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我C位出道》辛宝璐

61、不进则退

　　导师们进来的时间比预想的要早，因为节目组要拍出练习时抓拍的感觉，所以小公司的练习生们都没有人来事先给她们补妆。
　　好在姚曦她们组没有大龄的姑娘，姑娘们颜值都还挺能打，虽然是素颜上镜，但样貌还算是清新可人。

　　摄制组在室内调整灯光和镜头的时候，姚曦去了趟洗手间。

　　在走廊尽头，她看见了蹲在电梯口偷偷补妆的霍晶晶。
　　与在众人面前强撑着高傲的样子不同，此刻，霍晶晶原本偏小麦肤色的脸颊发着病态的苍白，即便涂了一层淡淡的红晕，一宿没睡的疲态仍旧明显。
　　她正拿着粉扑小心翼翼地修饰着，却在手中的化妆镜里看见了姚曦的身影，“戏看够了没有》？”
　　她一眼瞥见了姚曦，原本外放的目光便敛起了三分，像一只面对敌人的狐狸一般，瑟瑟地炸着毛，随时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面对霍晶晶防备并且刻薄的质问，姚曦深吸一口气，假装没有撞破她憔悴的样子，云淡风轻地提示了一句：“阮导刚刚说，上镜的时候把头发扎起来，显得有精神！”

　　霍晶晶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垂在肩上的卷发，用手腕处的皮筋迅速把头发挽起，然后单手撑着地板站起来。看也没看姚曦，径直回了远处的练习室。

　　紧凑的节目录制马上开始了。
　　姚曦还没走进练习室，就听见远处练习室传来一阵惊呼。
　　走进了一看，原来是众人簇拥下，靳柏熙正坐在练习室里的椅子上喝茶。

　　本来今天的录制就是临时追加的一个通告。而且录制内容也无关痛痒，就是导师们以慰问的形式来看看练习生们的练习水平，适当给出一点建议。
　　因为靳柏熙咖位太大，临时加入的档期根本排不开，节目原本定的是三位导师来。但没想到，今天靳柏熙居然特意推了通告，来参加了节目的录制。

　　看到比预计时间还要提前10分钟到场的靳柏熙，阮秋月和她的助理都吃了一惊。毕竟靳柏熙名气和背景都极大，一般很少会给人这么大的面子。之前阮秋月的助理跟靳柏熙那边的工作室软磨硬泡了好久，都没把今天的通告给敲定。谁也没想到，这会儿这位顶流居然早早地不请自来了？
　　助理拿着节目的安排表，望着靳柏熙好看的背影，几乎愣住。前几天也看他对节目很上心，因为练习生在片场晕过去的事情还在节目组发怒，给节目制造了极大的炒作话题。难不成……咱这位顶流小生拍着拍着，享受上了当导师的快感？
　　果然，好为人师是人的天性，她不禁感叹。

　　姚曦看见坐在远处的靳柏熙，明明总是被人群围绕着，却自有一种光芒，柔和而沉静地散发出来，勾得人的眼，一直入到心里的灼。
　　她在看他，看得忘了在看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目光也朝她这边看过来了，那张冰冰的寻常多是无表情的脸上，似乎漾起了一抹极淡极淡的笑意，足以把怀情的少女淹没在那漩涡里。
　　还没来得及分清他脸上究竟是不是笑意，她赶紧深吸一口气，偏开了眼，捂着砰砰直条的胸口，脑子里陀螺一样胡乱背诵着一会儿将要演出的歌词。
　　好用力地才冲淡了那些令她脸红心跳，心乱如麻的想法。

　　之前他开车送她回老家找弟弟的画面，在医务室醒来时他坐在沙发上开视频会议的画面，他发简讯给她要她不要担心的画面……如此种种，都缠绕在她脑子里，让她不由地对他产生一种不知是感激还是崇拜的感觉。
　　但她现在只有一个任务，那就是作为队长，带领整个团队演出最好的舞台。

　　节目开始录制。
　　四个导师坐在练习室的大镜子前，阮秋月站在屋子后面并不入镜。
　　六个练习生朝着导师的方向把整个舞蹈和声乐完完整整地演一遍。

　　有工作人员在角落里摆上了音箱，等练习生们全都准备好以后，他便喊一声“好，开始！”。
　　然后音箱被按下，音乐开始，表演开始。

　　这首歌不难，舞蹈也相对比较简单。虽然只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但在姚曦和霍晶晶的不屑努力之下，大家还是能差不多完整地表演下来的。

　　表演大概有不到4分钟，音乐停止后，六个女孩不约而同的站在原地保持不动。
　　直到编导示意可以结束了，她们才收起了动作，六个人整整齐齐站在了四位导师对面。

　　本来以为，一晚上学一直唱跳舞，已经是非常出色的表现了。
　　六个人都昂头挺胸，自信满满地站在那里等待着表扬和夸奖。就算是不夸奖，想必应该也不会差评吧。

　　结果，四个老师先是各自低头浏览了一遍他们手上的歌词本，然后抬头，互相眼神交流了一下。
　　坐在中间，拥有十几年唱跳经验的金晴老师皱了皱眉，率先发言道：“你们六个人，是一开始就主动选择对方成为队友，主动组成一组呢？还是说，是等到最后没有人成为一组了，所以才凑成一起的呢？”
　　她问到，原本清甜的嗓音，此刻因为严厉所以带着轻微的沙哑。

