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Chapter 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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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照近来没怎么休息好，所以一直迷迷糊糊的。方才说上了几句话，骤然听人提起往事，一时间惊讶地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才好。脑海中一边想，一边困意上头，于是恍恍惚惚间，又睡了过去。
等她再次从梦中醒来的时候，桌上已经摆好了飞机餐，旁边的杯子里是热牛奶。她转头看了看柳扶风的，小半杯红酒。
“醒了啊？”柳扶风用下巴指了指那杯牛奶，道：“见你没休息好，送餐来的时候我便没有喊醒你，还自作主张，替你点了杯热牛奶。”
既不是那个装深沉的大人，也不是求拥抱缺安慰只会哼哼唧唧的粘人斤，更不是方才那个带着冷漠和疏离、一口一个对不起的样子。
说出口的话自然却不生分，使用的语气平淡却不漠然。
这样的柳扶风，唐照见是见过，但是次数不多。看见人手中拿着的是广播剧的策划搞，便即兴将这种状态命名为“工作中”。
她一边享受午餐，一边默默观察着。短暂半小时接触下，得出一个大致可靠的结论：“工作中”的柳扶风，冷静有条理，敏捷不拖沓，一心能二用。
前两条是根据她在平板上打字的速度和在计划本上勾画任务已完成的样子总结的，最后一条则是见她带着耳机、似乎在听音乐，便胡乱想来凑数的。
唐照知道，柳扶风早就意识到了自己一直偷偷在往她的方向看，只是没给出任何的回应。
三年时间，将本就神秘感颇重的人，推的离她更远了。却也赋予了她更多的能力，比如——没话找话。
“新的工作，很合你意吗？”在这方面，唐照可以说是十分得心应手了。于茫茫人海中寻找一个仅有共乘一船之缘的人，需要太多的交流和沟通，更需要做太多她原本刻意避开的事情。
柳扶风有些意外，却还是第一时间摘下耳机，道：“本来也是有和家里对着来的意思，不想正经地去坐办公室，不想进入那种一眼可以望到退休的职场生活。”
提到工作方面的事情，她心情很不错，整个人也洋溢着幸福感：“实习的时候还没觉得有那么棒，可是越往后越不想离开。算是误打误撞碰上了个对的。”
这个时候要是说“挺好”，那话题便立刻结束，换作原来，必然是柳扶风主动聊些新的事情，但是现在，唐照拿不准对方的意思，便决定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很累吗？”
“这样说你可能好理解一些：如果你喜欢的话，去再危险的地方也不算是冒险。同理，如果我喜欢的话，那做再繁琐的工作倒也不会觉得累。”
“很繁琐？”唐照确实纳闷：“我还以为，做广播剧的策划，是操纵全局，不至于事必躬亲。”
“是可以化繁为简。”柳扶风本可以点到为止，却下意识地不想敷衍她，很快便补充道：“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工作风格，我总觉得所有流程都过一遍我的手才会放心。工作室刚刚有点成绩，出了问题，不是某一个人能一肩担下的。”
“我听过你们工作室的广播剧作品。”唐照说着拿出手机。
“是要给我看订阅记录吗？”柳扶风凑近了些，刚看一眼她就反应过来：“这个啊，这是我们老大写的本子，我做的第三部剧。”
“你们老大？”这个颇有些江湖气的称呼，从柳扶风口中说出来虽然没带什么情感，却莫名透着些亲昵的意味，让唐照有些隐隐的危机感。
“霍元夕。呐，编剧那一栏。”柳扶风喊惯了，倒还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大大方方开始介绍起来：“他可厉害了，接他的剧本最省心。因为一般是策划负责联络CV。”怕唐照听不懂，她还特意解释了一下，“CV就是Character Voice，配音演员。”
“嗯。”唐照其实对这个“老大”没什么兴趣，但是难得身边人愿意多说几句，便摆出一副有意了解的样子来，“然后呢？”
“然后？哦，然后和他合作，我就不需要在找CV上费太多的心思。所以其实省了不少事，毕竟有时候，CV的比配度并不是单纯是我们制作方说了算，听众在收听的过程中会有自己的想法。有时候录到一半，放出花絮或者是先导预告的时候，听众不尽满意，那我们为了后续的效果，难免就要临时提出换人。但是这样，双方都会很尴尬。可如果是和老大合作，就绝对不会有这个方面的顾虑。”
柳扶风很自豪地总结道：“他，有着能够打破次元的耳朵，经他审核过的声音，没有不贴合角色的。”
