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八部之大理郡主（段誉性转）》兔鸢

68、六脉剑出振奇响

　　段玉生性宽宏，即便是众目睽睽之下颜面扫地，对慕容芙也并不记恨。萧凤见了，却面生薄怒，暗道：你既然挑战于我，便不该再与旁人为难，玉妹不会武功，你却是成名已久，如此恃强凌弱，实在有负姑苏慕容的盛名。

　　丁春秋被萧凤数掌击退，大感面目无光，而自己的种种绝技并未得施，见到慕容芙出言应战，当下纵身而前，眼波流动，说道：“姓萧的，本仙看你年轻，适才让你三招，这第四招却不能让了。”

　　萧凤见三大高手以鼎足之势围住了自己，少林寺、崆峒派等各自虎视眈眈，这情形比之当日聚贤庄之战又更凶险得许多。然而她生性刚烈，遇强则强，胸口热血上涌，一声长啸，慨然走了出来。她身材高大，宽肩细腰，更兼长脸星目，鼻挺口薄，飒爽磊落一望而知。

　　只见她豪气勃发，大声道：“拿酒来！”一名契丹武士从马背上解下一只大皮袋，快步走近，双手奉上。萧凤拔下皮袋塞子，将皮袋高举过顶，微微倾侧，一股酒水激泻而下。她仰起头来，咕嘟咕嘟喝了干净。契丹武士见状，将剩余皮袋又送了过来。萧凤二话不说，仰头又饮下一袋，复在众人惊羡的目光中，将皮袋递给段玉，问道：“好妹子，今日咱们陷身重围之中，寡不敌众，已然势难脱身。你与我站在这里，心里后不后悔？”段玉摇了摇头，慨然喊道：“当日结义，咱们便约定要同生共死，如今敌人虽多，我又哪里怕了！”说着，便旋开塞子，连呛带吞地喝了一大口酒，接着举起皮袋，向着群雄出示，以示自己不畏强敌，视死如归。

　　燕云十八骑的契丹武士见了，突然双手捶胸，仰头长啸，震得山上林木飒飒作响，群鸟激鸣高飞。众人见她二人豪迈英勇，一时不敢上前。王语晏站在邓百川身后，心脏砰砰直跳。慕容燕神色凝重，不住想着：姊姊她武功高强，加上庄帮主和丁春秋，和萧凤对敌自是有胜无败，怕只怕段姑娘从旁援手，段姑娘武功得西夏齐王指点，也不知……不知和姐姐比如何？若她二人有甚闪失，我又该如何是好？正思忖间，突然人群骚动，喊声如沸，他抬眼望去，只见左首五台山众人中站出一名蓝衣女尼，奔走如电，须臾间便来到萧段身边，朗声说道：“姊姊，三妹，你们喝酒，怎么不来叫我？”正是虚竹。

　　她在人丛之中，见到萧凤一上山来，即英气逼人，群雄黯然无光，不由得大为心折；又见段玉顾念结义之情，甘与共死，当日自己在缥缈峰上与段玉结拜之时，曾将萧凤也结拜在内，豪气一起，登时将什么安危生死、清规戒律，一概置之脑后。

　　萧凤在辽国挺段玉讲过虚竹，但见面却还是第一次，今见她义气当先，无惧生死，心里喜欢，当即跪倒，说道：“小师太，萧某得能结交你这等英雄女儿，高兴得紧。”两个相对拜了八拜，竟然在天下英雄之前，义结金兰。

　　虚竹自西夏回观，因了此前种种际遇，方寸师太既怜且怒，终于破门出教，命她自生自灭。此次少林之行，本是方寸师太于心不忍，想借着同玄慈方丈的交情，为她安排个去处，谁知正遇上鸠摩智挑衅，小尼姑一鸣惊人，玄慈见她武功既高，为人忠厚，连道可惜，遂谆谆嘱咐了几句，引导她继续向善，从此虽不是佛门弟子，也当以慈悲为怀。虚竹含泪应了，仍旧跟在五台山众人中。此刻她挺身而出，方寸师太阻拦不及，只能看着她袍袖挥舞，向着丁春秋而来。

　　虚竹得李秋水、童老教诲，又应了无崖子之约，立誓要降伏这一恶人，是以下手毫不容情，真气流转，震得衣衫鼓起。丁春秋与她交过手，知道不可小觑，当下全神贯注，也用逍遥派的传统武功对敌，更无暇去与萧凤动手。

　　段玉见虚竹甫一出手，就替萧凤除去了一个大敌，不由想到：我口口声声说要和两位姊姊同赴患难，事到临头，却躲在人丛之中，受人保护，那算得什么义气？算得是什么同生共死？左右是个死，咱结义三姐妹中，我这老三可不能太不成话。我虽然全无武功，但以凌波微步去和慕容姑娘纠缠一番，让萧姊姊腾出手来先打退那个丑脸庄帮主，也是好的。”

　　她心念已定，便站了出来，腾挪至慕容芙身后，轻拍一下肩膀，笑着说道：“慕容姑娘，倚多为胜，可是你慕容家的风度？”慕容芙正自凝神，被她突然打断，气得牙关紧咬，凤眼生寒，冷笑一声，五指成爪，攻了过去。

