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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鬼夫人 ...


  •   三百年前。
      正是盛夏季节,水漾阁内的侍从都退下了,已过子时,燥热的季节异常安静,萤火虫在树影和秋千架中来回穿梭,尾部的亮光若影若现。慕晚彤正在庭院里哄着悠然,这孩子刚刚一直闹腾,现在好容易才将她哄睡。六岁的小女孩很依赖母亲,耍赖任性的时候,侍女们全都没辙,只能求夫人帮忙,慕晚彤也是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女儿哄睡,此刻已经精疲力尽。她伸了伸懒腰,再抬头看了看天,黑色天幕上闪着灼灼光芒,星河璀璨。
      她准备将孩子抱进房中,忽然一阵阴风吹过,一条影子随风而来,房中纱幔内的人影若影若现。
      “既然来了就光明正大的现身,何必躲躲藏藏呢。”慕晚彤说道。这种故弄玄虚的东西她见得多了,自觉没什么好惊慌的,人影也好,鬼影也罢,根本吓不住国主夫人,所以她甚至连头也没抬。
      话音刚落,那人影一个闪身便出现在慕晚彤面前,火光中,二人相对而立,中间只隔一拳的距离,可又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人却突然从慕晚彤面前飘走,如迎风的树叶一般。与此同时,一阵阴风从慕晚彤脸颊划过,她只觉得冷飕飕的,眼前的影子似有若无,如同鬼魅。
      黑影来无声去无迹,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慕晚彤却将这人的样子看的分明,来人蒙着橙色面纱,双目漆黑与夜融为一体,那眼神似笑非笑,却是别样风情。借着星光和房内的烛火,慕晚彤对着飘向远处的黑影道了一句:“鬼夫人!”
      “慕夫人,别来无恙。”黑影轻飘飘的说了一句。
      “你好大的胆子,水漾阁也敢闯。”慕晚彤道。
      “慕夫人还有心思关心我的胆子大不大?何不关心关心自己的性命,难道你不知道吗?你的命已经欠了很久,我今日是专门来找你讨回去的。”鬼夫人又一个闪身消失在黑夜里,但声音却从四面八方飘来,带着调笑和些许冰冷。
      “就凭你?也敢?”慕晚彤道:“世人都怕你,我可不怕你。”黑夜被一道银光点亮,是慕晚彤突然一剑刺了出去,她是朝着那声音刺过去,却是一剑刺了个空。
      “哦,那你倒是说说看,有什么是我不敢的?”鬼夫人道,她的声音仿佛近在慕晚彤耳边,一瞬间又仿佛离的很远。
      “人间听闻鬼夫人三个字皆吓破胆,而在我慕晚彤眼里,鬼夫人也好,魔夫人也罢,只会装神弄鬼骗骗乡野村夫罢了。你们这些不入流的鼠辈,站在这里跟我说话,也配?”慕晚彤道。她收起剑,忽然左手使力,灵力在手中汇聚。
      一道蓝光忽然闪出,黑影现了身。
      “好!慕晚彤果然还是当年的慕晚彤,目中无人的样子一点没变。”鬼夫人一边拍手一边赞赏道。
      慕晚彤忽然怔了一下,她立刻拿剑指向鬼夫人道:“你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你,你是谁?”
      “我是来找你索命的鬼。”
      话音刚落,慕晚彤的剑便被鬼夫人的橙色丝巾缠住,来不及反应,纤细的五指轻松一挥,那剑便飞了出去。慕晚彤也不示弱,她忽然双手推出一道强光,可那光正好被鬼夫人的丝巾挡住。慕晚彤想趁机拿回剑,可那剑再次被鬼夫人控制住,只听“嘭”的一声,那剑居然折成两段!
      慕晚彤惊呆了,自己居然面对鬼夫人毫无还手之力,什么时候自己的剑法退步成这样,还是眼前这鬼夫人强大如斯,她呆在原地,有些发懵,这个人她到底认识还是不认识?
