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行西河》至秦

4、第四章（修）

　　为了帮助陆西河尽快融入班级，一班班主任高维育给他安排了一个化学课代表的职位。

　　而班主任自己就是教化学的，教的也不止一班，还有一个七班。

　　学校安排班级是从顶层楼五楼开始的，每层楼五个班。所以一到五班在五楼，六到十班在四楼，以此类推。

　　高维育在自己班上完了化学课，下一节就是在七班的课。于是，他便让陆西河帮他把备课的笔记本电脑和教材先拿到七班去。

　　一班和十班靠得是同一个楼梯口，而九班就在十班旁边，七班则是已经靠近另一个楼梯口了。

　　陆西河就近从旁边的楼梯下去，拿着电脑和教材去七班，势必要经过九班。

　　其实依他的性子，原本是会选择走另一个楼梯下来的。这样的话，四楼只需要经过一个六班，而六班也是理科班，五楼的女生又少。而这边的九班十班都是女生多的文科班。

　　他不喜欢被女生围观的感觉。

　　但是，鬼使神差的，他就是从这边的楼梯下来了。

　　经过十班时，十班的女生有些骚动。但幸好，她们这节课的
　　老师拖了堂，所以并没有冲出来围住他，这让陆西河松了口气。

　　经过九班时，九班已经下课了。但大多数同学都还坐在座位上，或写作业，或趴着休息，或讨论问题，也就暂时没什么人发现走廊上的陆西河。

　　陆西河转过头去，就看到小姑娘桌子上摊着试卷，手上拿着一支笔和一本历史书，与旁边的同学讨论问题。

　　她就坐在窗边。

　　似乎是怕打扰到那些趴着休息的同学，她的声音放得很轻。

　　但是窗户开着，所以陆西河也能清楚地听到她的声音。是那种在烟雨江南长大的，水乡独有的吴侬软语。

　　让陆西河想起了曾经陪着他的那只小奶猫的叫声，都是一样的又甜又软，仿佛能甜到人的心里去。

　　陆西河的脚步一时间在九班门口的走廊上停住了。

　　这也让九班的一些同学发现了他，不过虽然有些人很激动，但也没有一群人一起跑出来。

　　而最先发现他的，就是和顾知舟坐在窗边讨论问题的那个女生。

　　女生拍了拍顾知舟的肩膀，一脸兴奋地用下巴点了点她身后，示意她看窗外。

　　顾知舟是背对着窗户的，疑惑地转过了头。

　　这次，她是清清楚楚地确定，她和陆西河的视线对上了。

　　他的眼睛很深邃，似乎蕴藏着许多东西，让顾知舟看得一时间有些怔愣，回过神来后就朝他露出了一个微笑。

　　陆西河定了一瞬，而后没什么反应地收回了视线，转身向七班走去。

　　顾知舟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幸好她是坐在最靠近窗边的，背对着教室，也没有人看见她朝他笑，不然真是糗大了。

　　不过之前听说他高冷不近人情，她因为前两次的事情还觉得传言有误。现在看来，倒是真的。

　　像一朵高岭之花，不容人靠近。

　　也幸好，她虽然也有些颜控，但足够理智，从不盲目追星。

　　嗯，陆西河现在也算是崇德的“星”。

　　刚刚和顾知舟讨论问题的女生，也就是乔笙，拉了拉顾知舟。

　　因为教室的格局原因，以及班级里人数比较多，所以搬到高三教学楼的时候，本来有同桌的顾知舟她们这一列，意外地变成了单人单桌。

　　而乔笙她们组恰好和顾知舟这一列坐得比较近。

　　乔笙好奇：“你说，刚才大神站在我们教室外面干嘛？”

　　顾知舟耸了耸肩，“谁知道呢。大神的想法，岂是我们这些凡人能够揣测得到的。”

　　乔笙本来也就只是随口一问，听到顾知舟的回答后点了点头，还颇为赞同顾知舟的观点。

　　“别管这个了，我们还是讨论刚才那个问题吧，我还没明白呢。”顾知舟重新拿起书问乔笙。

　　“好。”

　　***

　　崇德并没有因为临近选考而取消学生的体育课，相反，学校觉得体育课可以让同学们在紧张的学习中放松一下，还有利于他们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来更好得备战选考。因此，学校还特地说明，体育课会一直保持到选考前半个月才取消。

　　当然，体育课一周只有一节，因此同学们都很珍惜。

　　“舟舟！这边！”孟辞朝顾知舟招手。

　　体育老师在集合过以后就原地解散，让同学们自由活动了。

　　高三的体育课都是半个年级半个年级的上的，而他们这届只分了十五个班。选文科的人多一些，于是学校就把九班和理科班分到了一起上体育课。

　　当初这个消息可把孟辞乐坏了，因为这样，两个小姐妹又可以亲亲热热地一起玩了。

　　顾知舟走到孟辞身边。

　　孟辞一把挽住了她的胳膊，拉着她往篮球场走，“我们去看男生打篮球吧。”

