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0、殷麂10 ...
-
电影提前圆满杀青。
杀青自然少不了一顿杀青饭,贺章白当晚受邀去了饭局,在场的除了主演导演之外,连蔚傅文等一些大大小小的投资商也来了。还是几句含蓄话贺章白陪着导演高兴喝酒吃菜,谈着导演当初是怎么一眼就相中贺章白的。贺章白半真半假的听着,偶尔跟着附和,并不多言。
“你最近跟莫舟闹矛盾了?”导演拉过贺章白低声问道,却并不怎么避开莫舟。
贺章白笑着摇头。
“之前那热搜完全就是无稽之谈,你们什么关系我看在眼里,”导演又敬了一杯酒,“其实之前我还想你们俩炒个CP,把热度炒上去,电影自然宣传也到位些,不过……”
“想都别想!”贺章白还没有说话,一旁的蔚傅文直接打断了导演后面的话。贺章白转头看着眼神闪过一丝慌乱的蔚傅文,蔚傅文突然噤声,良久才慢慢继续道:“我另有宣传策略。”
关于是什么宣传策略,贺章白并不感兴趣,商人都是重利益的,蔚傅文想要用好的策略赚更多的钱那是他的事,与贺章白无关,况且这顿饭之后的一切都与他不相干。
电影里的林深已经死了,他也该计划着离开,张建勇导演的作品一直都是好作品,让人们记住殷麂不是问题,殷麂因为网络暴力而死,要报复全网伤害过殷麂的人,并不现实,要他们付出代价也不太可能。
殷麂为什么死,追根揭底还不是自己太脆弱,社会上,只有有能力又自我强大的人才能活得快活,而不是一个人躲在家里承受死亡的恐惧与绝望。
所以说,贺章白为什么讨厌懦弱的人。干了这行这么久,贺章白依旧不明白为什么要满足这些人的愿望,为了社会的公正?
“殷麂?”
“什么?”贺章白回过神来,他定了神,就察觉蔚傅文在桌下握着他的手,眼睛里有几分不安。
“是不是不舒服?”
贺章白动了动手腕,蔚傅文很识趣的松开了手,贺章白站了起来,带着微笑略微欠身与在座的人辞别:“突然想到家里还有点事,先回去了。”
没等人回话,贺章白拿起自己的外套就要往外走。一直没出声的莫舟突然跟着站了起来,一张英俊的脸上尽是疲惫。
“殷麂,我想和你谈谈。”
贺章白本能的想拒绝,看着莫舟脸上恳求的神情,拒绝的话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12月末,世界都被白色覆盖,天空下着小雪,风吹过来,空气很冷。贺章白被冻得没什么知觉,忽然感觉肩上一沉身体暖暖的。
是莫舟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贺章白的身上,贺章白懵了一会儿,看着身上的衣服,被这样像对待女主一般对待的行为,贺章白突然笑了。贺章白取下外套,扔给了莫舟。
“你披着吧,冷。”莫舟拿着自己的外套又要递给贺章白。
贺章白抬手给挡了。“有什么事?直接点。”
莫舟慢慢收回手,很久之后才道:“我害怕……”
贺章白笑了,“害怕什么?”
“谢深死了……”
贺章白笑不出来了,不得不说,莫舟的觉察力真的很准,雪越来越大,落在人的头发上、身上都是一片冰冷。“人总有一死。”
莫舟猛的颤抖了下,难以置信的抬头看着贺章白,贺章白披着殷麂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如同满天飘然的雪花一样惨白冰冷,他张了张嘴,沙哑的声音里是近乎绝望,“你不能这样无情!”
贺章白突然觉得这句话很耳熟,好像不久前有人也说过,他走近抬手帮助莫舟拿掉头发上随着雪花落下的枯叶,“莫舟,你是影帝,世间生离死别也应该理解见过不少,不必这样伤心,无情的不是我,殷麂已经死了。”
哐当!