      “没有剑的慕晚彤拿什么跟我斗?”鬼夫人问道。
      “呜,母亲!”一个孩子的哭声传来,是她的小女儿悠然,孩子被打斗的声音惊醒,估计是看到这场面受到惊吓,正哭的伤心。
      慕晚彤抬手预催动灵力,却见那柄断剑朝她袭来,不偏不倚刺中手背,她被这惊人的速度怔住了,甚至忘了手上的疼痛。鬼夫人之所以为鬼夫人,主要便是坊间传闻的出手极为迅速却难觅踪影,犹如鬼魅一般,可这速度快的有些可怕了。
      鬼夫人缓缓走来,她步履极轻,听不到任何声音,黑色的纱衣随风飘舞在黑夜,如同平静海面忽然翻腾的巨浪,可这巨浪静的无声,才是最可怕的地方。那橘色面纱如黑夜中盛放的花,穿透无声黑夜,仿佛能看到这花捱过孤寂清冷,迎着黎明第一缕霞光,让周身沾满露水,娇艳绽放。
      “慕夫人常年在房中,有侍从伺候,要这一身修为怕是太多余。”鬼夫人说话的语气虽轻却狠厉,她说完便一个抬手。
      “你想做什么?”慕晚彤看着那只手,再看看自己被扎出血窟窿的手,脸上尽是惶恐,她万万没想到,对手如此强悍也如此狠毒。她试图汇聚灵力反抗,却发现身上泛起了一层光芒,过了不久,光芒消失,刚才骄傲的女子不再,只是披头散发,虚弱无力。
      “你干脆杀了我!”慕晚彤的声音也是虚弱无力。
      “杀了你,你的孩子该有多恨我?废了你的修为,做个普通人,不好吗?”鬼夫人坐在她的身边,朝她笑道。
      慕晚彤抬起手想给她最后一击,却只打到一片黑影,鬼夫人早已闪身到她的身后在她耳边说道:“幸会,废人,再会,慕夫人。”
      随后黑影被黑夜吞没,鬼夫人便消失了。
      慕晚彤两手往前抓上去,却是什么也没抓到,反而自己摔趴在地上。眼看自己扑了个空,她想紧追上去却连起身的力气也没有。眼睁睁看着那个影子消失,她终于发了疯的吼叫道:“严奚桥,是不是你?你是鬼也好,你装神弄鬼也罢,我告诉你,我根本不怕你,你废了我的修为又如何,你不杀我那你就等着,我不会放过你!”

      流光古国的慕夫人被鬼夫人废去修为的事情无人知晓,这种事情只能被水漾阁的红墙锁住,成为永远的秘密。世界上到底有没有不透风的墙,这是个值得探讨的问题,但后来世人只知道国主禹辰君在外除妖期间,慕夫人为了夫君便久居水漾阁一心照顾家事,不曾出门。但是活捉鬼夫人赏万金的讯息便传了出来,当今乾坤盛世,唯有鬼夫人是祸害,此事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活捉鬼夫人,赏万金。
      鬼夫人,人间恶,杀无赦。

      流光古国的茶楼总是最热闹的地方,仙客来便是其中之一。
      “嗨,特大新闻特大新闻,鬼夫人抓住了。”一个书生突然闯进茶楼说道。
      “这算什么大新闻,一个月能抓好几个。”
      鬼夫人是个谜一般的存在,这半年间,越来越多的人死于鬼夫人之手,流光古国乃至整个凡界听闻鬼夫人三个字则色变。但是对一种人来说是个福音——杀了人都推给鬼夫人的人。这样不失为一个好计谋,往日那些受了委屈一心想要杀人解恨的便找到了挡箭牌,想杀谁就扮成鬼夫人,直接先给对手心里一击,事情败露就罢,反正横竖一死,此事若成功了便将这锅甩给鬼夫人,岂不是一个完美的金蝉脱壳法。于是乎,死于鬼夫人之手的冤魂越来越多,等到事情败露,才发现原来赝品还不止一个。一个人如果太过美好会有人艳羡并纷纷仿效,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是他人效仿的对象,仿效者以此为荣。一个人太恶,却也可以被效仿,因为戴上恶人的面具不仅可以掩盖罪行还可以壮胆,效仿者也以此为荣,但前提是必须带上面具。
      “这次不一样,这次可是真的。”一书生说道。
      “真真假假谁知道?这鬼夫人分身这么多,每次都说是真的,可每次不都抓的是赝品吗?”有人质疑道。
      “对啊,我看还是别费劲了,我们看戏的都看累了,也没见翻出个新花样嘛。”有人附和道。
      “阿娘,什么是鬼夫人?”一个小孩子手中攥着一块糕点,抬头疑惑的问自己的母亲。
      “小公子是第一次来这里吧,那我可要好好给你说道说道。”说书人又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起他精心准备的段子:“这鬼夫人可是这十年来最让人恐惧的鬼怪了,跟当年的青荷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之所以叫鬼夫人是因为这人轻功极好,可以说是来无影去无踪,此人常以面纱遮面,常在夜间出没,最重要的是杀人无形,死者死状极惨,这半年来,李昆仑,陈华昭这些名门修士皆死于鬼夫人之手。”
      “鬼夫人,这名字怎么又是鬼又是人的,那她到底是人是鬼?”有人问
      “怎么判断是鬼夫人所为?”又有人问道。
      “当然是鬼啦!你知不知道这些死了的人都是活活被勒死的,想不到吧,鬼夫人杀人的武器是一条白绫。据说,她当年就是被人活活勒死的,现在是来寻仇。”书生突然插话道。
      “这些人跟她有什么仇?”
