《追梦者》向月而生

4、第 4 章

　　车子即将出发，小明趴在车窗上向外望。

　　小区里有一棵树，有一定历史了，在他很小时这棵树就在，附近的人爱在树下休息。

　　此刻看着它，小明突然生出一丝奇怪的感觉，可让他说他又说不上来是什么。

　　它不是它原来的模样了，脑子里突然冒出这句话。

　　它？什么跟什么呀，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小明晃了晃头把这个念头抛出脑海。

　　树下有两个小孩，一男一女。两个人在玩游戏，你拍一下我拍一下，十分开心。

　　小明看着这两个小孩，隐隐觉得有些熟悉，但想了想也没想起是谁家的孩子，或许是谁家亲戚的小孩吧。

　　小孩子玩的哈哈大笑，让他不禁想起了小时候，小时候他们一群差不多大的小孩子就经常在这玩，大人则在旁边下棋聊天，到了饭点吆喝一声，一人后面跟着几个皮猴子回家。

　　“看什么呢”小红也隔着玻璃向外望去。

　　“没什么，就是两个小孩在玩游戏。”

　　“有么？”小红四处望了望，没看到什么小孩啊。

　　小明回过头来笑了笑“你还记不记小时候我们经常在树下玩，你吵着要做大将军，偏偏你又赖皮，输了就哭还告状，我可没少为此挨骂”

　　“哪有的事”两人嘻嘻哈哈闹做一团。

　　几人很快到了山下，停好车，一人背了个小包向山顶走去。

　　这座山不是很高，周围还有其他来爬山的人。柳父柳母慢悠悠的走着，小红和小明则喊了一声在山顶等他们，便一路追着跑远了。

　　小明先一步跑到了山顶，回头小红在不远处扶着一棵树，大口喘着气。

　　小明几步走了过去，伸出手欲拉小红上来：“来，就说你不行吧，你还不服气，还非得跟我比。看看还不是输给我了”

　　那得意洋洋的面孔看的小红怒火一下子喷了出来。

　　“我不行？我不行？”小红一个纵跳过去，一只胳膊勾着小明的脖子，另一只手则向小明腰间捅去“敢说你姑奶奶我不行，说，谁厉害！”

　　“行，行！姑奶奶你最棒了！”小明一边闪躲着伸向腰间的手，一边暗暗用力扶着小红走到山顶。

　　山间草木清新，小红伸开双臂闭上眼深深吸了口，“山里的空气就是好！”

　　小明望着远方，山丘连绵，郁郁葱葱，不禁的跟着点了点头“以后要是可能，我一定要在山间盖座房子，推开门便是鸟语花香，再养条狗，闲时打只兔子什么的，这样的生活想想都觉得美好”

　　小红四下扫了一眼“听着是挺有意境的，可这未免也太冷清了，我可受不了，连买个东西都要爬上爬下，刚才这一趟我都累的不行了，你看你就一个人在这山里孤独终老吧，放心等逢年过节了我一定会来看你的”

　　小红拍了拍小明的肩膀安慰道，忽的想起了什么笑了，歪着头看他，满脸的戏谑与调侃。

　　“哎，对了你那富豪老爸有没有来找你，说不定你撒撒娇他把这山都给你买了，米在里面盖个大别墅，吃喝都有直升机专送，岂不更好。还是你那外太空亲人给你施个法，你想要什么都刷刷的往你门前飞”

　　小红眉飞色舞，那小嘴吧嗒吧嗒的，说话跟机关枪一般逗的小明心里直乐，眉眼弯弯的望着她。

　　小红说了半天没看到小明因她的话生气或者不满，反而一脸微笑，眼睛亮亮的，里面有宠溺有愉悦。

　　她只觉得心里怪怪的，有没达到效果的挫败，也有自己也说不清楚的期待与欢喜。

　　“真好”小明呢喃。

　　“什么？”小红扬眉不解的问道。

　　“啊？”小明的表情不解，并不理解她这句话的意义。

　　小红怀疑的看着他，在他的脸上巡视了半晌，从上到下从左到右，想要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这一阵总感觉小明怪怪的，行为怪，说话也怪，有些神神叨叨的，可有时又像藏着什么秘密似的，满腹心事。

