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归去》三叶虫草

30、第 30 章

　　第三十章

　　叶修没有回营帐，而是直接带着酒菜，去了关押降匪之处。
　　此次匪首桓蛟，安然地斜坐在营帐内，并没有五花大绑，听见脚步声，抬头看向来人，吊儿郎当地道：“你这会怎么过来了？外面不是还在给你这个大功臣庆功？”
　　“答应你的事都没有办到，此时庆功未免过早。”
　　“不，你已经办好了。”桓蛟收起玩世不恭的神态，正色道。
　　“何意？”
　　“你知道三年前狼居山剿匪之战吗？”
　　叶修摇了摇头，三年前，他整天待在深宫里，哪里知道这些？
　　“三年前，祁霜降奉命领兵荡除狼居山匪患。不到一个月，就完全平定匪患，此后数年，再无一人敢上狼居山，再无一人敢独自经行狼居山。”
　　“你知道，这是为什么？”
　　桓蛟看向微微皱眉的叶修，一字一顿缓缓道，“屠山。尸骨满地，流血漂橹。狼居山的黄土，寸寸染成猩红色。数十日血腥之气都挥散不去。直至今日，狼居山还能看见荒野暴尸。”
　　“这其中，不只是山匪，更多的，是匪徒的妻儿老人。连老人和小孩，都一个没有放过。为的，是震慑。”
　　叶修的双手不由握紧，被震惊的难以平复。
　　他一直觉得，祁霜降虽然满脸肃杀冷漠，可看她对卫慈的关怀备至，应当是个面冷心热之人。没想到，她竟然如此狠厉。
　　也是，一个十三岁就上战场，十七岁就封将的人，又怎会是良善之辈？
　　“以她的行事作风，让你去平定我们，就已经拿定主意了。”
　　叶修拿着手中的杯子轻轻转了一圈，抬眸，“你的意思是，她就是不想屠山，所以让我去。而现在没有果断下令招安，是要给你们心理震慑？”
　　“十有八九就是这样了。算了，不说了。好不容易有酒有肉，你是不知道，这些天被你折腾的疲于奔命，都不知道多久没好吃好睡了。”
　　“那我在这里，先给你赔个不是。”叶修举杯致意，然后一饮而尽。
　　“好说好说。”
　　其实，叶修之所以能够兵不血刃，归功于他对狼居山地形的了如指掌。他曾在狼居山逗留数月，走遍了狼居山山脉。
　　当然，也看到了不少白骨曝于野。
　　之所以能够不费一兵一卒，就是他的作战作风了。
　　此次出兵，他没有和匪徒正面对战过，夜袭，突袭，挖陷阱，设圈套，几十天下来，他们是疲惫不堪，恍如惊弓之鸟。桓蛟和众位手下一合计，商议了许久，还是决定投降。
　　他们宁愿一刀下来给个痛快，也不想这样跟凌迟一样被天天折磨了。
　　况且叶修又到处宣扬，接受招安不伤性命。
　　若果真如此，接受招安也不失为一个好的出路。
　　说起这个桓蛟，其实叶修是认识一二的。当初他一个人行经狼居山之时，正巧赶上桓蛟的人在打劫一队富商。叶修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这群山匪。说来也巧，那天桓蛟闲来无事，便溜达着下山看他的手下们打劫，然后就看到了躺了一地的自己人和执剑独立的叶修。
　　有两把刷子，桓蛟暗自评价，然后出其不意地偷袭叶修，却被叶修反手拍在地上。桓蛟是个不服输的，爬起来伸手攻向叶修面门，叶修也不拔剑，二人赤手空拳的比划起来。
　　一个时辰之后，桓蛟再次被打趴在地啃了一嘴泥，终于老老实实认输了。
　　桓蛟见叶修本事厉害，便死缠烂打缠上叶修了，非要拜他为师，叶修被她缠得没办法，只能偷偷溜了。
　　其实，桓蛟的功夫，也算得上拔尖的，只是遇到叶修这样自小经受名家指点的，也就只有认栽的份了。
　　此次朝廷派兵围剿，他们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时候，本打算逃窜离开狼居山，后来得知统军之人是叶修，桓蛟才力排众议下令投降。
　　虽说他和叶修相交不深，可他眼光极准，知道叶修绝不是滥杀无辜之人，因此才愿意投降。
　　三天之后，祁霜降果然下令招安。并且，将此次降匪交由叶修训练统领，名为义安军。
　　在召见匪首桓蛟的时候，桓蛟不顾自己投降身份，扬言久仰祁霜降，要与她一决高下。众将怒视，祁霜降却泰然接受挑战。
　　百招过后，桓蛟落败，遂甘心叩首投降。
　　祁霜降欣赏此人勇气过人，与之攀谈许久，后擢拔他为义安军副统领。
　　狼居山剿匪大获成功，自然要呈递奏折申请封赏。他作为此次的主将，首当头功。而祁霜降也知道他的情况，所以让他想个名字报给主簿，并让他以后都用这个名字。
　　叶修不想上报，也不想换名字。
　　怎奈没有帝王封赏，名不正言不顺，是无法统兵领军的。
　　“叶慕，就叫叶慕。”他想也不想便报了这个名字。
　　“天幕的幕？”
　　“不，羡慕的慕。”
　　祁霜降看了他一眼，便点了点头“好。”
　　“抓紧时间训练你的人。”
　　“是。”
　　叶修退出去之后，祁霜降盯着手上的密报，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手指敲击着掌心。
　　平定匪患，只是第一步的开路棋。
　　后面，恐怕还有更大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