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临》封华

7、原来

　　“大人。”沉默了许久，墨瞳终于开口，“您已经在这待了很久了，该回去休息了。”
　　“呵呵~这个时候，也只有你敢跟我说话。”黑暗中的人浅笑。
　　黑暗中的人对着眼前躺在冰窖里的人淡淡道：“明罗，快了，等她来了，就马上让你醒过来。”
　　说完，他缓缓从黑暗中走出来，许久不见的阳光调皮的洒在他的脸上，他不适应的眨了眨眼，对墨瞳说：“我待了多久？”
　　“已经有十四天了，大人。”
　　“是吗，呵呵~怪不得，见了阳光都有些不适应了。”他有些自嘲道。已经经历了一百多年的光阴，面貌却还是像一个十七、八的少年一样，多亏了永生之法。他——阙元深，成了琉蓝中不朽的神话。

　　“深，你在干吗？”少女熟悉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少年合上书，温柔地说：“没什么。”
　　少女夺过少年手里的书，那已是一本破烂不堪的书，书页都缺损了好多，少女随意的翻着，淡淡道：“你在研究永生之法吗？”
　　“嗯。”少年也不回避。
　　“那我也要研究。”少女任性道。
　　“明罗，你的身体……”少年有些担心。
　　“没事，能帮上你就好，别让我觉得一直都在拖累你。”说着说着，少女的眼神黯淡了许多。是啊，十几年了，自己一直跟在他身旁，因为自己身体不好，那样骄傲的他，不知放低了多少次身段。这次，又是永生之法，谁不知道，永生之法，是多么危险的法术。
　　“没什么拖累不拖累的。”少年环抱着少女，轻吻着少女的脸颊，“明罗，让我们一直俯瞰着这片天地吧，永远。”
　　少女面上微红，“好，永远。”

　　“深，我们不要练永生之法了，好不好？”少女的声音有些焦急。
　　“为什么？”少年淡淡道。
　　“练永生之法需要十三个童女的鲜血……而且，我们不会一次就成功，这样，只会有越来越多的人牺牲，杀人……这种事……”
　　“这种事我来做就好了。”少年淡淡道，说着杀人这种事，眼中的温柔却丝毫不减。
　　“不行的，深。不要因为我……”少女还是不能忍受。
　　“明罗，”少年搂住少女，“你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就好了，我只在乎你的生死，别人的，我也顾不上了。”
　　“深……”
　　少年俯下身，轻轻吻住少女的唇，那样温柔的，轻轻吮吸，用小巧灵活的舌描绘着少女的唇形。
　　“深……”少女的气息有些紊乱，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智也被少年消磨殆尽。
　　“你只要，待在我身边就好了。”

　　永生之法的练成比想象中要轻松得多。作为术者，从象练到镜，再练到幻，那样的艰难，在最后成功的时候，却都不算什么了。
　　看着两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偶，明罗有些激动，“深，我们成功了！”
　　“嗯，接下来，就等着他们觉醒了。”
　　那样的成功，似乎一直离自己很远，在人偶还没有觉醒的时候，明罗因为身体的问题，死了。
　　“深，真……真没用啊，我……”少女因为痛楚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别……别说话了。”少年有些哽咽，面上的笑容却有增无减。
　　“深，喜欢……喜欢你啊。可是……没能遵守约定，咳咳，”大口的鲜血从少女的嘴里涌出，少女惨笑道：“好想永远跟你在一起啊，深，好想……”眼泪湿润了少女的眼眶，随着少女的气息渐渐微弱直至消亡，少年抱住少女的臂膀渐渐用力，“明罗，别死。”
　　十年后，人偶醒了。阙元深练成了永生之法。那个与明罗一模一样的女子，他却怎么也下不了手。还记得，她好像叫，冥华。
　　“阙元深，我一定会杀了你。”那时，她那样信誓旦旦的朝自己怒吼。
　　那眼中的神韵，似乎有些明罗的影子，却怎么也捕捉不到。还是，有些不一样吧，就算样貌再怎么相像。
　　二十年后，他成了琉蓝中一等一的贵族，永生之法的持有者，唯一的成功者。
　　但是，内心深处的那个身影却渐渐清晰，他花了很多时间去找冥华，没想到却让她逃了。
　　“明罗，我一定会让你醒过来。属于你的东西，我会统统抢过来，不会容忍一个冒牌货在窃取你的容貌。”

　　“给你。”岚殇将血刃横在冥华面前，淡淡道。
　　“嗯？”冥华不解。
　　“这是你的东西吧，我不喜欢用别人的东西。”少年有些赌气。
　　“这个……是冥世……我哥哥的。”少女淡淡道。
　　“那就不更不能用了。你哥哥的东西，还是你自己保管吧。”
　　“呵呵，”冥华浅笑，“人都死了，我还留着东西干吗？它现在已经不属于任何人了，你既然能用它，它就属于你了。”冥华把血刃重新放在岚殇的手上，缓缓道：“用它来保护你想保护的人吧。”

　　晚上，两个少女坐在山坡上，各有所思。
　　“岚殇变得好强，强的我都快赶不上他了。总觉得，虽然一直跟他站在一起，但我知道，在我们眼里，已经是不同的两个世界了。”昔铃慢慢地说。
　　冷风从耳边呼啸而过，昔铃裹了裹身，却意外地听到一句，“傻瓜。”
　　“嗯？”昔铃有些呆愣。
　　“只要爱他就够了。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他，还是他啊。”冥华淡淡道。
　　“呵呵。”昔铃笑。
　　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这么相近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