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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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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月亮格外明亮，让大街小巷的路面格外清晰，让酒醉走夜路的人不至于无故摔倒，也让慕子安见到了地上星星点点的血迹。
慕子安心猛地一沉，要再寻血迹却不得，显然这只是不小心留下的。慕子安眉头微蹙望着远处的火光片刻，最终还是往那个去了。
“小兄弟，别过去了！”
行至半路突然有人叫住了慕子安，声音有些低沉许是故意压低了嗓子，那人显然不想让人看到他，但不知是不是因为太过仓促的原因，慕子安看不到他的身体却看到了他的影子，从投射出的影子来看这显然是一个体型高大的男子。
慕子安本能握紧了手中的长剑，不管对方是出什么目的，防人之心不可无，更何况对方显然不是一般人。
“阁下是何人？”
“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不可再往前了，那边正在搜寻放火之人，小兄弟去了怕是要起误会。”
“那阁下又是如何知晓的，难道是那纵火之人便是…”慕子安虽没再说下去语气也很不友好，仿佛是认定了他便是那纵火之人 。
那人的呼吸声陡然急促了起来，明显很激动，但片刻间又稳住了心神："小兄弟你误会了，在下并不是那人，不过恰好路经此地，又见到那边突发大火，这才出言提醒。"
"既然如此那多谢了，在下告辞！"慕子安见套不出什么转身作势就要往失火处去。
那人一惊，闪身伸手就要拉住慕子安，慕子安不过想看看对方是何方神圣，脚下不停余光却没从那人的位置离开过，此时见那人已然露出身影，便想顺手就要制住对方。
然而，慕子安只不过拉住对方手臂，就听那人闷哼一声，慕子安也很诧异但手下并不放松，手下一鼓作气将之扯出来。
慕子安也惊讶为何这么简单就将他扯了出来，当看到那人的脸时，一切就已了然于胸。
那人一脸痛苦的样子，慕子安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连忙蹲下身体查看对方的伤势，发现对方虽浑身是伤，却还没到有生命危险的程度。
在慕子安心里孟大哥是一个坦坦荡荡的汉子，决不会因为受这点伤而露出痛苦不堪的表情也不会做半夜纵火这种事，虽然眼前的一切都在述说着今夜的大火跟孟大哥脱不开关系，慕子安还是努力说服自己其中必有隐情。
“孟大哥，你没事吧？”慕子安问道。
孟老大并未回答，只是盯着慕子安看了好一会儿，终于像是终于下了决心一字一顿地道：“无事，小兄弟能帮我做一件事吗？”
对方投射过来的目光实在太过炽烈，让慕子安有些招架不能，视线移向远处的火光处，并不回答。
两人陷入沉默，过了一会，慕子安闷闷的声音才响起：“在下怕是做不了有违道义之事。”
“不过求小兄弟替我送一把剑，又何谈道义！”
慕子安叹了口气，郑重道：“孟大哥，您实话告诉我，那剑是不是赃物！”
话语已然到达孟老大的胸腔，却不知想到了什么，又生生咽下，紧紧咬着牙，什么也没说出口。
慕子安好一会没听到回答，一回头只见孟老大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垂着脑袋跪在他的面前。
“孟大哥你这是干嘛！”慕子安大惊就要将孟老大扶起来。
但孟老大甚是坚决，慕子安即使用了极大的力气也没能将他扶起。
“小兄弟，在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实在是如何是好，你我不过数面之交，却要让小兄弟违背道义，实在千不该万不该，在下也不过求内心安宁，算是孟某求小兄弟了，要不然要不然…”，说到这实在说不下去，原本因受伤而略微发白的脸涨得通红，紧握剑身的手背也青筋暴起，后面的话半晌也说不出来。
慕子安见孟老大都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实在是不忍心，但是又跨不过心里的那一关，思来想去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孟大哥，这事我真做不来。”
“就算当是劫富济贫也不行？”
孟老大的话实实在在让慕子安愣住了，思忖片刻才坚定道：“不行，且不说失主有没有为富不仁，不问自取都是不对的，就算真要劫富济贫，要济的也是那些活不下去的人啊！”
