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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二十八话 尾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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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治元年八月十五夜。
明治维新之后，日本政府废除农历制，中秋以及其他从中国传来的节日因此衰败，不过，今夜的高尾山某处，却有些不一样。
一轮满月若皎皎银盘嵌在黑丝绒般的天幕之上，银色月光漫洒庭院，清华熠熠。
灯火摇曳，面前矮几上放着餐盘，餐盘上放着一碟淋了酱料的章鱼小丸子，一碗热气腾腾碗荞麦面，一份晶莹剔透的月见团子。
“哇！看起来好像很好吃诶，我要开动喽！”雪村千贺看着那做成可爱小白兔状的团子，呆愣片刻之后十分开心地举起了爪子。
然而，手还没碰到团子，一阵大风忽然自门外刮来，头发乱舞遮了满脸，等他手忙脚乱地拂开，发现桌上的团子连同碟子一块消失了。
然后，他看见了风间千景，金发赤瞳华【注】服长刀，傲然屹立于门前月下，狭目流光微微一瞥，王ba之气尽显。
“噢？没想到身为曾经的新选组副长，土方先生也能学会做这种东西吗？”他一手端着那碟月见团子，俯视着桌前有些呆愣的两人，嘴角勾起微嘲的弧度。
土方岁三默默收回目光，没说话。
雪村千贺无意识地放下拂头发的手，看着这个不请自来的家伙一时也没说话。
风间千景左右扫了两眼，莫名觉得有些尴尬，于是自顾自拿起一个团子瞧了片刻，极为优雅地咬了一口。
他细细咀嚼着嘴里的食物，忽然嘴角一抽轻“嘶”了一声。
“你怎么了？”难得看到一向傲娇淡定又冷酷的家伙露出牙疼的表情，雪村千贺貌似关切的眼神里分明充满了惊奇。
风间千景的脸色有些难看，一声不吭地放下团子，躬身将碟子放回了少年身前。
“……牙疼。”起身的时候，他还就对少年说了这两个字！
“我说某些鬼啊，牙疼就不要乱吃。”没有任何客套话，土方岁三凉凉接口。
“我说某些乡巴佬啊，没事就不要在团子里包盐，愚蠢！”十分随意地在少年身旁坐下，风间千景扬眉看着对面的人，眼神不太友善。
“是咸蛋黄好吗？你这个笨蛋！”看着对面刻意和少年靠得极近的人，土方岁三一拍桌子有些憋不住火气。
“总之咸死了！蠢货！”风间千景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然后左手搭上少年肩头，转目之间立刻换上一副淡定又忧郁的样子:“这样的厨艺，要怎么照顾好千贺呢？”
“这个好像不需要你管吧？”土方岁三额角凸凸地跳，脸色阴沉:“你这家伙，来这里到底要干什么？”
“你在问什么废话？本大爷当然是来看望千贺的。”用眼角余光不屑地瞥了对方一眼，风间千景重新将注意力放在少年身上，微微蹙眉:“才几个月不见吧？你怎么胖成这个样子？连胸都比我大！果然是盐吃多了吗？”
雪村千贺差点被这句话噎死，下意识地低头看看自己的胸，又看看风间千景的胸。
“千贺，过来！”然而，他还来不及发表任何言论，某人的暴脾气控制不住了。
看了看土方岁三铁青的脸色，雪村千贺动了动试图挣脱赤瞳男子的手，却被风间千景更加用力地摁住，顺便往怀里带了带:“不用怕他，千贺，有我在。”
雪村千贺抽了抽嘴角，觉得今晚有大事发生。
土方岁三目光阴冷地盯着对面男子，忽然起身抄起墙边的太刀，右手一瞬扣上刀柄:“妈的！放开千贺，有种跟你爸爸单挑！”
“你以为我会怕吗？低等生物！爸你妹！”风间千景低骂一声，眼中寒光闪烁拔刀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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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里，土方岁三和风间千景一人霸占一个炉子，上面的铁锅都给掀了。