　　她的手不自觉伸出掐着小明的脸，真实而熟悉的触感。

　　还是这个人啊。

　　难不成是想叔叔阿姨了还是青少年中二期发作了？

　　“干吗？”扒下脸上的手，见小红还是一副呆愣的样子就戳了戳她的脑门“傻了？”

　　“你才傻了呢”其实她想问一问最近他怎么了，可又怕他是因为父母外出而伤心，千言万语最终化成了一句“你最近还好么”

　　“好的很，你看我你哥哥我哪天像是有事的样子”

　　小明神采飞扬，最近解决了一桩心事，他整个都放松了下来。更别提那些玄异事件，神奇领域，这些不可思议的经历为他开了一扇新的大门，十几年的生活不曾发现原来这个世界是这么的神秘，对未来他充满了期待并渴望去挑战。

　　小明想了想低头凑近小红，压低了声音。

　　“我跟你说个秘密，说真的要不是……”

　　“你们俩跑的还真快！”柳父柳母终于走到了山顶，两人背着包相携而行。

　　小明打了声招呼，小红则是“爸妈，你们走的可真慢！”然后被狠狠挨了一脑门。

　　“轮得到你嫌弃！”然后和柳母一起坐了下来。

　　柳母使了个眼神，柳父也用眼神回复她，他明白，瞧好了。

　　柳父：“在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小红不愿在这个时候说小明可能想爸妈了，万一小明脸皮挂不住怎么办。她想着不如回去跟爸妈说说，桑他们给叔叔阿姨打个电话，让他们尽早回来。便抢着回答“小明说以后要在山上盖间房子住在里面”

　　柳父柳母对视了一眼，果然不出所料，小明这状态着实不好。他面上瞧着好好的，可内心不知道怎么样，会不会抑郁，最近听说青少年心理承受能力弱，会不会……，越想越觉得恐怖。

　　年纪轻轻正是热血沸腾得青少年怎么会有隐居山野的想法，一定是最近压力太大，所以才厌世避世。

　　看来今天的谈话要更加小心了，要以开导为主，让他重燃对生活的热情。于是他的话语更加温柔“我就爱这花花世界，有wifi饿了点个外卖，闲暇无事上上网，看个电视打盘游戏，这生活不好么。下次有机会带你们去吃好吃的，我知道有一家店那做的东西特别美味，这世上值得留恋的东西真是太多”

　　小红和小明点了点头，尤其是小红觉得她爸和她的想法简直不谋而合，忙搂着柳父的胳膊感慨道“爸，你真好”

　　于是接下来柳父就在不停的给他们科普哪里的什么好玩什么好吃，他曾经见过听过什么有意思的事顺带穿插一些心灵鸡汤，争取从吃喝玩乐到梦想追求把小明的消极心态给转变了。

　　在大家的欢声笑语中，时间很快过去，一行人便开车回去。

　　到了饭点，大多数人都回了家，小区里晃悠的人不多。

　　小明站在树下，不知是时节到了还是这棵树年纪太大，亦或者是他的错觉。他总感觉这棵树老了很多，竟让他生出一种行将就木，即将枯萎的感觉。可明明它依然枝繁叶茂，青翠充满了生机。

　　他还未出生时它就在，不知经历了多少岁月承载了多少回忆。

　　“闪开，闪开！”一少年骑着自行车冲过来，慌张的大喊。

　　小明却呆在了那里，来不及闪躲被擦了一下，眼看就要跌倒，身子被人一把拉过，随后是吱的一声猛刹车的声音。

　　踉跄间他的脑袋嗡的一声，朦胧中划过一段段片段，他看到车辆相撞，看到红色的河流上飞舞着尖锐的碎片，看到一双血淋淋的手垂下，看到头顶一片白光，看到巨大的剪刀。隐约听到脚步声，嘀嗒声，还有不知谁在说话。

