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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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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希,你今天状态不好。休息一下吧。”
施施温和地说。
一首歌录了好几遍,效果都不太好。
杨希完全不能让自己投入地唱。荷清的事还不知道是个什么状况,他也不想告诉其他人叫他们担心。
阿杰揽过杨希的肩,避人耳目地轻声说:“你就别太担心了,不会有事的。
他们也是办了出院手续才把荷清接走的。也许他们早就认识,不是么?
……”
杨希听着阿杰的话,还是很焦虑。如果荷清真的和他们有联系,不是很糟糕么。
“今天就这样散了吧。”阿杰提议。
“……怎么搞的嘛?练了这么久的歌,还……”葱在一边小声嘀咕。
“你把嘴上的拉链拉上不行么?”阿杰对葱横了眼。
“就这样吧,我下午也还有事。”岚说到。
“晚上要赶两场。十点半在COLD BLUE,大家准时到哦。”施施交代。
“一晚上没睡?”阿杰知道杨希昨晚肯定一直守着不停地拨电话。
“嗯,我睡不着。”杨希垂着头,看起来憔悴了许多。
“今天,真的很对不起。”
阿杰将他搂紧,“你小子跟我还说这些。葱说话,一向那样,别管他。”
“我可听见咯。”葱拽着阿杰的耳朵,活像个小媳妇。
“妈的,你可邪了。”阿杰侧头一瞪,葱马上乖乖地收手了。
“下午还有时间,回家好好休息一下吧。”阿杰对杨希说。
葱在旁边挤眉弄眼,心里极不平衡。阿杰只会对他凶,对杨希却很温柔。
杨希没有听阿杰的话回家,而是去了荷清住的公寓。
推开门,闻到熟悉的气息,杨希觉得很平静。
仿佛一切都没有变。
房间中央的画架上摆着没画完的油画,椅子上搁着松节油,调色盘。笔筒里,大大小小各种型号的油画笔随意的插着,沾满了干枯的色彩。锡管状的颜料散落在桌上,凳子上,画架支脚边。
墙角堆放着一些习作,有油画,有水彩,有丙烯,还有一些炭精棒素描。
荷清喜欢用炭笔做速写,收集一些素材。刚认识他的时候,他就在街巷画速写。杨希
那天哼着调调,冒冒失失地撞上了荷清。手里的可可茶正好泼到荷清的白衬衫上,湿了一大片。
想到他们戏剧化的一幕,杨希笑了。多亏那杯可可茶。
能相遇实在是太好了。
杨希感到有些疲惫,委身趴在靠墙的床上。
灰尘的味道,淡淡的烟草味道,颜料的味道,在凝滞的空气里融合。
杨希把脸埋在床单间。棉布柔软的纤维里残留着荷清身上熟悉的气味。
很久没有来这间房。不是不想来,只是不敢。
害怕看到这样的物是人非。
这间房里,荷清总是坐在那张方木凳上,一手托着调色盘,一手认真地挥动画笔。时不时用蹭满颜料的手拂拂额头上滑下的刘海。
可是现在他在哪呢?
“看见刚那个女人么,药嗑多了,被人抬出去的那个。”
“怎么了……”阿杰对葱的话题不太感兴趣,敷衍到。
“她几乎每天都来COLD BLUE看我们表演,不过,她只盯着你呐,阿杰。”
“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JUST想知道你们什么关系嘛!”葱八卦的样子很欠抽。
“……你他妈多关心你自己吧,再闹下去,迟早被你爸给拆了。”
阿杰已经刻意不去看那被自己甩了的女人,葱还偏要提。真是不会察言观色的小鬼。
“我爸?他不敢拆我。还等着我回去继承家业列。”葱得瑟地玩笑到。
“你他妈就是不懂事的小屁孩。说不上大学就高中都不读了。”
和葱住在一起的这几天,阿杰深切地体会到被惯坏的孩子多叫人没辙。虽然阿杰也清楚葱有自己的想法和考虑,不愿意父母规划他的将来。但多少都有逃避的成分,逃避学习,逃避家庭的压力,甚至逃避自己。葱需要有人锉锉他的锐气。
现在阿杰也没心思想这些七的八的。
刚刚经理老王告诉他们几个,这酒吧要换主,然后拉着杨希到一边说了什么。杨希就冲出酒吧去。剩下他们几个清场。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了,还赶不赶得上第二场演出。
“等等……”
临到车启动正要开走的那一刻,他终于追上了。杨希拽开车门把手,一骨碌越进轿车里。
车里的人抬眼看他,似乎没什么好惊讶。
“你把荷清带到哪去了?”杨希急切地问。恨不得抓住那人的衣领恶狠狠地质问。但他没那么做。
“开车。”江懿根本不把杨希放在眼里地对司机吩咐道。
“我在问你话诶!”杨希不耐烦了。他觉得石江懿的不可一世是不尊重人的表现。
见到他焦躁又恼怒,江倒有种舒坦得想笑的感觉。不知为什么有那么一瞬间,他竟觉得杨希和荷清有着某些重叠。可能是第一次见到荷清时,他也不满地说过“我在问你话诶”。
“喂,我在跟你说话诶!荷清现在在哪?”对石江懿大声说话的勇气,杨希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他一直很怕坐在他旁边的这个人,现在却敢对他表现出自己的愤怒。荷清的事已经折磨得他顾忌不了其他。
江懿看看表,时间已经很晚。不打算回别墅了。那里有郝妈照顾,江很放心。
见他那副不理不睬的样子,杨希真是要跳起来打人了,刚想问“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啊”。
就听见江“回酒店”的指令。
随后侧过头冷冷地看着杨希。
“……”杨希惊愕得不敢做声。又是一阵发寒的感觉。仿佛将人冻结,不能动弹。
“你不是想知道他在哪么?”江平淡的语调,听不出任何情绪。
“……”杨希不再说话,也没有人说话。车里令人窒息的冷空气,让他十分难受。
杨希拘束地坐着,像手术室外等候结果的家属。忐忑不已。却也只能是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