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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琉璃灯盏(续) ...

  •   次日,微生莲便被刘敏叫去喝茶。她是料到刘敏要找她,便换了身素净的衣裳去了太子妃宫中。谁知正巧,轩辕昊还没走,微生莲便明白了刘敏的意思,这是要轩辕昊记着太子侧妃,虽然留宿在太子妃这儿,也不要忘了侧妃。
      “侧妃今日怎么来这么早?”轩辕昊问。他见今日微生莲打扮与昨日截然不同,却是另有一番风味。
      “臣妾来给太子妃请安,不想殿下还未走。”微生莲淡淡答道。
      轩辕昊笑了笑:“你们相处倒是融洽。”
      “太子妃与臣妾都是元国人,自然融洽。”微生莲行礼便进去了,也没再多看轩辕昊。
      轩辕昊也是心满意足地走了。他平日里见不到微生莲这般好脾气的时候,昨日的太子妃也是意外的温柔似水,想来是侧妃与她关系逐渐融洽的缘故,如此便是好了。他赶忙去给父皇请安,也要去解决父皇派给他的任务。
      “你来了。”刘敏今日看起来更加光彩照人,心情也是甚好。
      “太子妃昨晚应该是留住了太子。”微生莲说。
      “好在那于娇没派人还找太子殿下。”刘敏说,“若是之前,她必然是要来找人的。”
      微生莲听了也不奇怪:“太子妃应当比她更加了解太子。”她说这话,意思就是要刘敏多想想怎么讨欢心而不是怎么对抗于娇,“她虽说有身孕,但你终究是太子妃,她动摇不了你。”
      “可那若是太孙——”刘敏担忧。
      “谁又确定那是太孙?”微生莲说。她知道这于娇估计是丞相安插的在太子身边的人,所以若是不能彻底打压,那便让她自己失去宠爱便好,如今备受瞩目,那必然摔得很惨。
      刘敏看着铜镜里的微生莲,那眼神中竟然是些许的狠毒,她从未见过:“你若是真心喜爱殿下,怕是这太子妃之位,就是你的了。”
      “未必。”微生莲替刘敏簪上一朵花,“真心喜爱,并不会在乎位置。”
      “可我就在乎——”刘敏低下头,“心爱之人若是对他人侧目,那我只能——”
      “如今却不是如此,太子妃还是先多想想让殿下今晚也来这儿。”微生莲说着,便将另一只簪子簪在刘敏的发髻上。

      另一边,于娇怀着身孕,却是心里气恼,难免动了胎气。
      “怎么殿下忽然去了太子妃那儿——”她躺在榻上,心里恼怒。
      “想来是昨日陛下夸赞了太子妃,太子殿下要做做样子吧。”婢女说着。
      于娇皱眉:“你去跟伯姥爷说说,到底怎么办。”她气恼地转过身去,心里盘算着今晚倒是要让轩辕昊来她这儿,如今也是五个月了,也不妨碍。
      难得的是,于娇今日竟是在花园见到了微生莲。她本想着出来透透气,却在凉亭看见了微生莲坐在那儿插花。
      “臣妾见过侧妃娘娘。”于娇颔首便算是行礼了。
      “于格格不必多礼。”微生莲还特地打听了这兴国该如何称呼太子的侍妾看来就是跟宫里的秀女一般。若不是她是丞相的侄孙女,想来是不会被下人尊敬的。
      “怎么侧妃在这儿插花玩儿呢?”于娇心里生气,这侧妃竟然叫她格格,也不知是谁跟她说的,之前就连刘敏都是叫她侧妃的——即便是还未封,那也该顾及太孙的面子。
      微生莲不理会他,只是嘴里回应:“不过是平日无趣罢了。”
      “侧妃来兴国怕是不适应吧——要不我差人找点儿你们元国的好玩物件送来?”于娇言语里都是讽刺之意,元国本就是不如兴国,这般说话更是一般人便生气了。
      可惜微生莲软硬不吃:“多谢格格美意,我若是想要,太子早就送来了。”
      于娇一听这话,心里便是气一下子都出来了:“侧妃这是什么意思?哪怕是殿下宠爱,也不能这般无礼吧?”
