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第七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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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驾回来的比去洛阳时快了许多，太子携太子妃在通化门处恭迎了文惠帝和卢皇后，一路迎进了大明宫。
文惠帝和卢皇后直入紫宸殿歇脚，太子亲自奉上新茶，问候道：“父皇母后一路辛劳，可疲倦？”
文惠帝笑而不语，卢皇后便莞尔道：“都好，你们小夫妻两个辛苦了，一切可好？”
太子说道：“外事儿臣年轻，不过都听大臣们说去。内事太子妃管理，也算是紧紧有条。”又向文惠帝道：“户部的一些事宜，儿臣得了父皇的来信，已经批复门下了。只是吏部的任免，到底还要父皇回来亲办才好。儿臣一头雾水地愁了好几日了，幸亏父皇回来了，也好叫儿臣定定心。”
文惠帝笑了笑：“有什么要紧的，左不过他们吵上几句，不过该添的添，该黜的黜罢了。”
太子瑁听了，心中暗暗一动，见文惠帝神色如常，只是眉眼间有几分难以抑制的焦躁，忽然回味过几分，回首去示意董妃。
谁知董妃却是看也没看他，正挨在卢皇后身边，附着耳朵不知说些什么。
文惠帝亦顺目望过去，瞧见董玉翎正和皇后窃窃私语，便笑问道：“太子妃，什么新鲜事只和你母后说，不和朕说？”
董妃起身笑道：“儿妃正和母后禀告一桩喜事。”
她故意顿了一顿，果然引得文惠帝好奇询问道：“哦？什么喜事？”
董妃笑道：“儿妃恭喜父皇，恭喜母后，史美人有喜了。”
文惠帝愣了一下，下意识侧头望向卢皇后，口内问道：“谁有喜了？”
董妃笑道：“父皇，是棠梨宫的史美人。前日她遣人来和儿妃说身上不舒服，儿妃让太医去瞧了，太医回来禀告说史美人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了。儿妃想着父皇母后不日即至，就没有派人再去禀报了。”
卢皇后瞧文惠帝仍是一脸迷茫，便淡淡笑道：“陛下不记得了？那是鄂州长史史文远的长女，因貌美而擅诗文，被选入宫来伴驾的。”卢皇后说着，饶有兴致地想了一想，说道：“臣妾记得，这个史美人确实伴过陛下几夜来着，看样子是个有福气的。”
这些下等的妃子实在太多了，数也数不过来，况且文惠帝也不是个缺乏子嗣的君王，他实在想不起来这个史美人究竟是哪号人物，心里又惦记着其他的人和事，刚开口说一句好就要打发了，董妃已经笑唤道：“父皇——”
太子眼皮一跳，忙悄悄扯了一扯董妃的衣袖。
董妃却似不察一般，笑道：“父皇，不如您去瞧瞧史美人？儿妃是还没有生养过的，可瞧着史美人这些日子神思倦怠，人也瘦了一圈，大约是忧思过重，思念父皇的缘故。父皇顾念龙嗣，不如去安慰安慰她？”
文惠帝“唔”了一声，屈指敲了敲桌案，又似笑非笑地睨了卢皇后一眼。
卢皇后以袖清咳一声，笑道：“臣妾奔波一路，倒是有些乏了，想告退回去休息了。”
文惠帝似乎微微有些失望，颔首道：“也好，你去吧。”
卢皇后扶了董妃的手，起身缓步走了出去，因说道：“你啊，好好的，逼你父皇做什么？”
董妃陪着卢皇后往内宫走去，说道：“儿臣不想父皇一回来就去瞧赵婕妤去，想着说了史美人的事情，兴许能叫父皇分一分心。”
卢皇后叹道：“我的儿，你也看出来了，他一心都扑在那赵家姐妹身上，哪里还顾得什么史美人？”她拍了拍董妃的手，说道：“你不知道，要不是你和瑁儿来通化门迎驾，陛下能一到长安就往赵家去！不然怎么圣驾能赶得这么快！”
董妃蹙眉道：“父皇向来是个明君，怎么到了赵婕妤这里，就犯糊涂了呢？”
卢皇后颔首附和道：“可不是！”
董妃心中暗动，忙问道：“母后，您知道赵婕妤是因着什么事和父皇吵嘴的么？”
卢皇后刚要说话，一个小黄门跑了过来，凑到董妃耳边嘀咕了几句，董妃点了点头，道：“晓得了，你去吧。”于是向卢皇后说道：“是儿臣没用，父皇已经往赵家去了。”
卢皇后怔了一会儿，摇头慨叹道：“他愿意去，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能有什么办法？”向身边的元儿说道：“你去和史美人说，让她安心养胎，等龙子平安诞生了，便晋封她做充容。”
元儿答应着便要过去，卢皇后想了一下，又道：“罢了，还是我亲自过去一趟吧。”
董妃忙笑劝道：“母后辛苦一路了，不如回宫休息休息吧？反正史美人这会子也生不出来，也不着急这一时不是？”
卢皇后勉强笑了一笑来应对董玉翎说的俏皮话，说道：“还是去瞧瞧她吧，也不过是个十七八岁大的孩子，这会子想来也挺不安的。”又从袖中取出一枚如意结递给董玉翎，道：“这是我特地为你们小夫妻拜了观音菩萨请回来的，你带着，也沾沾喜气。”
