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不归》曾十二少

1、第一章 西州

　　西洲酒肆里，一群男人正喝着酒。
　　一个中年牧民抹了把自己满头满脸的汗，“格老子的，上酒！”
　　“狗日的大元，皇帝死了！全城戒严，害得老子耽误了好几天！”
　　“上一个不是才死几年吗？”
　　“妈的又死了一个！”

　　酒肆的另一边角落，一名素衣男子拿着酒碗，一听这些话，面色惨白，手微微颤抖。
　　对面坐着黑衣男子担忧的看着他。

　　“哈里克，大元那狗皇帝咋死的？年纪轻轻的。”
　　“老子哪知道，说是病死，不过。。。。。。”
　　“快说快说！”一群人赶紧凑近，要听哈里克的八卦，哈里克常在外经商，走南闯北的有不少新鲜见闻。
　　“说不定死女人床上呢，嘿嘿。”哈里克一眨眼，立马引起哄堂大笑。一时间酒肆里热闹非凡。
　　过会儿，等大家笑够了。
　　一个中年男子插嘴道。“不是说他那方面不太行吗？”
　　这话说完，又是一阵大笑声，几个小伙子笑得拍起了桌子。
　　“又是听谁说的。”
　　“反正有人这么说！”

　　“此话当真？”
　　那位素衣公子不知道何时已经在他们身侧，他说话声音很是沙哑，却让所有人都微微侧目。
　　哈里克转头一看，只见面前之人神色木然，双目失焦似的看着自己，他眼神虽然空洞，但哈里克却觉得他整个人似乎呼吸都在颤抖。细看这人身上穿着当地服饰，头发也学着绑了辫子，脸却是极清俊的汉人长相。
　　哈里克迟疑不答，素衣公子又要向前去问，身形却摇摇晃晃。
　　“此话当真？”
　　哈里克正要说，你问的是皇帝真死了还是皇帝在床上真不行？
　　素衣公子已是面目发白，神色惨然。哈里克自觉十分败兴，心里没来由的不耐烦，伸手要挥起老拳：“臭汉人，离我远点。”
　　“住手。”黑衣男子赶紧上前扶住那位公子，拿剑一挥打开哈里克的手。黑衣男子脸上一道刀疤，眉目却英气俊朗，此时正警惕的望着哈里克，这下所有人都打量起这两位男子来，几位壮汉也摸向自己的匕首，提防着那人突然动武。
　　只见这黑衣男子虽也是汉人相貌，臂上却别着当地王族才有的绣条。

　　“这不是粱公子他们吗？”有人认出了素衣公子，一时这几位壮汉的神色缓和了不少。
　　“是啊，您怎么在这儿。”一牧民走向上，向这位粱公子一抱拳，“你可别怪别怪。“
　　“上次我带给西琳的羊肉你吃了吗？那羊肉可真不错！”也有一位咧着嘴笑道。
　　那粱公子望向他，只是微微点头。黑衣男子向那男人说道，“你是阿图吧，多谢。”
　　“楚公子，粱公子生病了吗？怎么看上去不太好。”
　　“没事，打扰大家喝酒了。我带他回家休息。”黑衣男子叹了口气，”章安，我们先回去吧？“

　　这位名叫梁章安的素衣男子还是看着哈里克：”大元的皇帝真的。。。。。。“
　　哈里克见大家都对这人礼敬有加，也不敢再多造次，”这个，我也是刚从那儿过来，确实没了，就几天前的事。“
　　”怎么死的？“
　　”说是，病死的。“
　　“当真？”
　　“真的不能再真，现在那儿全国都戴孝的。”
　　话音刚落，哈里克看着眼前的人那双像雪山般澄澈的眼睛，突然就溢满了极重的悲痛，他满脸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用那双眼睛的望着他，好像完全没有听清楚自己说了什么。哈里克差点就为了停止这份悲痛，要骗他说大元皇帝还没死。哈里克谨慎的看着眼前的这个怪人，他生的眉目清朗，眼尾微微上扬满带情思，通身却是他最厌烦的那种文文弱弱的气度。
　　“章安，章安，先回家好吗？”一直在他身侧的黑衣男子拉着梁章安往外走。大家都默然的看着他们往外走。
　　“楚公子，你们要不骑我的马回去？”阿图喊住他们。
　　楚公子摆了摆手。
　　众人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一时间不再说笑，都有点怪异的站着。

　　哈里克看着大家大眼瞪小眼，“这谁啊。”
　　“粱公子原来就是大元的人。”阿图看着门外。
　　“你连粱公子都不知道？”有一人说道。
　　“我干嘛要知道一个汉人，他很重要吗？呃，不过，他打架好不好使？”
　　“这。。。。。。一般。” 那人顿时语塞。
　　“那一个大元的人就把你们吓成这样子？”
　　“哎，不是，这，这梁公子，他是个好人啊。”那人声音也委屈了起来。

　　大家都没有说话了，过了片刻，一群人又围了过来，酒肆里再次充满了哄笑声。
　　“哈里克，快说说，那皇帝到底床上行不行？”
　　“他不是也有个儿子嘛？”
　　“看来也不差嘛。”
　　“不过他那皇后倒是个狠角色”
　　“我听过，他们那皇帝和粱公子也不清不楚的呢。”
　　“我好像也听说。。。。。”
　　“他们不会真的是。。。。。。。”
　　“呸呸呸！你说狗皇帝就狗皇帝，带上粱公子什么意思！”阿图在旁边不满的按住他们。阿图脸晒得很黑，是个很精神的小伙。
　　“埃！阿图！只要长得眼睛也看得出来，这粱公子和大元皇帝关系不一般。你没看刚才他那什么表情吗？”
　　阿图呛声到：“什么表情，哦，死了个人，还不许粱公子伤心啦？你们懂个屁！”
　　“你个死阿图！我等会就告诉你阿爸，好好收拾你！”
　　阿图气呼呼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