      “格格若是听不惯,就不必在此处多留。”微生莲仔细看着手里的百合,没再理会于娇。
      于娇气急败坏,转身就走,想着能告状给轩辕昊,边走还边诋毁这元国来的南闵郡主。
      “您还真的不给于格格好脸色。”冬秋说。
      “旁人罢了,不值得给什么好脸色。”微生莲用剪子修了修花枝,“你将花送去给太子妃,让她多准备些暖身的吃食,我才太子今晚还去那。”
      “是。”冬秋也不知为何太子还会去,只是照做罢了。

      果不其然,轩辕昊今日去了于娇那儿,却是有些恼怒地出来了。
      “殿下怎么生气了?”身边的小太监问。
      “去太子妃那儿看看吧。”轩辕昊也没多说,便拔脚就走。
      于娇在宫里砸了不少东西,气得不行:“她一个侧妃不过是自负美貌,怎么半句都说不得?”
      “娘娘可别气坏了身子啊。”身边的婢女劝解。
      而此事一出,宫里的人都议论起来,都在说这太子侧妃真是深受太子宠爱,想来这于格格是说了什么不好听的,竟然让太子殿下拔脚就走。
      刘敏这边都准备好了,今日天气冷,轩辕昊来到宫里,身子一暖,就心里舒坦不少。
      “你有心了。”轩辕昊说。
      “今日天气寒凉,臣妾也是怕殿下万一要来宫里,早早备下了。”刘敏笑。
      轩辕昊说:“这于娇怀着身孕也不老实,去花园怎么还跟侧妃起了冲突。”他是听于娇将事情添油加醋说了一遍,可于娇没摸清他的心思,太子妃与太子侧妃都是元国的郡主,说元国不好也是在骂他——轩辕昊可是忍不得自己的侍妾诋毁自己。
      “臣妾今日也是听侧妃说了,心里觉得于格格还是该注意些,别总去外边乱走,万一磕着碰着,太孙可怎么办?”刘敏说。她思索了一天微生莲的意思,如今也是明白了一些。
      “你与侧妃这般和睦也好——”轩辕昊喝了点酒,微醺之中见刘敏温柔端庄的模样甚是好看,“你也多宽慰侧妃,想必离乡之情难言。”
      “臣妾知道。”刘敏笑。
      这宫殿温暖,喝了酒便是更加暖和身子。轩辕昊见着刘敏今日带着花的样子好看,心里也是动摇不少对她的看法。殿里的花甚是好看,今日刘敏穿着的粉色衣裙与这花儿倒是相得益彰。
      今夜寒冷,而太子妃宫中却是温暖无比。
      第二日的清晨,冬秋服侍微生莲起床后,便说了昨夜于娇吃瘪的事情。
      “意料之中。”微生莲说着,在自己发髻上簪了朵鲜花,倒是比昨天看起来动人不少。
      “您这般厉害,怎么就是不为自己争一争呢?”冬秋说着。
      “冬秋——”微生莲冷冷地说,“不该说的,就别说。”

      元国,刘帝如今是乐不思蜀,意气风发。左相也没再烦人,而朝上现如今也没人反驳他的意思。他近日都在嫣嫔的宫中,好自在。
      “陛下——”岁青走来,手里端着果盘,如今正是吃果子的时候。
      “怎么还亲自端来?”刘帝笑眯眯。他一身轻松,如今听太医说,嫣嫔已经是一月有余的身孕,心里更是乐开花。
      岁青知晓自己怀有刘帝子嗣的时候,心里是痛不欲生的,但转念一想,即便是有了,也未必能有人要她生下来。为何不借此机会,搏一把好处?
      “陛下,臣妾又不是走不动路,没那般娇弱。”岁青靠过来坐下,看着刘帝的样子,心里憋闷。
      刘帝倒是点点头,拿起果子便吃起来,如今酸涩的果子都是甜的了。
      岁青随即示意自己身边的宫女,将端来的茶水打翻,引得刘帝不悦:“怎么做事的?怎么嫣嫔宫中还有这样的人?”
