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农民与贵公子》purplemoon

16、威亚

　　“你们先去穿威亚衣吧，今天一天都得吊威亚。”
　　三人到了片场，遵守指挥去了威亚师那边。
　　祝清临已经穿习惯了，拿着就往身上套，套到一半，他听梁潇说，“对了，你这得垫点布条，不然吊久了很痛的。”
　　梁潇拿出准备好的，“我问威亚师傅要的，他给了我好多，之前我们都是自己剪衣服用。这里，腰、腋下，还有大腿那里，都得垫一点，就是这样……”
　　梁潇帮林书处理着，把布条塞进去，又帮他穿好威亚衣。
　　“可以了，这样就不会很痛了。”
　　他一回头，祝清临已经不见了。
　　梁潇四处张望着，最后看见祝清临一个远去的背影。
　　他张张嘴，“他怎么走了啊……？”
　　“哦，刚刚你帮我穿威亚衣的时候他就走了，”林书说，“他很快就穿好了，然后就走了。”
　　梁潇追上去，“你还没塞布条呢，会痛的，”梁潇拉住他，“清临，你怎么不等我们弄完就走了啊。”
　　祝清临回头，“我就不用了，你留着自己用吧，谢谢了。”
　　“你干嘛呀，”梁潇堵住他，“你别逞强啊，要吊一天，到时候真的会很难受的。我看了一下，你今天得飞好几次呢，不能不用。”
　　说罢，他自顾自取出布条，想给祝清临用上。
　　他刚走上前，就被一把推开了。
　　“我不想穿，我扛得住，不用你管！”

　　祝清临大步往前走着，身后一直没人再追上来。他有些气闷，想自己去休息区找椅子坐一下，刚走近不久，就听见些声音。
　　“你觉不觉得这部戏男主角好帅呀。”
　　“你是说哪一个啊？”
　　“那边那个，看到了吗，个子高高穿白衣服的，好像是演俞一舟的……”
　　“我觉得那个穿黑衣服的也帅，好像叫江星野……”
　　“他啊，听说脾气不太好，是个公子哥儿。我上次还看到他闹小脾气呢，而且还经常记不住台词。还是那个林书好，就前几天刚来剧组那个，他还给我们买水果吃呢。”
　　“对呀对呀，我也吃过他送的水果，人可好了，我要当他的粉丝！”
　　祝清临听了两句，转身走了。

　　当天，他的威亚戏非常吃重。他要从屋顶上飞下来，又要在空中打斗，还要转几个圈旋转落地，哪一个都不好做，随时都可能NG多次。
　　他上威亚之前，威亚师说，“拍不下来的话就用替身吧。”
　　祝清临“倏”地回头。
　　“谁要用替身了？谁说我拍不下来了？”
　　威亚师被他吓了一跳，“我就是说说，顶不住别硬撑。”
　　“我之前是哪一次没有完成任务吗你们这么想我？”祝清临看着他，“拍戏到现在，我没有用过一次替身，就算我再笨再不努力，最后也是自己完成了任务吧，每一场戏我都完成了，你们凭什么那么说我？”
　　“……我、我说你什么了？我就是提醒一下，”威亚师往后退了一步，“你别激动啊。”
　　“我不能激动吗？你们一个个那么看低我，我还不能说两句了？”祝清临有些气愤，“就许你们说我这说我那的，我反驳一下就不行？”
　　威亚师不明白他怎么像个炸药桶一样突然就被点着了，一脸莫名其妙。
　　祝清临愈发觉得没意思，懒散地走到威亚前，“吊我上去吧。”
　　这下好了，把威亚师也得罪了，以后在剧组还不知道传成什么样呢。

　　梁潇跟林书在下面。今天的打戏，是俞一舟在院中跟郭燃并肩战斗，江星野从屋顶跳下来救他们。
　　副导演指挥着，“俞一舟你打的时候要注意保护一下郭燃，他失去了记忆，武功不行，你要随时护住他。你打几下就要回头看着他，知道吗？”
　　梁潇点头。
　　林书笑道，“俞大哥，我就靠你了啊。”
　　“放心，肯定保护好你。”
　　打戏开拍，俞一舟跟郭燃被围在中心。周围群演冲上来，俞一舟护在郭燃身前保护着，以一敌多，渐渐的，他受了一些小伤。
　　这场戏人数多，机位也多，虽然梁潇和群演配合不错，但是为了照顾机位需求，也要反复拍好几次，磨着磨着，一上午过去了。第一部分拍完后，梁潇被叫去画受伤妆，衣服上多了一些血迹，头发也凌乱了少许，等他化好妆，江星野就要从屋顶上飞下去救他。
　　祝清临在屋顶上等了将近一上午，中间几次想骂人，这怎么安排的？不能让下面都拍完了再把他吊上去吗？
　　等他忍不住出声想下去的时候，又说梁潇要去化妆了，化完妆回来他就可以飞了。
　　等了这么久，就为了飞下去救这两人，真是憋屈。