董玉翎微微有些不好意思，还是双手接了过来，笑道：“是儿臣不孝，叫母后替我们操心了。”
卢皇后笑叹道：“你们好好的，我也就没什么难过的了。等再过些日子，也给珩儿做定了亲事，我就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了——说起来，给楚王选妃，可有人选了？”
董玉翎笑道：“算来算去年龄，不过是那几家的小姐，儿臣看了不算，总要父皇母后看过了才好。”
卢皇后知道她新做长嫂的不好随意插手兄弟的事情，也不如何地为难她了，说道：“你回去吧，明天再来和我说说最近的事情。不急着这一会儿。”
董妃却是笑了：“我陪母后去瞧瞧史美人，也沾沾她的福气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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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太子目送着文惠帝火急火燎地出了宫，正好遇到皇甫令瑛下值，便笑道：“瑛哥，好久不见了，不如随孤去东宫喝杯茶小坐片刻？”
皇甫令瑛会意笑道：“也好，臣就叨扰殿下一杯茶了。”
他们君臣回到东宫外书房还没坐定，便看见一个宫装的陌生美人端了茶碗进来，向着周瑁盈盈的笑拜道：“殿下回来得正好，妾已经调好了赤箭粉，殿下正好用。”
周瑁道：“交给何进就是了，不必过来走一趟。”
那美人便是素仙儿了，娇娇地笑道：“妾惦记着殿下，总要亲眼见了殿下心里才能安稳。”说着，便要上前来依偎周瑁。
周瑁忽然抬头睨了她一眼，道：“孤说过了，外书房除了太子妃，不许你们过来的。你不听孤的话？”
素仙儿脸上笑容一僵，忙退后一步，重新摆出花一般的笑靥来，说道：“殿下原是叮嘱过妾的，是妾糊涂给忘了。妾走便是了，只是殿下，晚上——”
她还没说完，周瑁说一声“这便极好”，已经转头和皇甫令瑛说起话来。
素仙儿无限春愁地咬了一下唇瓣，哀哀怨怨地行了礼，一步三回头地出去了。
她一出去，周瑁便长长舒出一口气，将那碗赤箭粉推给身侧陪坐的董兴灏，道：“你吃了吧。”
董兴灏嘻笑道：“臣不爱吃这个，再说是人家特地做给殿下的，臣不好夺人所爱——”
还没说完，就被周瑁狠狠瞪了一眼。
皇甫令瑛亲自烹了茶来，奉给太子道：“殿下不必理会五弟的胡言乱语，请用茶。”
董兴灏忙说道：“二师哥，你不知道，姐夫最近总抱怨姐姐对他爱理不理的。”又涎笑着贴上周瑁道：“姐夫，我可都听说了，姐姐最近不怎么理你，可都是因为你叫那女子钻了怀里的空子呢！”
周瑁闻言，给董兴灏背上狠狠打了一下，蹙了蹙眉尖道：“我没有。”
董兴灏怔了怔：“殿下没有什么？”
周瑁叹了口气：“我没有叫她钻我怀里，我给推开了。不过是我叫何进给你姐姐传了句假话罢了。”
董兴灏道：“姐夫这是做的什么事情啊？叫人怪摸不着头脑的。”
周瑁喝了一口茶，没有搭理他。
皇甫令瑛因说道：“五弟，殿下便是殿下，不要随性乱喊。师父都说了你许多次了。”又向周瑁道：“殿下在京中镇守的这些日子可还好？臣瞧着殿下仿佛气色不大好。”
周瑁笑道：“孤是第一次做镇国太子，未免心里不安些。父皇回来便都好了。”
皇甫令瑛微微一挑眉，没有明说。
周瑁缓缓喝了会儿茶，问道：“赵婕妤是为了什么和父皇起了争执的？或是要什么或是求什么，总归是要有个源头的。”
皇甫令瑛笑道：“臣瞧着方才殿下和袁尚书说的话，殿下不是心里有答案了么？”
周瑁点头道：“果然是为了礼部尚书的缺儿。”
皇甫令瑛笑道：“其实有郑侍郎在那里，有没有礼部尚书的都不要紧。关键是前年张相的事情。”他意有所指地笑了一笑，说道：“不过殿下也不必太过担心，有卢相在呢，他们轻易越不过去的。”
周瑁却越发不安起来：“从前有着张庭铸做靶，舅舅倒也可以轻快些。如今却是针尖对上了麦芒，哪里有那般的容易？”
皇甫令英点了点头：“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他略坐了一会儿，起身告辞道：“臣不好在东宫久坐，就先告退了。”
周瑁知道他要避讳，也不挽留，只说道：“下次等太子妃也在了，瑛哥过来用膳。”
皇甫令瑛笑称一声“好”，想了想，还是说道：“殿下有什么话不妨和太子妃直说，太子妃是个直心肠，有时候怕是不能很好的明白殿下的深意呢。”
作者有话说
第73章 第七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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