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一枝豆蔻草》清角调

16、殷麂6

　　贺章白又喝了一杯酒，不知想到了什么，一双眼睛如蛇蝎般的盯着莫舟，莫舟浑身汗毛发直。

　　“我听说，肯演这个题材的演员，十有八九是同志，就算不是，演了之后也大有概率被扳成同志。”贺章白停顿了片刻，凑近莫舟，“莫小朋友，你该不会喜欢男人吧？”

　　莫舟像被咬了尾巴的兔子，答得很快，“我不是！”

　　贺章白怀疑的盯着他，半晌才慢慢回话，“不是就好。”

　　莫舟松了口气。

　　饭吃到一半，张建勇忽然接到一个电话，然后就匆匆离开了饭桌，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人要来。贺章白听着周边的人议论，听他们讲好像是什么金主爸爸，估计是投资商什么的吧。

　　贺章白觉得无趣，关于投资商什么的，在他的印象里都是一堆老头，眼里的利益看得比谁都重要，参不参加这样的聚会根本就没什么大不了。

　　贺章白给自己倒了杯酒，正准备要喝，一旁的莫舟很是自然的阻止了他。

　　“少喝点。”

　　贺章白动作一顿，酒杯就被人收了过去，他看着莫舟依旧自然的将那一杯酒喝完，看着他因为酒的原因在脸上形成的微微红晕，觉得很怪异，“我喝醉了之后很糟糕？”

　　莫舟顿了一下，似乎有些犹豫，“很糟糕。”

　　贺章白想问怎么个糟糕法，有没有发疯打人或者吐露事实时，门口那边传来张建勇的声音。

　　“蔚先生，你要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呢。”

　　贺章白看不到人，只听见好听又性感低沉的声音淡淡道：“只是临时起意罢了。”

　　张建勇好脾气的又说了几句，把人往饭桌上领，贺章白就看见了一个气质凛冽，潇洒英俊，西装革履的正经人。

　　没意思。

　　贺章白撇了撇嘴，跟着所有人一样站了起来，听着张建勇介绍，欢迎这个刚来的投资商。贺章白本以为大Boss被这样简简单单的介绍完之后，在场又会恢复之前那个不愠不火的气氛，然后就是自己随便在坐一会儿回酒店休息。没想到的是，大Boss很自然的面向贺章白。

　　“你是殷麂？你饰演谢深？”

　　贺章白一愣，对这自来熟的语气弄得措不及防，但他还是挺有教养的回了个是。

　　一般人遇到Boss的主动示好搭话情况，都会争先恐后的受宠若惊然后就是信誓旦旦的要怎么怎么样，争取不辜负Boss的期望等等之类的巴结，贺章白是不屑的，所以他就闭了嘴。

　　“我有个朋友。”Boss也不在意贺章白的轻视，依旧侃侃而谈，就像和他不是第一天才认识的。“他和你很像……”

　　贺章白皱眉，他看着Boss俊脸上露出的怀恋表情不像是假的，心里默默的松了口气。

　　Boss还在继续，“但是他死了。”

　　“那可真可惜。”贺章白回话。

　　“不可惜。”大Boss看着贺章白忽然难得的笑了，“幸好你还在。”

　　妈的，他是遇到神经病了吗？！

　　贺章白保持着面无表情，波澜不惊的看着大Boss，慢悠悠的道：“蔚先生，决定我是主演的是张导而不是你。”

　　这话大有要换主演也随你，我演不演也无所谓的意思。

　　旁观的人看到这里也明白了贺章白遇到了什么事，在这个行业，潜规则就是这样的，有人觉得惋惜，也有人觉得这没什么的，甚至能被看上都是一件幸运的事，说不定赚得的机会更多，但贺章白的话让他们有点不懂。

　　贺章白拒绝的直截了当，蔚傅文先是愣了愣，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你可能弄错了，我没有那个意思。”

　　贺章白盯着他的眼睛，不清楚他有没有选择什么迂回的策略，既然不换人，那他就演呗，提防这这个人就是。

　　贺章白这个晚餐时间过得并不愉快，尽管周边有张建勇导演的阔谈，贺章白还是感觉得到蔚傅文时不时盯着他的目光，那样的感觉不好受，像是被蛇这种冷血动物给盯住了似的，只要你随便一动，两颗大毒牙就会把你咬得遍体鳞伤。

　　这种感觉很熟悉，也很危险。

　　好在，可能是贺章白太敏感了，蔚傅文之后倒是没怎么语出惊澜，给人的感觉是生人勿近的，虽偶尔随便交谈点什么，但也在正常人范围内。

　　贺章白见过基佬，不曾厌恶基佬，但他就是不喜欢。很奇怪，像是后遗症似的。

　　做贺章白这一行的，除了定期删除任务记忆之外，还可以额外请求删除其他不必要麻烦又无意义的记忆。像是贺章白他就请求删去了关于前任搭档的一切记忆，因为那已经是过去了，记忆留下来根本没有任何作用，除了缅怀。

