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那只妖怪》浅溪有鱼

7、第七章 记忆恢复

　　九玄潭内，顾牧棠终是见到了这位曾经只手遮天令百家仙门闻风丧胆的妖王。潭内寒气森森，壁结冰凌，那人独坐于寒潭中央，一袭玄衣冲淡了寒潭清净。
　　“是你？”乌黑的眸子紧盯祭悦。
　　祭悦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把封印解了。”
　　话一出口，傅硕安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祭悦！你知道我要什么！”
　　“不管你要什么，你都要先帮我们，没有红影就没有妖族之安定，没了妖族做后盾你什么也不是。”顾牧棠冷下眼色，丝毫不惧。
　　傅硕安嗤笑一声，“有意思。”说着仔细的感知了一下顾牧棠的气息，半晌才笑出来，“凡人？”
　　红影把人拉到身后，一脸忌惮。可他身后的人显然不领情，依旧和傅硕安四目相对，谁也不让谁。
　　沉寂许久，傅硕安终于开口，“好啊，只要你敢过来。”
　　这句话显然是对红影说的，顾牧棠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老贼。居然一眼看穿他的死穴，拿住这里的命脉。
　　红影显然也犹豫了，紧盯着对面不知如何是好。
　　“哪有你这样的？专挑软柿子捏！”顾牧棠第一个不乐意。
　　红影一下子脸色就变了，我是…软柿子？
　　傅硕安适当的再来一刀，“我当王兄的继承人有多大胆子呢！”
　　这么明显的激将法，顾牧棠嗤之以鼻，接过白眼还没翻过来，就见红影一个闪身，到了傅硕安面前。
　　傅硕安眼神一凛，还没说话，就听红影居高临下的一声，“解开。”
　　傅硕安站起来，“你不怕？”
　　“若我没有记忆就罢了，可银溪里帮我恢复了一部分记忆，我便不能逃避。”红影一脸正色，不怒不惧。
　　傅硕安缓缓站起，一道蓝色的灵力注入了红影体内，刹那间，红影的目光就变得茫然了。顾牧棠焦急大喊，“快回来。”
　　这句话像是提醒了傅硕安，他转手一挥，控制住红影。硬生生从红影体内抽出一道红色的灵力来，台上红蓝交错，光芒四射。
　　“我的力量受他控制。”祭悦接收到顾牧棠的目光，无奈的把手一摊。
　　听了这话，顾牧棠哪还有思考的时间，直接调出自己所有的灵力冲过去，恨只恨当初在侯府不求长生荒废修炼，这样危机的时刻，竟如此不堪一击。
　　跌到地上的时候，顾牧棠只觉得身体一麻，便再没了知觉。
　　再睁开眼，入目的便是几个装束相同的女子。顾牧棠一骨碌爬起来，“红影呢？”
　　几个女人互相看了一眼，一脸茫然。顾牧棠无奈改了称呼，“傅云繁呢？”
　　“王上正在前厅议事。”
　　顾牧棠对“王上”这个称呼还没有完全适应，缓了一会儿，才回答，“知道了。”
　　旁人或许不知道，但他自知，刚刚这样沮丧的语气，是他从来没有过的。自母亲惨死以来，他再也没有如此力不从心的感觉。他知道现在红影面对的是什么，但他好像什么也做不了。
　　正当顾牧棠百无聊赖鼓捣着碗里的粥的时候，红影回来了。“怎么了？没胃口吗？”
　　顾牧棠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扯出轻松的笑容，“怎么会？我胃口好着呢！”说完害怕他不信，灌了一大口。
　　随即因吃的太急，一阵剧烈的咳嗽。红影给他抚着背，“吃这么急干什么？”
　　“红影，你教我修行吧。”顾牧棠收起所有笑意，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如果你是为了我的话，不要学。”
　　那份冷淡，顾牧棠万分熟悉，每每触碰到，都会让他收起周身情绪。“为什么？”虽然很矫情，但他还是问了。
　　红影坐到他旁边，“你本就是凡人，有自己的宿命，何必更改？”
　　“我若不修行，寿命不过几十年。”顾牧棠说的轻松，心里却填满了小心翼翼的试探。
　　“你若想长生，有我在。”
　　顾牧棠此时被激起了九分锋芒，浑身带刺，一字一句的质问，“你凭什么帮我？为什么帮我？”
　　“你救了我。”
　　简单四字，消散了顾牧棠所有期待，他轻轻点着头，“你帮我报了仇，我救了你一次，我们扯平了，对吧？”
　　红影和他对视半晌，缓慢而郑重的点了头。
　　那客栈里抱他算什么？小牡丹口中的阿爹阿娘算什么？这十几年算什么？顾牧棠走到门口，又去而复返，一把掀了桌子，“你到底想起来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起来了自己是谁，所以也看清了你对我来说不过是一时的盟友，如今你我扯平了。”
　　顾牧棠不知道没有记忆是什么感觉，但他能看出从前的红影内心的迷茫挣扎，那眼神和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人大相径庭，这个人眼神坚定沉静如水，独独少了情感。
　　也对，他身上流着妖族王者的血脉，怎会看重一个凡人？
　　顾牧棠了然一笑，“那，就此别过。”
　　红影没有拦他，血战沙场的人都对人命看得很轻，统领天下的人都对人心看得很轻，好巧不巧，他两样都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