　　六个人谁也没想到导师会这么问，姚曦和霍晶晶面面相觑，正犹豫着怎么回答。一旁一个F班被发配到这一组的女生却主动回答道：“我们都是因为排名太靠后，所以被直接分配凑到这一组了！”
　　她回答完，她身旁一个女生似乎还想站出来说点什么，却被旁边的霍晶晶大力地扯着胳膊拉了回去，这才欲言又止。

　　金晴闻言一顿，然后略带不满地轻笑一声，“那难怪了，你们六个人刚才的表演完全不像是一个团队，倒像是六个大街上随便拉过来的人硬生生凑到了一起。”

　　坐在边上的，以搞笑著称的游方老师立马生动地补充道：“你看啊，站在中间的这两个人，看起来还是比较有实力的，但你们俩个的表演太用力了。用力没错，但只有你们两个人用力，就太突兀太明显了，你们身后的小朋友，就像是大马路上随便抓过来的群演，极不情愿地在给你们伴舞！所以，你们的舞台看起来极不协调，根本不具备女团的感觉！”

　　此刻，六个人各怀心思。被发配来的3个F班的恨不得把锅全甩给姚曦和节目组；霍晶晶咬牙切齿地真想撕掉那几个拖油瓶；杨初雪只关心她家姚曦不会被淘汰吧，她真想姚曦成团出道呀。

　　而姚曦此刻，不知道为什么，她最怕的倒不是被导师骂或者被淘汰，而是……她努力地低着头看脚，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她知道，她现在只要抬头，正前方就是那个熟悉的身影——靳柏熙。
　　可她的脖子却有千斤重，无论如何都不敢抬头看他，哪怕只是偷偷瞄一眼。

　　心底的忐忑像是细碎的小鼓槌，一锤又一锤的捣在心上，又痛又痒又难受。
　　本以为能够在他面前呈现出她最好的一面，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他会不会失望呢？
　　他会不会觉得，她是一个极其失败的女孩？
　　他会不会后悔之前那样帮她？他会不会觉得……帮助她是浪费了他的时间？

　　明明只是几秒钟而已，但在她的心灵世界里，却像是跋山涉水了一万年那么久。
　　她第一次这么心虚，第一次痛恨自己，为什么不能更好一点。

　　靳柏熙合上了手中的记录本，抬头瞥了一眼面前的六个练习生。与之前两个导师严厉或者刻薄的指责不同，素来严厉的靳柏熙居然一改常态，用带有磁性的嗓音懒洋洋道：“我觉得，你们几个并不适合这首歌现在的风格啊！”

　　闻言，姚曦心里冒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她抬头，刚好对上了他一双好看的桃花眼。

　　“但是我们抽到的就是这首歌……”姚曦这句反驳几乎是不过脑子地脱口而出。
　　话一出口，她就已经后悔得连掐死自己的心思都有了。
　　她好像知道，究竟是谁给她的勇气，居然敢公然跟导师抬杠？！而且还是顶流明星、素以高冷严厉著称的靳柏熙导师？！

　　靳柏熙一双好看的桃花目里此刻难以辨出喜怒，就那么直勾勾盯着她，单凭简单的眼神也能杀了她。
　　“那个……我是说，靳老师您说得真的太有道理了……”姚曦语无伦次地欲盖弥彰，却发现自己好像掉进了陷阱里，越说越错乱，越描越黑，“不对，这首歌也挺好……不不，我也不是反驳您的意思。我想说，我们真的尽力了。我们希望能够做得更好！”
　　说完，姚曦努力地朝靳柏熙鞠了一个躬。
　　老天保佑，他能够感受到她强烈的求生欲。

　　姚曦深吸一口气，几乎做好了随时伸出脖子被砍一刀的准备。回想首秀舞台上，林菲然一个表现力不足，就被靳柏熙刻薄批评还挂了三天热搜的壮烈场面，姚曦实在无法想象，接下来她将要迎接的是怎样狂风骤雨的刻薄言语。

　　可是，令她大吃一惊的是……靳柏熙居然叹了一口气：“唉，也确实挺难为你们的。”

　　哈？

　　靳柏熙这句话一出，大吃一惊的绝对不止站着的六个姑娘。
　　连带着其他导师乃至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全都好奇地望向了靳柏熙。

　　连守在门口的，靳柏熙的助理侯彬都一愣，他家老板不会是背着他中了□□吧？
　　今天居然没冷脸，也没怼人？！
　　这么善良这么温和，太反常了吧。

　　若说别人，可能真是因为对面前六个小姑娘怜香惜玉而口下留情。可对于靳柏熙，他之前跟一个顶流女爱豆合作拍短片，因为对方演技青涩，记者采访的时候，靳柏熙直接无情吐槽道：“我希望每一个人都能尊重自己的工作，你不要跟我扯有没有经验。你的功课做足了，就不可能说自己没有经验。”
　　不管是对待别人还是对待自己，靳柏熙一直都是一个严苛到接近于无聊的完美主义者。也正因为这一点，他十几岁出道至今，已经登顶。万千少女不仅爱他绝世的容颜与绝伦的才华，更被他自律严苛却不乏绅士风度的性格圈粉圈得死死的。

　　而这么严厉的一个人，今天居然忽然转性，肯在节目上为没有表现好的练习生说话。这肯定不是脑袋被门夹了，就是偷偷中□□了。侯彬暗自感叹着。

　　“我有一个建议。”靳柏熙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