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中禁》梦入黄粱

3、第二章

　　“德江，把顾明华拉下去重打三十大板！太子禁足，没有朕的命令不许他出来！”皇帝看着抱在一起的顾明华和沈应星，气得连手都是抖的。
　　沈应星当即跪了下去，不停的给皇帝磕头:“父皇，儿臣愿意一力承当，求父皇放过明华。是儿臣强逼明华的，求父皇放过明华，求父皇放过明华！”
　　皇帝没有出声，冷眼看着顾明华，顾明华从那双眼睛里明白了，苦涩笑了一下。蹲下去，将不停磕头的沈应星，扶了起来。当着皇帝的面，轻轻地在沈应星额头伤处落下一吻，又将他耳边的碎发弄好，才温柔的开口：“殿下回去吧，臣同陛下谈谈。”
　　沈应星看着顾明华的模样还有些担心，想要开口说些什么，顾明华微凉的手指便附上他的嘴唇，顾明华摇了摇头。沈应星抬头看着自己怒火中烧的父皇，最后还是起身，跟着德江走，走到看不见顾明华的地方才没有又回头，手紧握成拳，指甲早就把手心划伤。
　　皇帝眼看着太子走远，才又开口：“给朕打！”
　　顾明华咬紧牙齿，三十大板下来，愣是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太和殿，大齐历代君主的寝殿，已是三更夜半，明晃晃的烛火也掩盖不了满室的死气，大齐的君主穿着明黄色的常服，即使已经是垂危暮年，眉宇间依旧是不怒自威。
　　顾明华跪在皇帝面前，身体跪的笔直，如果不是嘴角有丝鲜血流出，谁能想到他才刚刚被打了三十大板。
　　“你和太子在一起，你能给他什么？名利？财富？他什么都不缺！而你只能给他一个遗臭万年的名声！”皇帝说话时，用力握着手中的水杯，才忍住满腔怒火。
　　顾明华抬眸，看着烛光照耀下的皇帝，“陛下有什么条件就说吧，臣什么都接受。”
　　顾明华声音才落下，德江的耳光就落在了他的左脸上，“放肆！陛下面前也敢这样说话！”
　　将自己凌乱的头发整理好，顾明华才又重新抬起头看着皇帝。即便是面对巍巍皇权，他依旧是皎皎如月的公子。
　　“咳咳！”皇帝咳了几下，德江连忙上去给皇帝顺气。皇帝看着顾明华的样子不禁笑出声：“不愧是顾临的儿子。”皇帝说完这句话，喘了一会，才又继续说，“宰相家的小女儿今年十七了，朕觉得和星儿十分相配，不知道你怎么看”
　　顾明华握紧双手，倔强的看着皇帝，面对皇帝的问话，什么也没有说。
　　皇帝挥了挥手，说：“罢了，不说也罢了。朕也不用你同意，至于你，等星儿大婚后，就去北疆吧，去帮星儿守住北疆，守到北疆安定，守到他大权在握，再无顾忌，再回来。”
　　皇帝说完，太和殿里就没有了声音，德江大气也不敢出。
　　“好。”过了好久，顾明华才出声回应皇帝。
　　蜡油顺着蜡烛落下，烛芯落在蜡油里，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
　　顾明华走了，一瘸一拐的走出太和殿，没有禀告皇帝，德江也没有拦着。
　　一瘸一拐的走到沈应星的寝殿，殿门落了锁，他进不去，就站在门前，透过门，目光有如实质般的落在沈应星的身上。
　　屋里的沈应星似乎也感应到顾明华，拍了拍门开口：“顾明华，是你对不对，我父皇有没有逼你？你不要答应他，好不好？我们不是约好了要一辈子的吗？求你，不要答应他！”沈应星说着说着哭了。
　　沈应星作为大齐太子，身边怎么可能没有皇帝的耳目，皇帝怎么可能不知道顾明华和沈应星的事情，三年了，他一直都知道，可是为什么选择在今天说出来？沈应星贵为太子，顾明华不过是个无依无靠的遗孤，靠着皇家的恩赐才得以成长至今，谁是筹码再清楚不过。这一点，顾明华想到了，沈应星也想到了。
　　沈应星想着顾明华放开自己的手，心里就疼，疼了就想哭。
　　顾明华稍作停留就离开了。其实皇上说的也没错，他什么也给不了沈应星，可是要放手吗顾明华这样问自己。
　　他给不了自己答案，也给不了沈应星回应，就只能逃跑。
　　沈应星被皇帝禁足了一个月，顾明华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个月。
　　两个人都不知道的是，皇宫里已经开始筹备沈应星的大婚。
　　沈应星才解了禁足，就被皇帝告知了这件事，想要去找顾明华却又得不到准许。
　　沈应星大婚那天顾明华也去，远远地看了一眼，看着沈应星牵着太子妃的手，看着他麻木的表情，看着他心里的愤懑与不甘。最后，自己也带着满身的落寞独自踏上前往北疆的路，不辞而别，这大概是顾明华做的唯一一件对不起沈应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