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Chapter 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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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说过，海纳螈吗？”柳扶风突然问道。
“似乎是一种古生物。”唐照说着，切了一小块牛排用叉子叉住，放进口中。她最近因为晕船吐得厉害，胃中空空。虽然知道不该吃得如此油腻，却还是抵挡不住肉食的诱惑。
她们二人本来是在聊着本次旅行的行程安排，以及分享一下各自觉得有趣的地方，也偶尔探讨一下拍摄方面相关技巧的。至于为什么现在突然聊起了“海纳螈”，讲实话唐照也没怎么弄清楚。刚刚柳扶风一直盯着旁边投影到大屏幕上的纪录片看，她也跟着看了几眼，但是纪录片的内容是讲述某个地方的居民捕鱼时候的，和海纳螈其实压根就不搭边。
都说十岁一代沟，可她们年龄差应该在五岁以内，唐照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怪自己太久没和什么“外界”的人接触过。至于探险队的那些队员，对猴子比对她亲近多了。
柳扶风慢悠悠地喝了口橙汁，道：“对，是一种古生物。但是我想说的是，它们超级斯文的一方面。”
“斯文？我总感觉在那个时代，谈不上斯文。”唐照在探险过程中，也曾经与古生物的化石“同处一室”过，在她印象中，在那样一个弱肉强食、毫无“仁慈”可言的社会，这个“斯文”着实有些突兀。不过，也让人多了几分继续听下去的兴趣。
柳扶风挑了下眉毛，有些小得意地道：“海纳螈在求偶的竞争过程中，十分斯文。”
唐照第一次听说，在求偶竞争这种环节，居然还有谦虚礼让的环节，她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柳扶风似乎很满意她的表情变化，脸上的小得意渐渐蔓延开来，声音中都跟着变了。并非是文化人的高高在上，更像是小孩子知道了一件大人都不知道的事情时，那种压制不住的得意。
她道：“它们既不打架，也不撕扯，你猜猜它们考什么争取□□权？”
“这我怎么猜得中？”唐照胡乱猜道：“靠谁拿来的食物更讨得雌性海纳螈的欢心？”
“是靠做俯卧撑。”
“哈？俯卧撑？”唐照有些难以置信地又问了一遍，“真的是靠做俯卧撑？”
她其实很想再加一句她读书少，让柳扶风不要骗她，不过柳扶风抢先一步解释了。
“通过做俯卧撑，可以比较谁更强大，更强大的就会获得□□权。”说着，她指了指大屏幕中一闪而过的用来抢鱼的那些铁械，“而不是像这样，通过伤害，来哄抢所属权。”
唐照其实有些佩服柳扶风这种联想能力。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她倒是环境保护主义者眼中处处都是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榜样…或者反例。
其实有些知识或者是观点，本身很有意思。但是一旦和一些相对严肃的话题扯上关系，所有那些有趣的点，就都成为了用来论证观点的冰冷例子。不说十分无趣，至少唐照本人会觉得，突然就没什么味道了，略微有些可惜。
“原来是这样。”唐照喝了口罗宋汤后便一直保持着沉默，寄希望于柳扶风能够考虑换个话题。
“你看啊，在那样冰冷蛮荒、不讲道理的时代，为了种族能够更好地延续，海纳螈尚且知道在求偶竞争时采取一种尽可能降低伤害的比赛方式。”柳扶风十分惋惜地耸了下肩膀。
唐照忍不住道：“你又想说人类不仅肆意破坏自然生态，还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自相残杀？”
“我就是这么无趣的一个人啊。”柳扶风举起玻璃杯，自顾自地碰了一下唐照的，道：“也就喜欢老生常谈啊。”
“既然是出来散心的，那就好好散心吧。”唐照觉得自己实在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她并不是一个喜欢分享自己想法的人，就算是在她自己的专业领域，比如说在野外某种特定情况下采取的特定行动方式，她并不会主动提出来，而是更倾向于在所有人都束手无策的时候再救急。
柳扶风似是见人兴致缺缺，终于觉察出了唐照对自己所说之事并无多大深入了解的想法，甚至听得确实烦闷，便绕开了环保的话题，道：“要不是在散心，我现在兴许正在奋笔疾书。”
“书什么？旅行感想吗？”
“不是，标语。”柳扶风心中无奈，真是越想绕开什么，却越绕不开什么，不过她还是勉力省去了标语前的“环保”二字。
唐照道：“那你…有考虑好下一份工作吗？如果家里人不允许的话，看你现在这个状态，应该已经离开濛汜了吧？”
“离开了。”柳扶风道，“下一份工作的话，可能会去一家广播剧工作室当策划。”
这个职位听起来虽然不算新奇，却很陌生，至少对经常性断网的唐照来说是如此。但是她自觉自己的了解其实无足轻重，重要的是柳扶风会不会喜欢，又能不能长久地干下去。
“是真心喜欢，还是零时替补？”唐照问道。
“临时替补久了，说不定也会真心喜欢。真心喜欢久了，难保还就算是临时替补也能够转正的。”柳扶风说话，有时候简单直接，有时候却又弯弯绕绕。
唐照太久没和什么人正儿八经地共同相处这么长的时间了，她并不知道到底是大家都这样，带着一层层假面、见什么人说什么话，还是这只是柳扶风天性使然。
不管是哪种情况，她都并不是很喜欢。
明明大自然本身的千奇百怪、千变万化无人能及，但是她却还是更喜欢和自然的近距离接触，而非人类。
见唐照迟迟没有回复，柳扶风看了过去，发现她也并没有在吃东西，而是在走神。
“怎么了？还是晕船得很？西风带其实快过了，这比之前好许多了。”柳扶风宽慰道。在她印象中，二人接触的时间不算长，但是唐照却总是会走神。
唐照茫然地抬起眼睛，她的耳朵再一次错过了柳扶风的方才的话，道：“什么？”
“没什么。”柳扶风道。
唐照自觉方才行为失礼，找了个看似合理的借口：“我觉得这个鱼，其实挺好吃的，刚刚在想什么时候去学着做一下，抱歉注意力太集中于菜肴。”
柳扶风回了一个得体的笑容，没说什么。只是后来动筷子的时候，戳那条烤鱼格外用力些，不知道是在和谁过不去。
正餐撤下后，巧克力慕斯和香草冰淇淋送上了桌。
“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点甜的总是能够让人突然之间觉得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愁的。”柳扶风的手指按在琴键上时很灵动，但是用勺子舀冰淇淋的时候，施力方式和旁人也无什么分别。
可唐照却觉得，她的动作总是好看些。
“嗯。”既不慌张挪开视线，也不抬起来对视，唐照巧妙控制着自己偷瞄柳扶风和关注慕斯蛋糕的时机。
柳扶风就不同了，因唐照的视线偏下、朝着她的手指方位，所以她可谓是肆无忌惮、明目张胆地看着唐照。
她以前倒是没发现，齐肩短发挺好看的，自然卷居然也别有一番风味。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Chapter 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