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ft god》左边的神

37、答案

　　答案
　　无忧依偎在范成身边，看着我和蚂蚁微笑。
　　我对他们说，蚂蚁现在是我的朋友，用来打发寂寞的朋友。我也微笑着，真蓝死后很长一段时间内，我都不曾这样微笑过。安详而宁静。我看着他们喝下咖啡。
　　蚂蚁并不说话，他要看一个结局，看看他所揣测的一切会不会成为现实。我很乐意让他看，见证的过程。让我觉得这一切是真实的。这是有关于三个人的故事。

　　托你的福，我对蚂蚁说，我又想起了我的母亲。
　　母亲一直是憎恨我的，因为我是父亲的孩子。她喋喋不休地对我述说关于不忠和背叛的罪。她诅咒我的父亲和父亲的那些情妇们。其中也包括你的母亲，无忧。我看了一眼无忧，他正在打哈欠，很累了吧？那就好好休息一下。我温柔地说。
　　咖啡里面的药物开始起效。我继续我的诉说，安眠曲一般。
　　母亲在昏暗的房间里吸烟，穿着高跟鞋来回踱步，烟灰散落在雪纺连衣裙或者地板上。她歇斯底里地咒骂，她恶狠狠地看着说，问我为什么不去死掉？她说这个世界不会有任何人在乎我的生或者死，我永远都将是孤单一个人，绝望的一个人！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仇恨我，我存在了，却没有任何意义。
　　所以，为什么你不去死？母亲朝我挥动手臂，下一秒却又紧紧拥抱我，对我说抱歉，对我说她爱我。
　　她是怕连她最后的孩子也会失去。可事实上，我从来不属于她。我借用了她的子宫，然后要杀死她。如同所有的寄生虫。
　　是的，我杀死了。我对蚂蚁笑着，不知道他是否还能看清楚我的脸。可他必然听到了我的话，他想要恶狠狠地咬我一口，却因为所有的答案而松了一口气。他大概在最后一刻钟里会为自己和自己的父亲欣喜，他们所执著的东西原来是真的。他们看到了一个孩子恶魔般地盘踞在这个世界上，刀枪不入。

　　答案其实是无所谓的，蚂蚁和他的父亲只是想要亲口承认。
　　那么，我如你们所愿。这样，你们就会满意了吗？这个世界上的大部分人都是容易心满意足的。我看见母亲闭上的眼睛，我手里拿着割裂她的高跟鞋的小刀。她心满意足地停止了她的歇斯底里。可是那些大人们不知道，他们想让她活过来，他们想让她继续发疯。他们觉得，所有人的生命都只应该属于他们。
　　很好笑是不是，妈妈？这个世界上最理解你的人是你最憎恨的人。我笑着，手里捏着那根氧气输入管。我回头的时候看见那只年老的蚂蚁。
　　我朝他微笑了。
　　那时候，你的父亲必然不知道，他的一生就此衰败。他不知道，追逐一个人是一件可怕的事情，那是需要付出生命的代价的。
　　这样，你还要追逐吗？我微笑着看着蚂蚁沉沉入睡。
　　如你所愿。我会做到最后，让你看看所有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