      “陛下恕罪啊,娘娘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那宫女是岁青从外头带来的,原先便是春阁里的丫头,如今也是岁青唯一信任的心腹。
      “陛下息怒——”岁青劝解,“这宫女前几日被左相大人责罚了,是臣妾的贴身宫女,又不好叫别来伺候,臣妾不习惯——”
      “左相?”刘帝问。他也是听到了点子上,这左相前几日还在他跟前说后宫中红颜祸水,狐媚惑主的女人是不该宠幸的,明里暗里都在说这嫣嫔,如今嫣嫔怀有龙嗣,他竟然还招惹?
      岁青见刘帝面上冷了下来,便又可怜地说下去:“左相大人也不知怎么了,臣妾那日带着宫女想着给陛下送点吃食,谁知碰见左相大人出来,这丫头也是见左相大人未给臣妾行礼,才冲撞了大人。臣妾不过是深宫妇人,也是招惹不起左相大人的——这丫头被左相大人责罚在宫外跪上两个时辰,回来便是腿脚不利索了。”
      刘帝听了之后,自然是不爽的。难不成他宠爱妃子还得左相过问?他将手里的果子扔在地上:“大胆,他一个臣子,竟然都开始干涉朕的家事了?”他见岁青面容憔悴,外头又来了人要把脉请安,心里也是憋闷。
      外头的太医是来替嫣嫔把脉的,来了便顺着嫣嫔的意思说下去:“陛下,臣为娘娘把脉,发现娘娘如今憔悴,大有滑胎的征兆啊!”
      一听这可不好,刘帝勃然大怒:“怎么回事!朕是白养着你们了?”他见岁青眉眼间的可怜样子更是生气,平日里左相对他处处压制便也算了,如今还想要干涉后宫了——原先就忌惮这,如今是越发大胆了。
      岁青也是摸清了刘帝的性子,虽说是个有点才智的皇帝,却总是心眼小,猜忌多,必然是成不了一代明君的。她心里厌恶至极,却也是得忍着,她见刘帝有了对左相的进一步猜忌,便是心中窃喜。
      “陛下可别为难太医,是臣妾自己心眼小,又是心中憋闷,才会这样。”岁青说。
      刘帝如今心中有了决断,安慰几句便转身想要去召见左相,训斥一顿。发泄心中怒火便好,如今朝政也是左相一边倒,他是知道的,只不过他断然不会做了左相的傀儡皇帝罢了。
      刘帝走后,岁青便是遣走了太医。那宫女走上前,将果盘端走,看着岁青紧皱的眉头,不由开口:“娘娘,您是不想留着这个孩子吗?”
      “如今他能成大事,留一段时日不打紧。”岁青说着,心里却是有些难过的。
      “这是娘娘的孩子,若是能帮到娘娘,也是他愿意的。”

      镇宝祭堂如今是真的开始调查彭将军的案子,那琉璃灯也是借着查案的由头送来的镇宝祭堂。莫倾顾用软布包好了琉璃灯便是带到自家的密室,也叫来的厉盛源与微生遥。
      莫府的密室是当年北司南苑的时候就有的,专门是商议大事的地方,如今虽说荒废,但点起烛火,亮堂堂的样子,还是当年的样子。莫倾顾将琉璃灯放好,关上密室:“这就是传闻中的琉璃灯了。”
      “这就是?”厉盛源见这琉璃灯没什么特别,也是觉得外头说得玄乎。
      微生遥将琉璃灯拿起,凑近了看,再看着琉璃灯的内里,果真是精妙不已:“厉大人还是仔细看看吧。”
      三人都凑近了看,这琉璃灯整体是灿烂的黄色,却不像一般的琉璃那样,通体晶莹剔透,只是泛着淡淡金光,这内芯更是少有的北山苦竹灯芯与人鱼脂蜡;灯罩的内里刻着精巧的花纹,也看不明白是什么,不过从外头却是半点看不出的;再有这琉璃灯拿起来,灯座的下面刻着年月,大概是说何时造出来的。琉璃灯精妙,却是不知如何能如同书中所写的,打开灯座的暗格,即便是知道有暗格与暗花,也看不见。
      莫倾顾撇撇嘴:“还真是难办了。”
      “又不能砸开——如今光想着琉璃灯本身没用啊——咱们得调查这彭将军的事情。”厉盛源看了一会便瘫坐在椅子上。
      “彭将军如今在镇宝祭堂的地牢里,也不知怎么样。”微生遥说。他是不信彭将军会跟这贪污有什么关系,但如今要的并非是真相。
      “我明日与厉盛源一同去事发的象港开看。”莫倾顾说,“你研究研究这琉璃灯?”
