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Chapter 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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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海风吹来的时候，大多数与之相关的联想是随风舞动的裙角，然后在欢声笑语中踩着细沙淌着浅浅的海水一路小跑，最后是回头相望，留给彼此一个真挚的笑容。
但是在南极，在这艘游轮之上，海风一吹，所有人都飞快地捂紧了衣服，连围巾尾端的流苏都抓的牢牢的。别说笑了，不为这寒风苦脸已经是难得。虽然有鲸鱼出没，但是冒着寒冷来的人并不多，两只手都数得过来。
唐照见柳扶风裹紧了羽绒服，几乎把自己缩成一个球，问道：“冷？”
“不冷，而且气温其实不算特别低，暖季嘛，再冷也没到那个地步。但是就是…”柳扶风说着又缩了缩，道：“感觉这样暖和，你要不然也试试？”
“真的不是因为冷吗？”唐照并没有接受她的安利，摘掉手套，麻利地抚上她的额头，“别又发烧了。”
柳扶风见状，第一反应居然不是闪避，而是迅速用厚厚的手套捂住唐照探过来的手，“这么大的风，别摘手套呀！很容易冻伤的！”
她反应颇大，声音也比平常交谈提高了一个八度，唐照登时有些不知该怎么办，本意是去试探体温的手，也忘记了最初的使命，悄悄地回握住柳扶风的。
是上好的保暖手套，可惜效果太佳，不仅杜绝了寒风，也让她无法触及柳扶风双手的温度。
“我哪里就这么脆弱了？诶呀，我其实也还是挺争气的，心里想着不会再麻烦你照顾我那么久，身体肯定也就立马跟着行动起来，不会再发烧。”柳扶风扯出唐照攥在另一只手中的手套，替她戴好，眯起眼睛看了眼前方，“这风也真是，遇到美人怎么不一下绕道啊？”
唐照被她这话逗得低头笑了起来，边笑也边觉着，柳扶风似乎又不一样了一点。以前她说出些很有趣或者说是很“撩”的句子，多是阳春白雪一类。曲高和寡倒也说不上，只是唐照有时候真的要反应一会儿才能够跟上她的思路。但是刚刚的话，听起来带有一种江湖浪子对着街边姑娘搭话的随性，也活泼了许多。
活泼一点，才该是柳扶风这个年纪的小姑娘该有的样子。
唐照其实拿不准自己的理想型，虽然她素来喜欢宠着小朋友的感觉，在探险队也总是对年纪小的关照有加，但是宠和爱确实有区别。不过，转过来一想，她对于非理想型却琢磨得挺透彻。如果是为了保有神秘性而刻意模糊一些事情，倒也罢了。那种不坦诚还十分无趣的，她就不喜欢。
“实话。”柳扶风如同和她心有灵犀一般，话里话外俱是坦诚：“虽然我见了美人总是笑脸相迎，但是风嘛，算了。”
唐照问道：“既然你行，风为什么不行？”
“我是护花使者，风是无情辣手。”灯光昏暗，柳扶风半边脸又埋在围巾中，说起自夸的话来，脸红别人也瞧不见，于是便更加地无所顾忌，“真的，其实我不仅养花养草养得特别好，身边的姑娘们，也都挺喜欢我的。”
“嗯。”唐照顺着她的意思往下说，颇为暧昧道：“我其实也挺喜欢你的。”
柳扶风想起落在额头上的那个吻，本来就拿不准的她一时间不知道这种喜欢，是该谦虚些命名为“关爱”，还是该大胆些，把那个“关”字给去掉。
“是吧？”她选择了一个万金油的回复方案，“那还挺好的。”
唐照心中窃笑了一会儿，在确认二人是对视状态后，幅度挺大地挑了下眉。
她心道：“这小朋友，试探期间就算占尽了上风，也从来不会说半句‘承让’。那干脆不让你好了。”
果不其然，柳扶风的眼神瞬间亮了亮，紧接着有些闪躲，处处皆流露着一种被击中的怦然。
