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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借花献佛 ...

  •   微生莲来到兴国军营,四处瞧着这兴国军营里的氛围,虽说是比元国多出几万大军来,却看不见将士在外边露面。她被绑着双手,在营帐外等着,身边的守卫总是盯着她看,也没不自在。
      轩辕昊一听是个美人,心里有些期待:“哪里来的美人?”他也不管身边的刘敏还在,只是好奇这美人从何而来。
      “是在下与几位弟兄巡逻时发现,还杀了一位哨兵。”底下的人说。
      还杀了哨兵?轩辕昊更是好奇这女子究竟是什么模样了:“带来吧,我瞧瞧。”
      “是。”
      一入营帐,微生莲就看见坐在兽皮木椅上的轩辕昊,没见过面但是那跋扈的气质一看便知。微生莲有些愤怒地盯着轩辕昊,只见刘敏一脸惶恐,不去看她。
      “你便是那杀了我哨兵的贼人?”轩辕昊走上前,玩味地将微生莲的下巴抬起。
      “是。”微生莲也毫不畏惧,紧紧盯着轩辕昊。她那双桃花般的眸子里虽说是恼怒,在轩辕昊看来确实十分动人可怜。
      “果然是美人。”轩辕昊的手指抚摸着微生莲的脸颊,那顺滑柔软的触感让他有些神往。
      果不其然轩辕昊就是见色忘义的小人,兴国立这种人为太子真是可笑。微生莲忽然一笑,更是百媚生的让人心动,轩辕昊刚想说什么,就听见刘敏在后面说:“她是刘德的王妃,元国的南闵郡主。”
      轩辕昊变了脸色,收了手。他看着微生莲那姣好的容颜,不禁感叹:“真是可怜——嫁给那么一个软弱的男人——”
      “她是故意来这儿的。”刘敏说。
      轩辕昊忽然转身给了刘敏一个耳光,吓得侍从全都跪在地上:“你算什么东西,插什么嘴!”
      微生莲早就看出刘敏是轩辕昊的工具罢了,只不过空有太子妃的名儿,却是抵不过轩辕昊对其他女子的半分上心。微生莲冷笑:“呵,难不成还要嫁给一个动手打女人的人?”
      刘敏被一巴掌扇在地上,泪眼朦胧地看着轩辕昊,她恨极了轩辕昊这个人,不过是无可奈何——她没办法选择罢了。
      “不过,我也是听说过的,这北平王妃的绝世美貌——和北平王那感人的故事——”轩辕昊说。他实则是不相信的,他了解刘德,绝不会为了一个没见过的姑娘阻拦侍卫,何况他对刘帝又是相当了解。刘帝能这么厌恶的女人,他还是没见过。
      微生莲看着轩辕昊的嘴脸,便能够想象当年的阿嫣是多么可怜。
      “来人,将王妃好好招待,咱们要好好聊一聊。”轩辕昊看得出这个女人聪明的很,能只身前往敌军大营可见也是胆识过人。
      见轩辕昊上了勾,微生莲便忽然没了声音,乖乖跟着走了。

      而元国此时正是乌云密布,下起滂沱大雨。莫倾顾行刑之日就快到了,而微生遥还是没消息,莫倾慕现在也是被刘帝关在家中,急得跳脚。
      “少爷——外头又来送信了。”阿瞳走进书房,见微生遥一脸愁眉不展。
      “莫大哥每日都送,我知道。”微生遥说,“只是我又能如何?”他确实想过找个理由进宫觐见,只是他连觐见的理由都找不到,左相什么都拿走了,右相如今也是大难临头,宫里更不用想——
      而此时又是一个小厮从外边来:“少爷!有个姑娘想见您。”
      姑娘?微生遥心里忽然一丝紧张——难不成还能是——他赶忙起身:“请进来。”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春阁来的岁青。
      岁青一身水蓝罗裙,带着面纱,踩着锦云靴就来了。她脚步也是匆忙,见了微生遥便是跪下:“少爷——岁青也是求您,就让岁青进宫吧。”岁青也是耳听八方,如今的事情沸沸扬扬,她不想再坐以待毙。当年若不是微生家留了一口饭给她,如今也就没有她了。最好的办法就是能动摇刘帝的心思,而左相与皇后串通一气,断然不会作声——右相已经失利,在无人说得上话。要是微生遥能借秋上节机会将她通过太后献给刘帝,或是能改变刘帝想法。
      “少爷,岁青是来求您的。”岁青说,“岁青想着能与莫大人商议,却来不及了。”
      “我听莫大哥说起了——”微生遥说,“只是此事并非良策——刘帝也并非是好色之徒,根本——”
      “微生少爷,或许并不是如此。”岁青将面纱摘下,她额间绽开一朵梅花,“少爷没听郡主说起吗?刘帝之所以要与兴国开战,全是一己私欲。”
      微生遥回想着微生莲送回来的信,却没看见她提起过刘帝与兴国的恩怨:“究竟是,怎么回事?”