　　贺章白看着蔚傅文的侧脸，觉得他有些熟悉，好像之前见过，又好像没见过。上级分配的任务，都是演算了各种数据，绝不可能将一个扮演者放在同一个任务地点，所以贺章白有极大可能没见过蔚傅文，可能气质与他之前见过的人相似罢了。

　　莫舟自蔚傅文来了之后整个晚上都是闷闷不乐的，不知道是因为贺章白对于同性的厌恶还是蔚傅文对贺章白暧昧的态度。尽管蔚傅文否决贺章白的疑惑，但他还是不相信蔚傅文对贺章白完全没意思。他有些担心，但无法插足。

　　关于电影，张导说如果没有什么大问题，一般三个月内就可以完成，然后一个月的准备工作，基本上四月内就可以上映了。

　　时长三个月，对于贺章白来说时间太长了，对于电影来讲只是正常周期而已。因此许多人听了之后都不以为然，只有贺章白感觉很不满意。

　　也好，就拿这部电影来告别殷麂。

　　晚饭结束，贺章白回到酒店。林单给贺章白重新派了个小助理，贺章白没管，有没有助理对他来说都一样。

　　“明天开机，今天早点睡。”林单给贺章白整理行李，按他的习惯将所有东西都一一搭配着放，裤子上衣领带等都是配套的，贺章白随便那一套都是极度的吸引人眼球。等一切都收拾完毕，他看着沙发上的贺章白的后脑勺，顿了一下才道：“如果蔚总说要你，你可以直接拒绝。不用怕蔚总报复……”

　　贺章白听林单说这话是相当惊讶的，他以为以林单这样为钱财活着的人，对于那些肮脏的手段是无感的，只要有钱赚，怎么样都行，这样的人，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等他回过神来，林单已经走了。

　　那是错觉吧。贺章白想。

　　第二天是正常开机，第一场戏是谢深和关陌认识的戏，就是酒吧酗酒被人调戏然后被英雄救美的那场戏。不过后面是谢深没喝醉没被关陌带走，反而是在昏暗的马路上调戏关陌。贺章白被人领去化妆，其实殷麂长得很好看，那天他出门完全是素颜，化不化完全没有任何关系，反正灯光都打得很暗。

　　说实话，演过去自己发生的事很奇怪，贺章白总有一股别扭，但好在他身为扮演者演技精湛，很轻易就入戏了。

　　——

　　“你坏了我的好事。”谢深淡淡的笑，凑近关陌浅浅的闻了闻，像是一个对食物非常满意的大恶魔。

　　“我看见你拒绝……”

　　“那叫欲擒故纵，我的小宝贝。”谢深打断关陌，看着他有点冷的眼睛，觉得心情非常舒适，他恶劣的伸出一条腿蹭了蹭关陌的大腿根，“没听到他说他技术很不错？轻易地到的东西都是不值钱的，这样我才会有一个美好的夜晚～”

　　关陌全身紧绷，他看着眼前这个很好看也很有魅力的男人，不知不觉的握紧了手，这是他极力压制的惯性动作。

　　“我不知道……”

　　“没关系。”谢深依旧在笑，声音低沉又好听，“把你赔给我就可以了。”

　　关陌没动也没说话。

　　谢深见他不答话，从怀里掏出一只不知道哪来的笔，慢慢的牵起关陌的手，在他手臂上写下一串数字。

　　“今夜没兴趣了，等你想好随时打电话给我。”

　　谢深说完就走了，留下关陌一人在昏暗的灯光下站了很久。

　　——

　　“好，卡！”在场的人都非常满意，因为第一条就进展得非常顺利，许多人都感叹，不愧是两个大神级别的人物搭戏。“休息一下，准备下一条。”

　　贺章白听到导演喊停立刻与莫舟拉开距离，他皱着眉头打开助理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然后低头继续看剧本。

　　剧本没什么可看的，但他需要一个装模作样的样子。

　　接下来的戏和之前的一样，没什么难度，也没什么挑战性。基本都是一条过，偶尔有几次是灯光群演背景等不自然重新打断了来拍的。一个上午很快就过去了，偶尔有时候没有贺章白的戏份，他就安安静静的躺在助理准备的躺椅上睡觉。其实根本就睡不着，片场虽然不吵，但休息世间短而且这样躺着也不舒服。

　　中午，贺章白领到的盒饭与别人不太一样。盒饭味道很好吃，但吃得他隔应，因为，这盒饭是蔚傅文额外交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