一种仿佛来自旷古莽荒时期的声音响起，是鲸鱼的叫声。很难形容具体的感觉，说刺耳，也没有那么响亮，说高亢，却又带着些让人心中一沉的悲怆。
来者成群结队，鸣声此起彼伏，随着鲸尾拍击海浪的声音一起，一波一波地涌上甲板来。
其他的游客不是举起相机，就是拿出了录音笔，唐照和柳扶风却静静地站立在安全护栏前，没有其他多余的动作。
等鲸群远去，唐照才想起来问，“怎么不拍照也不录音？”
“我说过的嘛，有些罗曼蒂克的事情，不适合带下船。而且，如果录音或者是摄像了，我就会想着，反正我想听随时可以重播，那方才就不会那么走心，对自然的感触毫无疑问也就差了许多。”柳扶风一本正经地说完后，抬手摸了摸口袋，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而且我方才走得着急，没带任何可以用来记录的电子设备。”
唐照道：“我带了，你可以问我借的。”
柳扶风反问道：“既然你问起我，那我也想反问一下，你既然带了设备，怎么也没有拍一下呢？”
“这就说回你的老本行了。”唐照双手抓在护栏上，整个人往后仰，用后脚跟站立着，仰头望着天空，“我其实不是很喜欢拍摄自然景观之外的画面，尤其一些野生动物。每次去丛林探险或者潜入深海，都可以看到一些十分特别的生命体，要么是难得一遇的珍稀物种，要么是走私黑市上身价颇高、极具药用价值的动物。”
她的声音很低沉，如同誓言：“我从不会拍那些动物。”
柳扶风在不知不觉间，将声音放得无比温柔：“是因为害怕照片流传出去，会给这些小动物们造成伤害？”
“你也可以这么理解。不过，要我自己说，可能是：不想打扰。”
“不想打扰？”
“嗯。我是去探险的，又不是去偷猎的。那，我取走的便仅仅应当是自然的风光和难忘的经历，而不是其他的什么。要说留存‘到此一游’的证明，那自然风光足矣，拍摄小动物们的生活去炫耀，感觉是在侵犯隐私。换位思考，我也不愿意被外太空的生物拍，那…自然，也就不拍别的物种。”
柳扶风道：“其实挺多人和我提及过拍摄自然风光，会讲求一种‘不打扰’。但是结合换位思考来谈的，你还是第一个。”
“那，有没有什么奖励呢？”
唐照的回应不温不火的时候，柳扶风可劲儿地想方设法增加二人的亲密度，可这回那边主动抛了根橄榄枝过来，她倒是循规蹈矩起来。
“那，我们讲讲鲸鱼的一些冷知识？”
“行。”唐照承认，这个奖励她还真是没想到。“你是想同我说‘鲸落海底，哺暗界众生十五年’吗？”
“其实这个不算冷知识，而且本来也没想和你说这个。既然你知道了，那我们就更该说点别的。”柳扶风一本正经地问道：“你知道鲸鱼怎样求偶吗？”
唐照“嘶”了一声，“你为什么总是关注这种方面的知识？”
“啊这…”经她这么一提醒，柳扶风也觉得有点子不对味，但是其实也没有太大问题，她很淡定地解释道：“我老本行做环保的，那其中一项任务就是要负责帮小动物们延续种族。”
“嗯…”唐照觉得这话说得确实也没毛病，“所以，怎么求偶？”
“有些喜欢用鱼鳍，就是侧面的那俩巨型的鳍拍打海面，听声音还怪吓人的。有些喜欢吹泡泡。打架的或者唱歌的应该也有，只是我没见过。”柳扶风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其实觉得两只鲸打架，还怪精彩的。虽然不是为我打，但是能够见识一场，感觉不枉此生了。”
唐照笑着道：“这些你从哪里听来的？”
柳扶风颇为神秘地一笑，“这是我的独家绝学。”
“确实很独家。”唐照自问闻所未闻。
“嗯。”柳扶风听了夸奖，不免得意起来：“我可是专业的。”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Chapter 1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