      “郡主与我说了,刘帝与兴国开战也就是为了多年前在宫里自戕的一个嫔妃罢了,而那嫔妃额间总是有朵梅花,若是用此计,或是能够引得刘帝注意。”岁青说,“我已经将梅花刻在额间,已经去不掉了——少爷,我是北司南苑救下来的孩子,我一直都记着北司南苑的冤案,从得知您要与莫家少爷共事开始我就知道沉冤昭雪并不远了。岁青的命,是北司南苑的,如今微生家与莫家又重蹈覆辙,就因为可笑的理由而被非议——岁青只是想要一个机会来报恩。”
      微生遥忽然思绪飘远,想起多年前,北司南苑的众人还在的时候,总是能见到慕冶与岁青心心相惜,两个人明明是那般般配——却只是因为刘帝的圣旨而永远分离。那时的天,总是蓝的,他从不曾忘记北司南苑每一位的脸庞,物是人非的时候,他坐在庭院里总能感受到欢声笑语。渐渐不见了微生莲的笑容,渐渐走了许多人,他也是无奈才去了镇宝祭堂,如今却还是没守住——
      “少爷!”岁青眼里滑落泪水,哭嚷着,“少爷!就让岁青去吧——岁青等不到慕冶了,岁青也不想再坐以待毙了,这些年我在春阁,若是没有郡主,也不会活下来。”
      阿瞳在一旁也抽泣起来,谁又不是北司南苑救下的孩子?他也是好心的司主救下的人,却什么都做不了。
      微生遥心里一阵绞痛。他虽说不知道慕冶如何了,但他却知道慕冶与岁青的情谊,不是轻易放下的:“岁青——我答应过慕冶——”
      “少爷——我见过他了。”
      “什么?”微生遥心里忽然一阵空白。
      “他如今已经是出家人,我也不必再叨扰。当年的慕冶,早就死在战场上了,我也没有牵挂了——少爷,岁青这一生最后的愿望也就是能够沉冤昭雪,北司南苑不该受千古骂名。”
      微生遥沉默着,他的眼底早已湿润。他怎么也想不到慕冶还活着,还在这人世间,却远离了尘嚣。最伤心的,也就是明知还活着却只能遥遥相望。
      “少爷,宫里的那个与莫少爷共犯的,便是慕冶。”岁青说,她脸上挂着泪珠,颤抖着声音,“少爷,就让我去吧——咱们多年的情谊,也就该这样——”
      当年的旧人,死了好些。活着的,一个个都是背负着自己的悲哀与痛苦。
      “好。”
      天上的云有些散开了,阳光照进阴霾里,却格外刺眼。

      秋上节如期而至,刘帝想着不能在节日之时杀人,便将莫倾顾的行刑放在五天之后。
      宫廷夜宴,又是一年。太后接纳了岁青,也是为了能救下莫倾顾,尽力了。岁青入了宫,便要在秋上节的宴会上舞一曲,让刘帝看见。文贵妃也是知晓了此事,虽说是要入后宫的女人,她却知道原这后宫里是没有人能真正入了刘帝的眼。她差人送来好些首饰衣裳,都是为了秋上节的夜宴。
      “岁青小姐,太后有请。”
      岁青来到这太后跟前福了福,便坐下来。
      “你叫岁青?”太后问。她打量着岁青,却看见她额间的梅花,心头一颤。
      “是。”岁青没抬头,乖乖应答,“臣女叫凤岁青。”
      凤?这似乎是兴国的姓氏:“你姓凤?”