状似晴天霹雳,莫舟觉得心底有一块东西坍塌了。
贺章白回头,见不远处的台阶上趴着一个人,那人见贺章白看了过来,顾不得腿上的摔伤迅速爬起来,朝贺章白跑来,连身上的雪也顾不得拍一下。
蔚傅文用力抓住贺章白的胳膊,贺章白皱眉,空气中是惊慌的喘息声。
“你说什么?殷麂死了?”蔚傅文有些难以置信,“我明明抓住你了,殷麂在我面前,在我手里,还有温度……”他盯着贺章白,仔细的感受着手中薄弱颤动的脉搏,他抬手碰了碰贺章白的脸,察觉到温热的温度,心里悬起的心渐渐落了下来。
贺章白被冰得偏过头,挣开蔚傅文的束缚,同时与人拉开距离。
白色的黑暗里,蔚傅文看着贺章白微小的动作,忽然觉得他和他隔得很远……
——
最近几天,贺章白有些烦闷,不知道蔚傅文是无所顾虑的要追求他还是被那天晚上吓到了,贺章白走到哪里他就会在哪里出现,就算贺章白受邀采访也不例外。
电影宣传被炒的热火朝天,不少人邀请贺章白和莫舟两人参与采访,电影采访是一回事,隐私访问也是一回事,两件事并在一起完全互不影响,比如说现在。
主持人两三句问了两人在电影中的关系相处之后又开始问两人关于同性恋爱的看法。莫舟回答得非常客观,答案完美得没有任何瑕疵,引来现场及直播观众一阵阵拍掌较好认同。随后,主持人将目光转到贺章白身上,要他也说说看法,一张脸上全是八卦气息,关于前几天的热搜流言,无论贺章白怎么回答她都有所准备,节目效果一定比平时翻好几倍。
贺章白知道节目什么心思,突然想到之前林单交他在圈子里的生存之道。他又觉得无趣,一味的虚与委蛇,怪不得殷麂最后选择自杀离开了。
贺章白面无表情的看了眼主持人,微微张开嘴吐出两个字:“恶心。”
谁能想到就这两个字,网上又掀起一阵兴风作浪——什么恶心你演什么谢深?你配吗?这样赤裸的歧视你配成为一个明显吗?教养都被狗吃等等评论到处可见,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主持人想不到贺章白会这样回答,但她还算是反应比较快的人。她抓住机会又问了句:“为什么殷先生会这样认为?难道之前因此受过伤吗?”
这问题比较犀利了,如果贺章白回答是,那么就坐定他是同性恋,如果回答不是,那么就会带一波殷麂歧视同性恋的节奏。
贺章白笑了,唇角微微勾起,仿佛是不经意之间听到异常好笑的笑话一般,支持人有些心慌还是耐心的等着。贺章白也没让他们等太久大大方方的承认自己确实是受过伤。主持人果然抓住这点想要深究下去。
贺章白撩了撩头发,露出左耳上漂亮的闪亮的耳钉,“任何一个正常的人被安上喜欢同性的谣言都会觉得反感吧,就像主持人被人讽刺八婆会有什么感受?”
主持人的脸瞬间变了。贺章白看着她的眼睛,又淡淡的笑道:“不能狠狠的抽那个乱说的人的嘴,不能喜形于色,只能厌藏于心。”
节目下的观众懵懵懂懂,好似明白了贺章白的话又好像不太明白……
在这之后,主持人算是真的和贺章白杠上了,虽然之前也一样,但硬要比较的话就是之前是节目组的意愿,后来就是她个人心存报复了。贺章白完全没在怕她,她问什么贺章白就如她所愿答什么然后再成功转到主持人身上,节目下来,主持人脸黑到了底,同时贺章白也彻彻底底把她得罪到底。有时候贺章白不想和她纠缠,索性闭嘴或者抛给一旁的莫舟。莫舟虽然不在状态心不在焉,到底是没出什么差错。
结束之后,贺章白直接就走了。走出录播间,蔚傅文就在外面等着,贺章白避不开他,还是坐上他的车跟着他去解决晚饭。
蔚傅文是打算跟到底了,贺章白没法甩开他,等到电影播出日期都确定了下来,蔚傅文还在贺章白身边,甚至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贺章白家的钥匙。看到蔚傅文手里的钥匙,贺章白知道自己要加快速度了。
蔚傅文最近觉得他非常忙,明明将手中的事情都交给了助理,助理还是会时不时有些紧急事件找他,等蔚傅文处理完最后一件紧急事件关上电脑的时候,公司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他开车到了贺章白楼下,看见贺章白卧室的窗刚熄了灯。
蔚傅文打开车门抽了根烟,路灯下的白雪飘飘,染上橙色很漂亮,像是在黄昏下的云。蔚傅文看着那个黑暗的窗子,忽然觉得很冷,他突然特别特别想见他,淡又害怕吵醒他……殷麂对于蔚傅文就像唐夏对他一样的重要,世界上哪有这么相像的人,唐夏曾经说他多情,蔚傅文自己也觉得自己确实有些多情。唐夏已经死了,但殷麂还在!他失去了唐夏,不能失去殷麂!
第二天早晨,蔚傅文带着刚买来的早餐,敲了敲他的门,没有人应。大概还在睡懒觉,蔚傅文想,又等了一会,还是没人应,打电话没人接,蔚傅文看着时间有些着急。他虽然有钥匙,但没有殷麂的同意,他是不愿意就这样闯入的。
“殷麂?”蔚傅文拍了拍门,又等了会儿,还是掏出钥匙开了门。
屋里是一阵阵浓郁的煤气味,蔚傅文心跳得慢了一拍,突然又加速起来。他忍住难闻的气味,不去想到底发生了什么,直奔殷麂的卧室。
“殷麂?”蔚傅文喊得很轻,怕惊扰了床上的人。床上的人脸色死白,一点也不像昨天吃饭被辣椒辣得通红脸色的样子,蔚傅文颤抖着手触摸殷麂的脸,入手是比白雪还要冷的凉意……
殷麂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