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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I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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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马市,圣母教堂—
真理之石静静矗立,游客你来我往的抚摸与注视,无损它的威严与强大
上一批旅客团在地上留了冒火星的烟头
兰妮满脸阴沉地将它们逐一踩灭。虽然只是动脚,她的神情仿佛在做什么极其阴晦的事
末了想蹲下身检查一番劳动成果,强迫症似的,又嫌这太脏。她犹豫一番,最终拿脚尖碾了又碾,确保地上不存在没灭的烟头
做完这些,还没有人过来。少女戴上墨镜,不耐地拿手机播出一个号码
她跟了一个当地观景团。梦游一样的意大利导游,客人跟丢了一个也没发现
什么镣铐圣彼得教堂,威尼斯广场,图拉着广场,一个接一个挨在一起。她腿都走酸了,不知道那些人哪来的旺盛脚力
“昆汀?我在真理之石这迷路了。你无法想象,这里的警察在不该在的地方到处都是,在该待的地方一个人影也见不着。”
那头传来友人笑呵呵的声音:“可爱的绮,意大利就是这样。我能给你什么帮助吗?。”
兰妮清了清嗓子,切入正题:“我记得你说过,意大利有一位重量级朋友。你知道的,我对做特权阶级没什么兴趣,但是在异地他乡,实在是太不方便了……。”
昆汀是她在曼哈顿的朋友,此次来罗马,有一半是缘自对方的游说。另一半则不得不感谢她那位娇生惯养的母亲,至少保持了基本的仁慈
虽然将她赶走的人也是她
“太巧了,波尔波也很想见见你。”友人应允得从善如流:“现在罗马该不早了吧?你在圣母教堂吗?”
“是,我在这里。”
“我联系他派人去接你。噢,不用道谢,不麻烦的,也不需要带礼物,到时候你会明白的。”
“那就拜托了。”
挂了电话,兰妮有些疲倦,盯着天边的金光出神。不知过了多久,静谧的云彩飘过,罩住太阳,罩住她秀气的脸庞,罩住暗沉的大地,罩住谁匆匆的脚步声……
云朵悄悄飘走了。五彩斑斓的霞光染指天际,灿烂得再多一秒就要燃尽似的
兰妮摘下墨镜,神色不善地打量面前这个气喘吁吁的少年。二人几乎同时开口
“你和passione是什么关系?”
“兰——兰妮小姐!”
面前这个琥珀色双眼微微睁大,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少年,不是那天的小倒霉蛋托比欧,还能是谁
此刻,惊喜、高兴混在他明亮的眼睛里,一眼就能看到底:“兰妮小姐,又见面了!我要找的人是你吗?”
“如果你是passione的人的话。这么看来,意大利的□□很红红火火嘛。”
她应该是波澜不惊的,内心却窜出一股对托比欧的火气
兰妮慢慢踱了两步,蓦地绽出笑容,冰蓝色的眼眸覆着两分薄怒,冷冰冰的:“热情真是卧虎藏龙,我都想加入了,就是不知道收不收美国佬?”
被莫名撒了一通气,可怜的托比欧仍有些懵糟糟的。看出对方心情的不美丽,他说话都变得小心翼翼:“那个,兰妮,不要生气,不要担心…我会带你见到波尔波大人的。”
他是那么真挚,诚恳。天真的面容上分布着显而易见的软弱,像是一只瑟瑟发抖的小狗。光是这幅模样,令人无法做与passione的一点联想
湛蓝的眼眸映着少年的不安,兰妮很快冷静下来。她曾经看过一个东方的笑话,某君喜欢上一个姑娘,几天后得知姑娘是出来卖的。他很难受,不知道自己该伤心还是高兴
现在看来,笑话有点现实主义色彩
“走吧。”她戴回了墨镜,心思淡了些
□□,无非是求钱、权、女人
纯洁的外表之下,你想要的会是什么呢,托比欧?
威尼卡.托比欧,意大利乡下人。目前是passione的成(pao)员(tui),梦想成为热情首领的左右手
意大利的所有小男孩都想做索贝理索纳的手下。他相信只要努力,一定能实现梦想
除了前天捡馅饼似的接到boss的来电,往往组织派给他的任务,都寻常得不能再寻常
比如今天这个,去圣母教堂接波尔波大人的客人
其实,波尔波大人是组织内德高望重的人物,能为他跑腿的机会并不多
匆匆骑着自行车横穿半个罗马市,一路来到圣母教堂。见到那位娇滴滴的小姐时,他想,自己的模样一定不怎么体面
不然那位少女怎么会蹙着眉,蓝眼睛里烧着火呢
好在她很快戴上了墨镜,他也就不用面对那双蓝眼睛了
一时无话,直到见到托比欧的小单车,她才挑眉说了句:“interesting.你骑这个来的?”
“是啊,兰妮小姐想坐后面还是前面…?”
黑发女郎歪头打量他。今天她在发间别了一条红色的发带,鲜艳张扬得就像初见时的法拉利
托比欧突然察觉到这一切全然的不妥。还都是由于他造成的,脸颊的雀斑小小地抖了一下:“那个,兰妮小姐不方便的话,也可以打车的。”
一副任打任骂的小菠菜模样
“不用,没那么娇气。”兰妮收回视线,侧身挨上后座,小腿一勾一伸,手上多了双银面粗跟凉鞋,悬在空气中的脚趾微微泛粉
这是一双很值得费脑筋称赞的脚
霞光从天际洒向人间,把两人的脸都映得红红的,不可谓不美好。托比欧呆头呆脑的,意外的顺眼
他琥珀色的眼睛正盯着她,神色里有一点迷茫
“走吧。”被看得有些不自然,提鞋的女郎出声催促。再盯下去,她能从后座上跳下来
“哦、好的。”迷茫一瞬间散去,他又恢复成了腼腆的青年。踩脚踏板、上车一气呵成,蹬得认认真真
兰妮只能看到一个粉色后脑勺,小辫颠的起起伏伏
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她愣了一下。五岁之后,没有人会为兰妮·拉文耶留自行车后座了
后来,拉文耶这个姓氏也无人呼唤,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众人艳羡的词
腾空感袭来,被拉回现实的少女差一点尖叫出声
崎岖的罗马小街弯弯绕绕,自然不能和第五大道相比
这是一个陡峭的大下坡,托比欧不知道为什么不按手刹,载着她就这么笔直冲下去。车胎不知道是压过了石子还是什么,颠得心脏跳去嗓子眼的瞬间,兰妮闭紧了双眼
再睁眼时,空着的那只手已经很自觉地搂在少年的腰。车子进入了平缓地带,陡坡在身后,同金色的太阳一道越来越远
墨镜早被颠掉了。她回头,却被霞光刺出泪花
往拎着鞋的手背上蹭了蹭,她小心地,慢慢将脸贴上少年的脊背。见对方没什么反应,濡湿的羽睫缓缓垂下
到达目的地时,兰妮没什么波动
托比欧的语气充满了羡慕:“这里进去都要搜身,非常安全……”
不知是羡慕波尔波的地位,还是这种吃牢饭的待遇
“啊,那个词怎么说的来着……入乡随俗?” 慢吞吞地趿上鞋子,她将眼睛眨得轻描淡写:“见面礼都省了,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