      “臣女是兴国人没错。却是元国人养大的,与兴国并无关系。”岁青说。
      太后点点头,她身边的嬷嬷拿来一只锦盒递给太后。太后将它打开,拿出一只玉钗,上面挂着玉刻的梅花:“这只玉钗,是先帝赏赐给哀家的——当年哀家心里欢喜,一直没舍得拿出来,如今,看你有缘,便给了你。”
      “太后,这实在受不起。”岁青跪在地上说。
      太后将玉钗顺势插在她的发髻上,与那额间的梅花印子正好相称,相得益彰:“缘分啊,就是这样,不分贵贱。”太后看着她那盘好的乌黑的发髻上那闪着柔光的梅花,心里忽然是一阵欣慰,这梅花玉钗也算是遇见了有缘人,先帝走得早了,她便不想再见这旧物伤神。当年先帝在她乌黑的发髻上亲手簪上这玉钗,嘴里还说着梅花的好,也是说这梅花有缘,是与她相得益彰的。
      岁青看着太后眼底的一丝悲伤,便明白这玉钗的意义非凡。如今她是为了报恩为了报仇才入宫,这玉钗这般美好,她心里倒是慌张:“谢太后。”
      “哀家知道微生遥的意思,若是要舞一曲,便舞一曲《长宫春歌》吧,那粉红的衣裳正是与你额间的梅花相称。”太后提点。
      岁青也是了然。郡主在信里提到的那女子,怕就是这一舞才进了刘帝的心房。
      回了暂住的屋子,岁青便将玉钗用布包好,收在锦盒里。她自知自己是配不上这玉钗的,便好好将玉钗收着,待到将来再返还。

      宴席开,乐声起。刘帝在高台上喝着酒,乐不思蜀,这前方的军报还没看就醉了大半。
      终于是宴会高潮之时,一声古琴忽然是让刘帝头脑清醒,那下一声古萧更是让他迷离了双眼——他眯起眼看着那台上起舞的女子,翩翩舞姿,如同冬日白雪飘然荡漾,又像是春日微风温暖动人——那一身粉红的衣裙,就好比盛开的梅花,在台上绽放,那大殿的顶上一只彩球忽然抛下绽开,千万花瓣飘下,散落在那女子身上——忽然又见她手中一枝桃木,挥动着,直戳刘帝的心脏。
      是她?
      不是,不会是,不能是。刘帝瞪大了眼,起身往那台上走,身边的公公吓了一跳,而乐声不歇,台上的女子旋转着,裙摆扬起地上的花瓣,那面纱下的嘴角微勾,那一双动人的水眸抬起,看向手中的桃木,又转向刘帝。
      刘帝加快脚步,逐渐靠近,踉踉跄跄上了台,仔细看着这女子。醉眼迷离之中,他好像看见了阿嫣,他好像回到了那逐月楼酒会的日子——他紧紧跟着女子的步伐,想要去触碰,却是碰见那衣袖,闻见一股梅花香。他忽然,热泪盈眶,那额间,是一朵梅花。他从未找到额间有着梅花的女子,他找不到却来到他身边——无论是假的也好,真的也好,他从没见过这般相似的女子。
      乐声停,那女子跪下行礼,刘帝却是良久无声。他眼里的泪水被这周围的人都看见,却都是一脸狐疑,没人知道阿嫣,没人知道这《长宫春歌》。
      “臣女凤岁青,拜见陛下。”岁青说。
      “凤——”刘帝恍惚,这凤,是兴国的姓,“你是兴国人?”
      “臣女是兴国人,却是元国人养大。”
      竟是与阿嫣的遭遇一般。刘帝心中大喜,他赶忙扶起眼前的女子,仔细端详那额间的梅花,竟是那样逼真:“你额间的梅花是从何而来?”