　　体育课上，男生总是免不了要打打篮球的，更别说男生多的理科班了，很多女生也会去看。

　　顾知舟没有反对地点了点头。

　　事实是，有孟辞在，她反对也无效。

　　她不太爱看男生打篮球，因为她对体育没什么兴趣，根本看不懂那些规则，只能看得懂进没进球。

　　其实，要不是因为老师一定要她们上体育课，说实话，她是连体育课都不想上的。有这个时间，还不如赶紧把作业写完，还可以多写几张卷子。

　　被孟辞拉着坐到了看台上，顾知舟就拿出了笔和之前叠好放在口袋里的卷子，垫着看台的凳子就开始写作业。

　　孟辞：“……”

　　“舟舟，你这无聊的人生啊！”孟辞无奈地感叹。

　　顾知舟咬着笔头抬头看她，“你就看他们打篮球呗，不用管我，我就在这里陪你。”

　　孟辞还想再说点什么，就突然看见了下方的那个人影，激动地拍着顾知舟的手臂，“快看快看！”

　　顾知舟一把抓住孟辞欲继续拍她的魔爪，无奈地打趣：“阿辞，你是想拍死我好继承我的作业吗？”

　　“不不不，我可不想。”文科班的卷子数不仅多，而且写的字也一大片一大片的，累死个人，这也是当初孟辞选理科的原因。

　　拒绝完后，催促顾知舟朝她手指指的方向看，“你快看啊！”

　　顾知舟无奈，顺着她看了一眼，才幽幽叹气。

　　唉，她就知道，能让阿辞这个深度颜控这么激动的，也就只有如今还处在崇德的讨论焦点中的陆西河了。

　　她现在真是越发地佩服林泽元了。有这么个颜控的女朋友，也真是难为他了。

　　一瞧，嘿，说曹操，曹操到。

　　这在阿辞背后，正朝她们走近的，黑着脸的男生不正是林泽元嘛。可怜阿辞还沉醉在陆西河的盛世美颜中无法自拔，没有看见那个移动的醋坛子。

　　顾知舟想和林泽元打个招呼，林泽元却做了个“嘘”的手势，顾知舟连忙表示了解。

　　戳戳。

　　孟辞的肩膀被点了两下。

　　她随意挥了挥手，还以为是顾知舟，边看着陆西河的方向边头也不回地说，“舟舟有事就说吧，我听着呢。”

　　戳戳。

　　“舟舟你说呀，我会听的。”没听到顾知舟的声音，孟辞还以为她怕自己没在听，于是又重复了一遍。

　　林泽元顿了顿，曲了曲手指，又点了她两下。

　　孟辞被戳得转过了头，“舟舟你有啥事说吧，我一定会认真听……”她立刻脸色一变，将那个“的”字吞了下去，讨好道，“阿泽，怎么是你啊。我刚刚，刚刚……”

　　说着，还悄咪咪看了一眼在一旁的顾知舟。

　　顾知舟两手一摊，很无辜。可不能怪她，是林泽元不让她出声的。

　　没等孟辞想好借口，她就被林泽元拉走了。

　　“我先把她带走了。”林泽元和顾知舟说道。

　　顾知舟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示意他尽管带走。

　　“哎，哎，阿泽，我错了……”

　　孟辞的声音渐渐远去，顾知舟也算松了口气，找了个角落，安心地写起自己的作业来。

　　写着写着，她突然感觉到身边好像有人坐了下来，她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

　　是陆西河。

　　要不要打招呼？

　　她犹豫了一下，想起上次朝对方笑，他却没回应的事。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他上次的反应比他们前两次碰到的时候还要冷淡，好像在故意疏远似的。

　　而且现在人家的视线都集中在篮球场上，万一又不理她，那岂不是很尴尬？

　　想了想，顾知舟决定还是算了吧。

　　于是，她便又低下头去，继续奋战作业。

　　一直装模作样，假装在看别人打篮球，实则在等着小姑娘和他打招呼的陆西河，余光看到对方什么也没说地重新低下了头，神色沉了沉。

　　果然，感受过阳光的人，无论怎样克制，都无法忍住不朝阳光靠近。

　　他太高估自己了。

　　顾知舟找的写作业的地方很安静，也没什么人，陆西河便毫不避讳地将视线直直地放在顾知舟的身上。

　　奈何顾知舟是个对视线不大敏感的，此刻又沉浸于作业中，愣是什么也没察觉到。

　　倒是外人看起来，一个长得不算惊艳却很耐看的小姑娘恬静而专注地写着作业，而旁边那个清隽的男生正认真地看着女孩，显得画面格外美丽。

　　站在校长室的窗前看着操场的男人凤眸微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