      “唉!我听到有一个说法啊,说啊这鬼夫人就是楠苑二夫人死后化成的厉鬼!”书生压低声音说道。
      “楠苑不就一个公子吗?他就娶了一个慕家大小姐,哪来的二夫人?”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记得当然死于释魂棍的那个妖女吗?她就是二夫人,当年她被释魂棍活活打死,死后却并没有化成原形。她死前可是对着在场的所有人说了,若她并非妖怪,定要让所有人陪葬。听说她死后,楠苑后山瞬间起了大火,花草树木瞬间枯萎,一片绿山变荒山。你看那些死去的修士,都是当年在楠苑逼死她的人!”说书人补充道,声音却是越来越低。
      “这么说来真是的厉鬼寻仇?现在的楠苑已经是一片不祥之地,焦黑一片,寸草不生,像是被诅咒过一样的,作孽啊,作孽啊。”
      “照你这么说,那国主禹辰君岂不是也要被鬼夫人所害?”
      “这就难说了,唉,当年还是国主下令诛杀那妖女的。”
      “胡说八道,”人群中有个声音道。
      “你是谁?你凭什么说他胡说八道?”有人问道。
      “凭禹辰君的修为,当今世上有谁能害得了?”书生道。
      “就凭他见都没见过真人却在这里瞎说,信不信再多说一句,我拔了你舌头。”那个声音继续说道。
      “真够嚣张的,说的你好像见过真人似的。”书生不屑一顾。
      “你何时见过鬼夫人手上拿了一条白绫?”
      “晚上不要出去,专门吃小孩。”孩子的母亲忽然提醒孩子道。
      “也就嚣张这半年,待国主回来定让她灰飞烟灭。”书生说道。“要不是国主这两年去清理古越国的几只小妖了,岂容这鬼夫人如此猖狂。”
      嘭!那书生正说在兴头上忽然被一只橘子砸中,橘子在他额头爆开,汁水顺着额头流了下来。那书生回过神来才发现是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男子长得油头粉面,鬓边居然还带着一朵白色桔梗。
      “你谁啊?干嘛拿橘子砸我?”书生见对方只是一个文弱书生模样的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但他也在心中懊恼,这人男不男女不女的,刚才拿橘子砸自己的时候力道这么大。
      “你管我是谁,我嫌你废话多,就砸你。你不服可以砸过来。”那人说道。
      “你!”书生生气道。
      “唉,我说这位小兄弟,你平白无故打人就是你不对啊,这位书生有没有招你,也没有惹你,你如此行事,恕我直言,实在......”一位老者捋了捋胡须摇头叹道。
      嘭!那人还没说完,嘴角居然重重的挨了一记,也是一个橘子,这一下比书生那下力道更重,他的嘴角已经出了血。
      “实在什么?实在什么?老子的事情要你管?”男子不屑的说道。
      “看他年纪轻轻如此顽劣,这以后啊,啧啧啧。”旁边看热闹的人开始指指点点了。
      “纨绔子弟,孺子不可教啊。”说书人也摇头叹气起来。
      旁人的言语没有给男子造成困扰,他悠闲的品着茶:“这茶不错,甘冽。”
      “?”
      “哎哎哎,鬼夫人要被处刑了,明日午时。”又一个人忽然闯进来兴奋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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