“那孟某回去留下买剑的银钱如何？”慕子安的话很不对孟老大的胃口，连带着说话语气都明显很不快，却没想到正解了慕子安想要帮忙的心思。
慕子安说：“可以。”
慕子安的回答还是让孟老大愣了一下，而后郑重地拿出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剑递给慕子安。
慕子安接过还来不及好好打量，孟老大沉沉的声音就已响起：“出城往西二十里外有个同生村，那里有户李姓人家，家里只有一个唤惠娘的妇人和她的孩儿，小兄弟你只要将这剑交给她就行，什么也不必多说她看了自然就明白了。”
话说完久久不见回应，孟老大忍不住蹙起眉看着这个从他说完就一脸奇怪表情看着自己的人。
孟老大本就不是什么性子平和的人，要不是有求于人早已发作，此时也不想多等正欲催促，慕子安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慕子安说：“孟大哥，惠娘是你的妻子吗？”
孟老大险些被气得背过气去，张口就要说些什么却被莫名而来的咳嗽阻断，在慕子安的帮助下好不容易缓过来，一脸严肃地看着慕子安：“惠娘是我兄弟的妻子，我孟驰再怎么禽兽不如也不会做那种事！”
“孟大哥别激动别激动，我并没有觉得你是那种人，只是猜想，别当真啊！”慕子安也是一脸尴尬，见孟老大还是一脸严肃，便道：“话说孟大哥，原来你叫孟驰啊！”
慕子安这话一出，孟驰这才反应过来，他们两个从一开始就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字，自己也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和他深交，都要人帮忙还不知道对方姓甚名谁实在说不过去，当即询问：“在下孟驰，小兄弟可否道出名讳？”
“在下慕子安。”
而后，孟驰拿出一个钱袋，拿出一大半，顿了顿看了看慕子安，最终只留下一文又全放了下去，然后将钱袋给了慕子安，道：“路费。”
慕子安也不是什么矫情的人，爽快接下，心中疑惑也大方说出：“银子还够？”
“够！哪里会不够，江湖中人哪会只有一个钱袋。”孟驰一边将那一文钱放入怀里，一边对着慕子安说，“剑就拜托慕子安了。”
慕子安微微颔首，孟驰见此安心地一步一步朝火光处去，坚定得像一个大侠走向他的敌人，他本身就是一个大侠。
看着孟驰的背影最终还是没忍住：“孟大哥，你为什么相信我，万一我不是好人呢？”
“那你为什么相信我呢？”
两人没再说话，直至孟驰消失在拐角，慕子安转身回客栈。
孟驰最后的话一直在脑海里回荡，思来想去也没想清楚为什么孟驰为什么那么相信自己，自己又为什么认为孟驰说的就是真的，只觉得很沉重。
一阵沙沙的声音终于拉回了慕子安的注意，朝声源看去，只见有一个人一边扶着墙一边努力往前移动跟着自己，一瘸一拐的身上乱糟糟的，头发也乱糟糟的，可怜兮兮，要是再乱上一点就成了乞儿了。
那人意识到慕子安发现了自己，似想要找个地方躲起来，又似想要继续跟着，一时手足无措愣在原地呆呆看着慕子安。
“客栈遭贼了？”
那人摇摇头。
“那是怎么了？”
那人不回答。
慕子安想起和他相处的日子，那这日子里两人一直行影不离，今夜怕不是发现自己不在，才出门寻找，这人应该是那种害怕孤独的人吧！
“还能走？”
那人点点头。
慕子安叹了口气，蹲下身捏了捏那人不协调的脚，那人虽极力忍耐，慕子安还是发现了问题所在，也不多说，把宽阔的背留给那人。
“没事，男人嘛，这点伤还能走！”
“上来！”慕子安语气中带上了几分不耐。
那人趴上了慕子安的背，有些僵硬有些别扭，看到慕子安手里拿着的两把剑，对着慕子安说：“我帮你拿着吧！”语气里有些讨好的意味。
慕子安虽不喜欢别人碰他的剑，奈何这时候剑确实不好拿，便给了，那人拿到剑也不问为何会多了一把剑，只是想当宝贝一样护着两把剑。
离开的时候没觉得，回客栈才知道真是走了好长一段路，客栈的门栓早已落下，连窗户也就他们房间的还开着了，慕子安脚尖一点身体便越上窗。
“碰！”
慕子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那人头撞到了，平时一个人都不会注意这种事。
让那人坐在床上，看着那人脸上的表情，慕子安都要以为刚刚是幻听了，慕子安摸了摸那人的头确实肿了一块。
用酒帮那人擦了擦头和肿得像馒头一样的脚踝，那人也没因为疼痛感而发出什么声音，擦完后说了声：“谢谢！”便自己整理了一下便躺下睡了。
慕子安也躺下，看着床帘说：“我可能暂时不去京都了！”
半晌，身边的人“嗯”了一声，便再无动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