　　随之而来的是无边无际的悲伤，心像被绞着了一般痛的厉害，然后一点一点浸入骨髓，有难受，有眷恋，整个人伴随着巨大的绝望和对世界的不舍与怀念。

　　嘈嘈杂杂的声音耳边响起，一点点把他拉回现实。

　　小明扶住手边的胳膊平复心神，意识一点一点恢复，视线逐渐清晰，四周也安静了下来，只余小红和少年急切而关心的话语。

　　“没事”小明只觉得头又晕又涨，难受的厉害，但看着少年低头小心认错的模样就朝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少年低低道了歉，报了自己家门说有事可以去找他就推着车离开了。

　　“怎么样，擦到哪了啊”小红拉着他上下检查。看小明摇了摇头，而自己也确实没检查出来什么，就扶着他到一旁的凳子上坐下。

　　小红长长舒了口气，见他大好只剩脸色有些苍白便忍不住教育了起来“你呀你，自行车冲过来也不知道躲躲，在发什么呆。要不是我及时拉住你就撞上了，不过”小红疑惑得看了他几眼“不就是个自行车么，又没蹭到，你哭什么？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娇弱了？”

　　自己哭了？

　　小明微怔，然后他摸了摸脸，脸上的泪痕还未干掉。

　　真的流泪了，可他为什么会哭呢？是因为刚才的画面么？

　　刚才那一瞬来的突然去的也快，胸口还残余着淡淡的悲哀，有某种情绪压抑在那里，散不去也冲不出来。

　　好像有什么在催促着他，让他去做一件事，那件事对他特别重要，他得赶紧去把它完成，可怎么也想不起来是什么。

　　“还好么”小红见他发呆不由问道。

　　小红的眼眸像一潭水清澈见底，让人看着就心生欢喜不由自主的放松下来，他焦躁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你怎么下来了，饭好了”

　　小红扬扬手里的钱“买酱油”。

　　“走吧”

　　小红语音刚落就被拽着手腕向商店走去。

　　“王大爷，你这店里的东西怎么少了这么多啊”

　　这家小店开了十几年，里面总是满当当的，堆满了小孩子的零食玩具和一些日常用品，小区的人经常在这里买一些小东西，可现在很多位置都空了。

　　“王大爷，王大爷！”

　　“啊，最近有事还没来得及进货”大爷似是才反应过来，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

　　两人买了酱油，又买了一些零食，一人叼着一根棒棒糖有说有笑的往回走。

　　到了楼道口，小明发现有些不对劲“你觉不觉得今天好像格外安静”

　　这一路上基本没看到几个人，也没有什么声音，比平时静了不少。虽然这个时间大部分人家不是在做饭就是在吃饭，但也没像今天这样，让人觉得空荡荡的。

　　“有么，我觉得还好了。”小红四下望了望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就催促小明“走了，家里还等着酱油呢”

　　吃完饭回到家，小明心绪不安，拿着手机犹豫半天还是拨通了号码。

　　“小明啊，妈妈和爸爸正忙呢，再等一阵我们很快就会回来了，先不说了”

　　“妈，我……”小明还没说完便听到一阵忙音，对方挂掉了电话。

　　被挂了电话，小明不觉得伤心或者生气，反而长长的舒了口气，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有些焦虑有些不安，现在听到母亲的声音，发现对方安好，这才放下心来。

　　深夜

　　周围很乱，有咚咚的声音，有滴答滴答液体滑落的声音。脑子里闪过一个又一个片段，它们飞速的从眼前掠过，一个接着一个，又一遍遍循环着。

　　小明昏昏沉沉，只觉得自己也随着那些画面不断转动，脑袋快要炸开。

　　小明猛地坐起了身，脸色苍白，额角俱是汗。可他顾不得这些，走下床身子有些不稳但仍不管不顾坚持向门走去，打开，客厅的窗帘没有拉上，月光洒进，更为它增添了一份孤寂。

　　小明苦笑了一下，门把上手无力垂下，整个人顺着墙滑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