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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安王来干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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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沉沉的夜幕笼罩大地,唯有头顶的几颗繁星挥洒点点银灰,烘托静谧的夜。
此刻,上水府城的大街上早已没有了人,唯有一辆马车徐徐驶过,辘辘的车轮声在这静谧的夜晚显得格外寂寥而单调。
古瑶掀开车帘探出头来,灯火阑珊的尽头是古府,那里隐约停着一辆马车,车身四周还裹了些纱幔之类的东西,阵阵夜风吹过,纱幔随风起舞飘扬。
如果没有猜错,那纱幔应该是红、粉、紫、绿等颜色混搭而成,而马车的主人,整个上水府城,除了她那个挂名的二姐古青,任谁也受不了那么明艳而俗气的招摇过市。
“看来古老头今晚是睡不着了。”陈星晨趴在小方桌上,心情很不错。
“一下午都不搭理我,这会舍得开口说话了?”想想自己饿了一天肚子,古瑶就有些来气。
“大丈夫能屈能伸,不跟你计较,对了,你为什么躲着安王?”陈星晨这会冷静下来,自然发觉古瑶在野塘边的举止异常。
按说他们与安王素不相识,所谓井水不犯河水,纵然官家再旁,他们也没必要躲避,况且那安王主动派人前来讨借物件,这么好的机会,好歹让他这个上水府城的陈大公子跟人安王打个照面不是?哪怕混个眼熟也是好的!
“不是你说安王与当今太子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古瑶看着陈星晨,眼神里透着白痴二字。
“跟这有什么关系?”陈星晨坐直身子,甚是不解。
“因为他是太子的胞弟,所以他才会出现在这。”古瑶坚定地点点头。
“夫人这是在跟我玩文字游戏?”陈星晨掏出扇子,哗啦一下展开。
“说你块榆木,你还不高兴,我问你,那安王是不是镇守北疆,手握兵权?”古瑶托着下巴,似笑非笑。
“没错。”
“那他好端端地去南屿干嘛?”
“取药。”
“给谁?”
“自然是给当今圣上。”
“那就是有问题了!”
“啊?”如此草率而毫无根据的结论,古瑶是怎么推理出来的?陈星晨惊愕出声。
“如果当今圣上龙体欠安,那眼下就是太子最最最紧要的时刻,断然没有这个时候派安王出来取药的道理。”
“可据我所知,安王此次求药只为延年益寿,并非治病救人。”陈星晨悠然地扇着他的宝扇,许是故意,许是无意,反正他手指轻轻一拨,写有“爱素好古”四个大字的扇面就明晃晃地映到了古瑶眼前。
“那就更有问题了!”古瑶一把夺过扇子,然后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惊天动地的秘密一样猛敲桌子。
“我的扇!”陈星晨眼瞅着古瑶手起扇落,那叫一个心疼不已。
“既然当今圣上龙体安康,尽孝而已,随便派个人就是,何必自己亲自跑这一遭。”
“所以你觉得安王此行并非为了取药?”陈星晨生怕古瑶在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所以赶紧顺着她的意思把话挑明,“所以你觉得我们应该跟安王保持距离?”
“嗯,孺子可教也。”
“可古老头明日就会将古昔送给安王,不论安王此行为何,古老头此举已然站到了太子行列,我们避与不避又有何区别?”
说来说去,古瑶竟然忘了这个时代有个词叫满门抄斩,还有个词叫株连九族,所以当陈星晨指出问题的关键所在时,古瑶顿时蛮不讲理起来:“让你保持距离就保持距离,哪来这么多废话!”
“是是是,夫人说的是。”
陈星晨心疼无比地取回折扇,好似古瑶将它千刀万剐了般,要知道平日里这扇子可没少被陈星晨拿来霍霍,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简直没有道理而言。
清凉的夜风追逐星光,掀起一波又一波的尘沙,吹过面颊,越过额间,用心感受,身体的每个呼吸好似都还保留着她的痕迹。
古府门外,陈星晨掀开车帘,望着那个逐渐远去的背影,陈星晨无奈又好笑。
“少爷,您刚刚好像是用古四小姐的性命起誓,这古四小姐莫不是在野塘边受了风邪不成?”赶车小厮的目光同陈星晨一般,直到门内的最后一抹影子消失方才收回视线。
“她才没有中邪,只不过她以为我的夫人不是她而已。”陈星晨摸着扇面的字,略有所思,“明天你去驿站打听下安王的行程。”
“可古四不是才逼您发誓……”
“照我的话去做!”
“是,少爷。”
赶车小厮认命地抓起缰绳,驾着马车,在了无一人的府城街道,渐行渐远。
而回到住处的古瑶,前脚刚踏进东院,后脚就被古老头的人给叫走。若是别人来叫,古瑶尚且可以一句睡了打发,可偏偏来人是他……
“古家少爷何时竟也做起了下人的活?”古府东院,古毅一身白衣,温文尔雅。
“许久未见四姐,今日学堂无事,便想着回来见上一见。”古毅站在古瑶身边,几年不见,他竟比她高出了半头。
“祠堂的路我会走,时辰不早了,你回吧。”
“不早,我同四姐一起过去。”
“你知道古老头找我何事?”古瑶心底一沉。
“不知,不过我明日卯时就要返回学堂,所以想跟四姐多呆一会。”古毅莞尔一笑,像个孩子。
“明日卯时?”古瑶差异。
要知道,安王已到府城,不出意外,过几天古昔就要出嫁,而且根据她对古老头的了解,古昔出嫁当日,古家肯定会招摇过市地风光大办,让全府城的人都知道他们古家小女嫁给安王爷。这么重要的日子,古老头竟然会放古毅回学堂?!
“嗯,卯时。”古毅点头。
“不是古老头让你回来的?”
古毅摇头,“是我听说四姐回来了,所以跟画师请假一天,不曾想陈公子约了四姐。”
“看来古老头确实拿你没有办法。”古瑶灿烂一笑。
“还要多谢四姐教我坚守本心,画师说我已经出师,无甚再教,但我喜欢学堂,喜欢置身画境,日后我想继续留在学堂,做一名画师,四姐,你觉得可好?”古毅看着古瑶的眼睛,像极了孩子渴望得到别人的认可和支持。
“古老头怎么说?”古瑶笑了笑,不答反问。
“爹爹只会让我成家立业,考取功名,我不好读书,更不爱功名利禄,我只爱画画!爹爹和二娘等人从来都不听我说,整个古家只有四姐懂我,待四姐嫁给了陈公子,我就去陈家找四姐,这古府我是一刻也不想多呆。”古毅心情低落,低着头,置气地踢走脚边一颗石子。
“你啊!”古瑶踮起脚尖,敲敲古毅的头,“该古老头有你这个儿子!不过我还是那句话,遵从本心,喜欢就好。”
“嗯,就知道四姐会支持我的!”古毅顿时开心起来,笑的像个得到糖的孩子。
“对了,你以后别老偷偷给我送银子,我都说了我有钱,你们怎么都不相信!”娘亲如此,古毅如此,难道她长着一张缺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