唐照边听边琢磨着要不要顺着柳扶风的思路也跟着夸几句。夸吧，她其实有些不大愿意。不夸吧，又找不出一个什么别的接续点继续热切地聊下去。
柳扶风干脆利落地替她解决了这份纠结：“不过，你怎么下载的是这一部？这一部是老大难得写校园剧情的本子，我其实也没太弄懂他怎么突然有这么个脑洞。你难道喜欢这种青春校园风格的？”
唐照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便迟迟未开口。
柳扶风问道：“不方便说吗？”
“没什么不方便的。”唐照最终还是决定不加隐瞒，“只是巧合，我平时不怎么听这些。”
能再相遇，是自然赠与她的机会。先前她没仔细权衡过的一些问题，没能够坦诚面对的一些心绪，这次，都该格外重视。
“下载这个，是因为在机场候机的时候，偶然看到旁边的宣传栏在播放发布会，然后在其中看到了你。”
此话一出，沉默的人反倒变成了柳扶风。
“本以为再也联系不到的人，突然出现了，想起你说过你换了个策划的工作，我便赶忙下载了。只是我确实，欸…”唐照笑叹了一句，“平时不怎么听，所以这个软件用的也不怎么熟练，便只来得及下载这么一点。本该将你参与的作品都下载，好好听听的。”
柳扶风认真一看，还真是，只下载了零散的几集，估计是连如何一键全部下载都不会。再一看，果然，小剧场也没下，主创采访也没下，那些是视频格式，估计是不会跳转过去。
“没事，等下了飞机有网络后有机会我教你。”柳扶风在做宣传方面还是很有激情的，“不过，你刚刚说，本以为再也联系不到的人？”
“对。”
“你一直在试着联系我？”
“算是吧，总该得到你真心的谅解最开始以为你生气拉黑了我，没想到你居然换了所有的联系方式。我刚开始还想着，被拉黑就换一个号给你打，结果是空号。”唐照仍旧很是愧疚，“对不起，当时我不该爽约。”
柳扶风有许多想说的，旅行淡季，头等舱又只有她们二人，并无什么外在因素干扰，y也可谓是绝佳好时机。
可是她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她能说什么。
说自己大学时代因为曾在杂志上见过唐照的事迹，便一直将人当偶像来崇拜，崇拜到转了不知道多少个弯买到了同一艘船的船票？她是需要散心不假，可要是和盘托出跟着跑去南极的原因，确实很变态。
说自己见第二次见面在即，认为缘分已定，头脑一热，不禁和盘托出，惹得父母直呼要去找对方的家长说个清楚？她是下定了决心不假，可公开出柜，完全是她的一厢情愿，并没有问过唐照的意思，不该胁迫她负责后续自己心情失衡的所作所为——比如删除了很多的联系人，刻意躲避去一个陌生的地方。
说自己拉黑她、换联系方式，是因为觉得之前的所作所为荒唐得很，对方有事不能赴约，船上的事情不带上岸、就此别过也是好事？可是到底对方并没有接受这个“就此别过”，反而一直心怀愧疚、不断寻找可能的联系渠道。现在再怎么解释，也显得是为了安慰对方而刻意找寻的种种借口。
是她“心怀不轨”在先，是她冲动在先，也是她放手在先。
“其实都怪我。”柳扶风叹了口气，只怪自己情绪起伏太大，时而坚定，时而退避三舍，搅得唐照不得安宁。
她想起父母总是半开玩笑地说她疯疯癫癫，或许并不是“打击”她，而是陈述一个事实。她确实总是三分钟热度，热情时高时低，看起来是很癫狂。
“我去南极本来就算是有预谋的，后来彻底失联也是自觉过错，但是改正错误的途径不对，怪我没有什么责任心。”和盘托出自然是不行的，但是避而不谈更加不成样子。现在开个头，埋个伏笔在这，日后详说，也不至于太突兀。
唐照听后，没什么言语上的表示，只是深深地望着她，望到她有些不自在，却又抢在她开口之前移开了视线，也岔开了话题，道：“这次来，不是借地转机，就是要在海岛上多待几天的意思吧？”
“啊？”
“我还带着钥匙扣呢。”
“什么？”柳扶风看到唐照手上的那一串小芭蕉，骤然想起，当初她们从南极回来，在中转机场分别的时候，她将濛汜绝版的钥匙扣送了一个给唐照。
还说已然去过寒冷的南极，下次希望在一个温暖的地方遇见。
“记得就好。”思维跳跃性极大、说起话来前言不搭后语的人，这一回变成了唐照，“既然之前见过，自我介绍便免了，是来度假的吗？”
“来采风。”
唐照主动道：“介意我陪你一起吗？”
柳扶风正在整理资料的手一顿：“你认真的？”
唐照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在无数架前往同一目的地的飞机上能够再次相遇，还能够坐到邻座，这缘分，十分值得再续旧情吧？”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Chapter 2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