“喂……你们确定要这么做吗？”差点被锅砸死的某人战战兢兢地问。
“千贺，你就好好看着吧，煎蛋饼可不是谁都能做的。”风间千景自信满满地看着平底锅里开始冒烟的油，仿佛胜券在握。
“可是……你的鸡蛋还没打诶。”雪村千贺指了指盘子里几个圆滚滚的鸡蛋小声提醒。
风间千景瞬间石化，然后像是火烧屁股般叫道:“啊啊啊——你为什么不早说！”
“这也怪我？”雪村千贺被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个总是一脸淡定说胡话的家伙也会有如此暴躁的时候。
“千贺，给我滚到这边来！”另外一边，土方岁三像是吃了炮仗，满脸戾气。
于是，雪村千贺只好屁颠屁颠地奔到那边去。
“给我好好看着，看我是怎么翻锅的！不准眨眼！不准眨眼！听到没有！”他表情凶狠地瞪着少年厉声命令。
“好……好的。”雪村千贺被吓得有点懵，觉得土方岁三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
然后，只见男人手腕一抖，蛋饼从锅中飞起，“吧唧”一声准确无比地落在了……地上！
“啊？”雪村千贺脱口惊（惊讶地）呼。
土方岁三有点抓狂:“啊什么啊？还不快捡起来！”
雪村千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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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桌上堆起半尺高的两摞蛋饼，厚的厚薄的薄，大的大小的小，生的生糊的糊，残的残缺的缺，雪村千贺就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好好的一个节日，为什么会搞成这样？为什么倒霉的只有他？
“吃我的！”
“吃我的！”
两个大男人板着脸，同时将蛋饼推到他面前，冷酷肃杀的眼神里表达了同一个意思:“敢不吃我的我就弄死你！敢吃他的我就弄死你！”
“呃……那个我……”
“吃！”他话还没说完，两人又是一推各自的蛋饼，直接怼到了少年脸上，蹭了一鼻子的油。
某人简直欲哭无泪，呆呆望着几乎遮挡了自己全部视线的蛋饼，蓦然深吸一口气，然后扯开嗓门仰天大叫:“阿一新八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这震耳欲聋的尖叫声中，两道身影从房顶掉了下来，一人直接砸在桌上将蛋饼砸了个稀巴烂，另一人则迅捷灵敏地翻身跃起。
“千贺，你为什么要叫？”斋藤一一瞬立在了少年身后，像是一直都站在他身后般，认真而严肃地问。
“阿一，你们为什么要在屋顶上偷看？”不理会桌上被摔得七荤八素的新八，雪村千贺好奇地问。
“因为……”斋藤一蹙眉认真想了想，转头问新八:“新八，千贺问为什么？”
总仓新八四仰八叉地躺在桌面上，眼冒金星嘴角抽搐，哼哼唧唧地回答:“因为……我很好奇嘛……同性恋……到底是要怎么相处，嘿嘿……”
“喂……我说你们两个……”脸色阴郁的土方岁三缓缓抬起眼皮，冷冷盯着这两个家伙，然后……非常温和地笑了:“欢迎回来。”
“副长……”那一刻，新选组中最冷酷锋锐的一柄刀，几乎从来不在人前表露半分情绪的少年，冰冷的瞳孔也温润了些许。
土方岁三缓缓起身，缓缓走过去，将斋藤一紧紧抱住:“没想到你们两个还活着，太好了。”
“土方先生，我……”永仓新八一骨碌爬起来，却被雪村千贺趁机抱住。
“来我给你抱，不要去打扰人家嘛！新八乖！”
永仓新八:“……”
“嘁！人类的感情真让人恶心。”被晾在一旁的风间千景翻了个白眼，默默起身走出门外，没过一会却又返回了。
跟着进来的还有天雾九寿，手里提着两个大食盒，看起来沉甸甸的很有分量。
“少爷，您确定要和他们一起用餐吗？”天雾九寿的音量不大不小恰到好处，态度礼貌恭敬。
闻言，风间千景瞥了他一眼，道:“不是和他们，是和千贺，当然，也不是不可以施舍一点给他们，反正我们准备得足够充分，对吧？”