　　段玉见她来的凌厉，“哎呦”一声，脚下不自觉应着凌波微步的方位，纵跃轻灵。慕容芙专注对敌，几次扑击不中，自觉面上无光，突然心生一计，叫道：“你看是谁来了？”段玉吃了一惊，被她飞起一脚，踢了个筋斗。慕容芙没料得这下偷袭，竟如此容易得手，心中一喜，当即飞身而上，右足踩住了她胸口，喝道：“你是要死还是要活？”

　　段玉侧头看去，只觉好笑，遂歪着脑袋，笑嘻嘻道：“活是怎样？死又是怎样？慕容姑娘你这么个大美人儿，怎么连话也说不清楚。”甚少见到她这般涎皮赖脸，慕容芙气噎胸口，恨不能一剑结果了此人。

　　“芙姊！”慕容燕看了王语晏一眼，高声叫道。慕容燕看见段玉被擒，心中自是摇摆不定，想着：若姊姊真伤了段姑娘，我又该如何是好？他既心系大业，要他阻拦慕容芙是万万不能，但若眼睁睁看着段玉毙于亲姊掌下，也是不能忍心。

　　慕容芙看到远处王语晏站在包不同和风波恶身边，双眼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自己，然而脸上却颇有关切焦虑之情，显然他心中所想的，只不过是：“表姊会不会杀了段姑娘。”又是嫉妒又是愤怒，提起右掌，对准了段玉面门直击下去，这一掌下得极为阴毒，若是一击得中，不死也毁了面容。众人见她二人对战，一个年稚温和，一个年长凌厉，慕容芙几次动手，都是咄咄逼人，颇有以大欺小之嫌，因此同情段玉的不在少数。

　　在她行凶之际，倏忽间两条人影如箭般冲来。一个叫道：“别伤我妹妹！”一个叫道：“别伤我师父。”两人身形虽快，其势却已不及阻止他掌击段玉，段正严武功平平，不及南海鳄神行事迅速，鳄嘴剪一开一合，直攻向慕容芙要害。

　　这一招“围魏救赵”使得巧妙，慕容芙狠瞪了一眼，左手划圈运劲，右手便向段正严攻来，这一下兵分两路，更显姑苏慕容武学精湛。

　　王语晏情急关心，叫道：“表姊，小心大理段氏的一阳指！”但见段玉似嗔似怨，望了过来，心内一阵发虚，想到：我盼着表姊获胜，难道就想着要段姑娘受伤吗？段姑娘几次救我，又对我一往情深，我竟这样对她，实在是不该。终于不再出声。

　　段正严武功不高，一阳指等高深武学更是一点不会，此次出头，全凭一腔爱护妹妹之心，可谓孤勇，南海鳄神也没有回护之意，一招一式皆是对着慕容芙而来。慕容芙目光如炬，又怎会看不出来？遂卖了个破绽，趁着他心神微分之际，左手中指直进，快如闪电般点中了段正严胸口的中庭穴。

　　段正严养尊处优，又是胸口大穴被点，当即呕出一口鲜血，险些摔倒在地。段玉身处慕容芙足底，见到兄长口中鲜血直喷，又惊又怒，叫道：“你敢打我哥哥？”情急之下，内力自然而然从食指中涌出，正是“六脉神剑”中“商阳剑”的一招，嗤的一声响，慕容芙一只衣袖已被无形剑气切下，翩然扬在空中。

　　慕容芙手臂酸麻，吃了一惊，往后退去。

　　邓百川见了，皱着眉头，说道：“这是无形剑气，姑娘还是用兵刃吧。”说着就要将腰间长剑扔了过去，慕容燕待要阻拦，已是不及，只能目不转睛，盯着场内恶斗，脚步已然乱了。

　　段玉见慕容芙来势汹汹，唯恐她转身伤害兄长，手上不敢少歇，内力源源涌出，一时少商、商阳、中冲、关冲、少冲、少泽六脉剑法纵横飞舞，使得心应手，有如神助。

　　慕容芙接过邓百川掷来的长剑，精神一振，使出慕容氏家传剑法，招招连绵不绝，犹似行云流水一般，瞬息之间，全身便如罩在一道光幕之中。武林人士向来只闻姑苏慕容武功渊博，各家各派的功夫无所不知，殊不料剑法精妙如斯。

　　然而她每一招不论如何凌厉狠辣，总是递不到段玉身周一丈之内。只见段玉手凝形状，衣衫御风，如一只小燕纵跃腾挪，慕容芙长剑在手，仍不得不纵高伏低，东闪西避，全无还手余地。突然间拍的一声响，慕容芙手中长剑为段玉的无形气剑所断，化为寸许的二三十截，飞上半空，斜阳映照，闪出点点白光。

　　慕容芙一声轻吒，将剑片当空一撒，以满天花雨手法向段玉激射过来，段玉“啊哟”一声，待要闪避，却是不及，突然白光耀眼，斜刺里四只长剑架在身前，将断剑尽数挡开。

　　只见四个俊美少年八手叉腰，向着慕容芙怒目而视，吒道：“好不要脸！打人不过，就暗器伤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