      “别以为我不知道。”微生遥说,“你就是觉得这灯麻烦,想着跑走。”他言语间是无奈,却也是任由莫倾顾在自己面前耍无赖。似乎刚开始他不是这般能忍受莫倾顾,如今倒是不同了。
      莫倾顾笑:“唉,我可是为了你着想,去象港可是又脏又累,你这般温雅如玉的公子怎么好去那里?”
      微生遥只是白他一眼,便不再理会。他也是想留下来仔细看看这琉璃灯的精妙,等到厉盛源拽着莫倾顾走了之后,他便将那书拿出来一一对照。密室里烛火昏暗,却是观察琉璃灯变化的好地方,这琉璃灯没点燃灯芯之时便是与寻常琉璃灯没有差别,不过是造型不同,还隐隐有一股香味。微生遥试着将灯芯点燃,这密室顿时亮了不少,这灯盏呈现三种颜色,光彩琉璃,变幻着。
      “果真是奇珍异宝。”微生遥按照书上所写点燃灯盏之后,便伸头去看着灯罩里面的模样,谁知这琉璃灯似乎是有魂魄似的,随着这观看的人的影子,竟也变换起来。
      微生遥好不容易从古书上找到了关于这琉璃灯里头暗花的记录,也只是草草几笔,说个大概:琉璃灯分作三类,因灯罩不同,所雕刻暗花也不同,这灯芯与燃蜡不同,自然也是影响这暗花不同。微生遥算是想明白,看来这灯芯与燃蜡还得细细揣摩,这里面剩下的都是上一位主人填进去的,谁知道是不是原装。微生遥让阿瞳去找来各种燃蜡与灯芯,打算一一试验。
      “大人,这灯真的这么神奇吗?”阿瞳问。
      “必得是多番试验才能摸清门道。”微生遥看着这燃烧着的琉璃灯,流光溢彩,“莫大人去象港的几日,我必得弄清楚这琉璃灯的神奇之处。”

      而另一边,莫倾顾与厉盛源果然是又脏又累到了象港。这象港偏僻不说,路还难走,泥泞的山路,两边都是枯败的树木,毫无生机。而莫倾顾与厉盛源偏偏赶上这大雨磅礴,更是难以前行。象港是穷人才用的港湾,走的水路也是又脏又臭,这码头也是破败不堪,莫倾顾与厉盛源捂着鼻子到跟前去看。
      “两位大人是来做什么?”边上一个老头颤颤巍巍地问。这象港许久没见着有官员来,前些日子听闻朝廷查案,竟然是和这象港有关联。
      “老人家,我们是来查案的。”厉盛源说,“这象港多久来一次船啊?”
      “唉,船倒是常有,也没人管,多是穷苦人家用来运粮食的——”老头说,“大人啊,只是这象港还是别在晚上来,怕人啊。”
      晚上?莫倾顾问:“为何晚上来不了?”
      “这晚上可是有人瞧见的,这象港晚上刮阴风!有水鬼索命!”
      这般玄乎?厉盛源与莫倾顾对视一番,便随即明白了,这“水鬼”怕是个假的,但是晚上的象港想必是有什么秘密,不想这周围的人家靠近。莫倾顾心里盘算,今晚倒是留在象港看看戏也是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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