      “回陛下,臣女生来便是有梅花在额间,想必是老天给的。”岁青说。
      而殿上,皇后与丽嫔脸色并不好看。
      “好。好。”刘帝对着公公说,“命人准备,朕,封岁青为嫣嫔!赏了那进贡的海珊瑚,还有那南海得来的珍珠与玛瑙。”
      哗然。丽嫔气的脸色发白:“什么东西——她到底是什么人?”
      而皇后却是平了怒火,只是有些不痛快,这个女子刚入宫便是嫔位,这将来,还不知会是什么——刘帝此番是让后宫众人难堪,却看不见文贵妃脸上的神色。皇后见文贵妃并不吃惊,想来是一早就知道的,再看那太后面露喜色便知道是太后塞来的人罢了。
      “臣女谢陛下隆恩。”岁青笑。
      这一夜,变了天。
      次日清晨,刘帝从岁青的晋春宫离开,喜上眉梢心情大好,又是赏赐了些许东西便去了早朝。而宫里,岁青抚摸着那赏赐的珍宝,心里冷笑着,命人收起来就不再拿出来。她戴上自己带来的发簪,梳了最简单的发髻,穿上粉红的衣裙便准备去问安。她早就向太后请过安,只是还未见过那皇后与文贵妃。
      “娘娘,您这打扮素了些。”身边的小宫女说。
      “本宫就喜欢这样的打扮。”岁青冷冷地说。
      去了皇后宫里,一众人都在等着她,而岁青却是谁都没给个正眼,这态度嚣张不已。皇后不喜,身边的宫女更是觉得她没规矩。
      “这才刚入宫就知道给脸色?”丽嫔说,“你怕是得意不了几日。”
      “无需丽嫔娘娘关心。臣妾是陛下的嫔妃,不用丽嫔娘娘多言。”岁青咬重了嫔妃二字,让丽嫔气的不行。
      皇后这才开口:“你初来乍到,还不认识这宫里的人,都认认全,好歹是一起的姐妹。”
      “皇后娘娘抬爱,岁青只要认得陛下就好,虽说是一个宫里的,却说不上姐妹。”
      “你怎能这般嚣张跋扈!”皇后身边的大宫女急了。
      岁青缓缓开口:“你算什么?敢这么跟我说话?”
      皇后脸上有些挂不住:“行了,请了安,便退下吧。”
      “是。”岁青只是来行个礼,便转身走了。
      “皇后娘娘,这有些过分了吧!她连皇后娘娘的人都敢说!”有些嫔妃看不下去了。这才一天便如此嚣张,这以后还过什么?
      皇后摇摇头:“陛下喜欢,才是最要紧的。”

      回了宫里,岁青便找来郡主写的书信,仔细读着。她必须要学得八分像才能留住刘帝,只要能让刘帝这几日日日来晋春宫,就不怕莫少爷出不来。她叫人做了枣糕送去给刘帝,看着书信写的,这阿嫣最喜欢便是枣糕,想必刘帝必然是记着的。她只是送了枣糕,刘帝便当着丽嫔的面说晚些便来晋春宫,可是把丽嫔气坏了。
      岁青泡了花茶等着刘帝,穿着那阿嫣最喜欢的粉红衣裙,带着梅花的发簪等着。她看着手腕上那对玉镯,心里还有着一丝温暖。那是进宫前,微生遥递给她的,是曾经从慕冶住处翻出来偷偷拿走的,原先是想借此调侃慕冶,谁知一拿就是十年。
      “嫣儿。”刘帝刚进门便喊着。他叫她嫣儿,说白了,就是阿嫣。岁青也随着他叫,反正她本就是想借着阿嫣的名儿来蛊惑刘帝。
      “陛下,嫣儿泡了花茶,想着给陛下解乏。”岁青柔声。
      刘帝心里一阵暖意。他又记着阿嫣原先也是喜欢花茶的,此刻倒是恍惚了:“嫣儿,你究竟——”
      “陛下,嫣儿送去的枣糕好吃吗?”岁青问,“嫣儿最喜欢吃家乡的枣糕,以为陛下也会想尝尝。”
      “自然喜欢。”刘帝说着,便将她揽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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