“嘻嘻！我们也准备了很多哦。”这时，他们身后传来了一道清脆的嗓音，阿千带着君菊出现在院门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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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君菊喝了两杯酒，阿千就晕晕乎乎地倒在了风间千景身上，嘴里含糊地重复着一句话:“只有……继承了铃鹿御前的我……的孩子才是正统的鬼……风间……你这个瞎子……”
风间千景垂眸看着她，良久轻叹一声:“好吧！为了纯血鬼族的延续……本少爷勉强接受你了。”
“什么叫勉强接受啊混蛋！”女孩像是听到了这句话，突然坐起来咆哮了一句。
风间千景一口酒差点把自己呛死，勉强压抑着喉头的不适轻咳了两声，然后看向女孩。
“风间……你混蛋啊……”阿千睁着醉眼却根本没在看他，而是茫然又幽怨望着对面的斋藤一。
斋藤一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低头用餐。
“我在这里，蠢女人！”风间千景没来由的一阵恼火，一把摁住女孩的脑袋将她用力摁进怀里。
一旁，君菊脸色微醺，直直地盯着他俩好像一时没搞清楚状况。
感受到她的目光，赤瞳男子淡淡瞥了她一眼，抱着女孩继续喝酒。
另外一边，喝了点酒的雪村千贺和永仓新八开始飘了，抢菜抢得筷子乱叉鱼肉乱飞。
“不要啊我的小鱼干！”
“来抢啊废物！”
“雪村千贺，你别太过分！”
“新八，动作要快，姿势要帅，你看你像什么嘛！乌龟吗？哈哈哈……”
“啊啊啊——不要碰我的鸡腿——”
“喂喂喂！筷子要往哪里插啊？鸡腿在这里！笨！”
“妈的！连青菜都要跟我抢！”
“新八！让我看看你真正的实力吧！如果今天晚上你能吃到菜的话，算我输，给你提鞋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从头到尾，只有土方岁三和斋藤一以及天雾九寿在认真吃饭，不过由于土方岁三和天雾九寿所坐的位置离抢菜二人组比较近，所以……
天雾九寿面色未变，仿佛还在心无旁骛地用餐，但额角青筋隐隐跳动，再次被一块鸡翅砸到鼻子之后突然出手一巴掌将永仓新八摁倒在地。
“哈哈哈……新八你废了……”已有些醉意的雪村千贺哈哈大笑起来。
与此同时，土方岁三缓缓抬手拿掉头顶的半边马铃薯，猛然塞进了少年嘴里，然后提起他的领子强行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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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中天，流光似水。
雪村千贺坐在廊前月下，靠着廊柱看夜空浮云发呆。
灯火幽微，整个住所一片寂静。
回廊拐角传来平稳的脚步声，一道人影缓缓走来，停在身后。
“都安排好了吗？”他没回头，淡淡问。
“嗯，有斋藤他们帮忙，收拾几间房屋不算什么。”身后，低沉磁性的嗓音如这月色般温柔。
然后，强劲有力的臂膀从身后环了过来，少年慵懒而惬意地靠上对方胸口，笑道:“在风间面前，不得不说，你还是很暴躁啊。”
“对于一个想抢走你的人，虽然是以前的事了，但面对他刻意的挑衅，我还是没办法不生气。特别是看到你一点也不排斥他的时候……”土方岁三静静说着，之前的浮躁已归于平静。
“其实他并不坏。”
“我知道。”
“我只是把他当朋友。”
“我……知道。”
“你可以亲我吗？”
“我……”土方岁三突然噎住了，憋了很久才道:“可以。”
他轻轻捧起少年的脸，轻轻地，咬住了他的唇。
虽然新选组已经不复存在，但今后我们会一直在一起，永远地……记住那段过往，记住那些盛放在时代之末的花朵。
（全文完）
【注】这里的“华”是指“华丽”而不是“中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