　　梁潇化完妆回来，威亚师叫他准备，祝清临开始往下飞。
　　第一次飞，力度没控制好，祝清临下去的时候落地不稳，被吊回去重来。
　　第二次飞，祝清临在空中轴歪了，只能匆匆落地，吊回去重来。
　　为这一个落地镜头，反反复复七八回，才算拍好。
　　祝清临已经感觉有些吃力，他腋下和大腿内侧都开始疼痛，之后只会越来越难以忍受。
　　他吊着威亚在地面打了几下。武术指导很惊讶地发现祝清临动作完整，不再出错，跟别人的配合也更加默契，相较之前熟练不少。
　　打了两下，又要被吊起来，他需要被反复吊起，跳上，落下，躲避，攻击。威亚有些难以控制，有几次配合失误，没有落到点上，又得重来。
　　反复吊起几次之后，祝清临要被突然拉高，从空中开始往下攻击。这些动作会更难，因为在空中没有受力点，需要凭借自己的核心力量支撑，稳住身体，与此同时还得做出各种打斗姿态，最困难的是，因为没有着力点，钢丝把人吊在空中，会更加疼。
　　祝清临力气不够，好几次他支撑不了身体，在空中变得歪歪扭扭，立都立不稳，更别说打来打去了。
　　武指说，“用替身吧。”
　　他撑着摇头。
　　“不是你的问题，这些动作太专业了，你拍了那么久，力气也不够，继续拍还是卡在这里，让替身上吧。”
　　替身被吊上去。落地一瞬间，祝清临“嘶”地皱眉，太疼了。
　　他不想用替身，尤其是自己刚刚还气势十足地说了“所有任务都是自己完成的”，“你们凭什么那么说我？”
　　可是他没有办法，他的身体，因为疲累，因为疼痛，完全不受自己控制，歪歪扭扭，没有力气再去打斗了。
　　替身完成得快，非常专业，祝清临在下面看着，感觉自己刚被放下来不久，人家就已经做完几套动作了。
　　祝清临再次回去，这次的动作是因为躲避，他被突然吊高，然后顺势回身，旋转着下来。
　　他站回去，导演喊“action”.
　　还没反应过来，“蹭”的一下，他感觉自己起飞了。有一瞬间，祝清临想，我的腰是不是断了……？
　　威亚衣穿在身上，腰是一个主要受力点。钢丝一拉，腰部首先受力，这次的动作要求迅、疾、快，威亚师拉得有点猛，他还没反应过来，就飞出去了。
　　祝清临脑袋一片空白。
　　半空中，他听见梁潇在底下喊道，“小心！他控制不住！放他下来！”
　　他被吊到一个地方，缓缓停了下来，过了十几秒，大脑逐渐回神，他才确信自己的身体仍旧是一个整体。周围人围过来，问道，“还好吗？”
　　他定了定心神，点了点头。
　　武术指导问，“换替身吧？”
　　“不行啊，”副导演说，“这是个近景，看得到脸的，这个动作必须得真拍。”
　　祝清临缓了缓，“别拉得那么急，我还是可以的。”
　　武术指导又去跟威亚师沟通了一下，祝清临再次回到原位。
　　被吊起的那刻，他看见梁潇担忧的眼神，透过人群，直直地穿了过来。
　　目光交汇一瞬间，他又飞远了。
　　这次的力气没那么猛，他深呼吸两口，定了定神，告诉自己，控制住，到了前面回身，再转几圈就好了。
　　整个动作也不过十几秒的时间。等他双足触地，才发现自己真的完成了。
　　场上响起掌声，副导演说，“好样的！拍完这个今天就可以收工了！”

　　就为这么短短几分钟的打斗动作，一天过去了。

　　祝清临稍微动了动，觉得身子骨快要散架了。

　　梁潇跑过来，“你能走路吗？”
　　小张也跑来了，“老板你怎么样？需不需要叫医生啊？”
　　“不然我背你过去？”梁潇问，“你别逞强啊。”
　　祝清临把头扭向一边。
　　梁潇站在那里，小张看着，氛围莫名有些尴尬。
　　祝清临说，“你背我吧。”
　　小张愣了愣，才发现祝清临看的是自己，他慌张地蹲了下来，“是啊，怎么能让潇哥背呢，肯定是我背啊，老板上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