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世子的以身相许》枇杷熟了

11、第十一章

　　到了如今，沈鹤安都还能记得，当时年少的楚雁将他从土匪窝里救出去的场景。

　　那日深夜里，月朗星稀，一片一片似鹅毛般的雪花，在清冷的月光下，在乍起的夜风中纷纷扬扬的旋转着，飘洒着。

　　楚雁随着她推开门的动作，屋外的皎洁清冷月光，以及夜空中飘扬着的片片雪花，都顺着木门的缝隙，一点一点儿的洒落了进来。

　　漆黑的柴房里，堆积着许多乱七八糟的杂物，楚雁一走进屋里，便瞧着双手双脚被麻绳紧紧捆|缚着的沈鹤安，屋外的黯淡月光洒在他小小的身上，拉长了他的身影打落在地面上。

　　他头歪着靠在一侧的墙上，屋外的寒风透着门缝猛地蹿了进来，小小的沈鹤安，在这寒风凛冽的冬夜里，浑身冻得瑟瑟发抖。

　　似是听着了她推开门的动静，半睡半醒中的他很快便清醒了过来，他睁着一双大大的而又夹杂着惊恐目光的眼神，抬起头来朝着楚雁的方向看去。

　　小鹤安的长相集结了他父母所有的优点，还小小的他，便就已经长得十分好看了。

　　在京城中时候，凡是英国公沈修带着儿子鹤安去参加宴会，就没有哪家的小姑娘，能抵得住他好看漂亮的容颜，全都争着抢着同他一起玩。

　　京城里见惯了好看东西的世家小姐，看见了小鹤安都是这般的反应，更就别提长期生活在边关的楚雁了。

　　她本来以为自家的哥哥楚翊飞就已经长得很好看了，却没想到，今日在这土匪窝里见到的这小男孩，更是漂亮的惊心动魄，我见犹怜。

　　才小小的年纪，便就有初长成的姿态了，明眸皓齿，肤色胜雪，楚雁也不知道该怎样形容他的好看，就是感觉所有的美好词语用在他身上，都不为过。

　　屋外的雪静静地下着，木屋外高高的柴堆上覆盖了满满的雪，十三岁的少女楚雁，她穿着一身小款的军队中兵将们穿着的男装，头发用系带高高的束着，肩上披着一件大红色的斗篷，沈鹤安睁开眼睛，抬起头来看到的就是这般的楚雁。

　　其实，九岁的沈鹤安，已经是个半大的小子了，但在十三岁楚雁的眼中，那时候的他就只是个孩子般的存在。

　　她站在门口，仔细注意倾听四周的动静，接着便上前几步来，将束着他双手双脚的麻绳，三两下便解开了来，看得出来，她对这些绳子解法很是熟悉，一点儿都不像京城里只知侍弄花草，熟读诗书，擅做女红的大家闺秀。

　　她看起来很厉害，心思却又十分的单纯。

　　屋外的冷风吹起地面的灰尘，不小心吹进了沈鹤安的眼中，正在给他解开绳子的楚雁，瞧着沈鹤安的双眼泛红，便以为他是因为害怕而哭泣，随即她便一面给他解开绳子，一面低声的温柔的安慰着他，“别怕，别怕，姐姐我肯定会将你给救出去的......”

　　被风沙吹的落泪的沈鹤安，他一面轻轻地眯着眼睛，一面听着楚雁轻声的哄着他安慰着他，便知道身旁的人是误解了他哭泣的原因。

　　只是，他却在被安慰过程中，看出了楚雁的手足无措，她应该从没有安慰过，或是哄过小孩子吧，当时的他，看着楚雁想让他别哭，却又一脸无措的模样，沈鹤安只觉着眼前的姐姐可真是好玩。

　　楚雁解开了他手上脚上的麻绳之后，沈鹤安看到她眼里闪过一抹疼惜，沈鹤安这才发现他白皙稚嫩的手腕，还有脚腕都被勒上深深的红痕，瞧着楚雁眼里的心疼之后，沈鹤安的心中当时便生出了些说不出的欣喜，似一片柔软的羽毛，轻轻的从心上扫过一般。

　　“趁着现在没人发现，我们赶紧走吧。”楚雁回身看了眼身后的情况，便伸手去牵住沈鹤安的手，想要带着他一起离开此地。

　　就在她看着沈鹤安从地上起了身，转身想要带着他一起离开时，却听身后响起一低低的闷哼声，楚雁回过头，却瞧沈鹤安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楚雁见沈鹤安没有跟上她的脚步，便担忧的开口询问于他。

　　“我的小腿抽筋了，走不了。”因为被绳子捆绑着的时间太长，沈鹤安从被抓来之后，就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动作，刚才提步猛地想要走开之时，小腿这便抽起了筋来。

　　听了这话，楚雁又抬头看了眼木门外飘飘扬扬的雪花，她只稍稍的想了下，便蹲下了身来，“上来，我背你。”

　　男女八岁不同席，不说沈鹤安已经九岁了，那时十三岁的楚雁已经出落成了少女，若是提亲的早些，她那个岁数都可以和男方定亲了。

　　但对于从小跟着哥哥，一直混在军营中的楚雁，对这些男女之防，她并不是特别介意，所以才会在听说沈鹤安小腿抽筋之后，便说出刚才的那席话。

　　但她所说的话，听在沈鹤安的耳里，却觉着十分的不可思议，他知道此刻不该纠结于这些，但他都已经九岁了，实在有些不好意思让个女孩背。

　　“快点儿上来，再不走，等会儿那些人发现了，我们俩就都走不了了。”沈鹤安听着楚雁小声的催促，没有其他办法，他便只能接受了她提出的建议，九岁的沈鹤安，他微微弯下了身子，伸出双手搂住楚雁的脖子，蹲在地上的楚雁......便将小鹤安给背了起来。

　　“吱呀”一声，他们俩人便从漆黑的屋子里走了出去。

　　后来，他们在不远的地方遇到了她的哥哥楚翊飞，见着楚雁背着他，楚翊飞神色颇为不喜的看向他，觉着自己就像狐狸精，偷偷抢走了他的妹妹似的。

　　“他自己不会走啊，还让你背？”

　　“他的腿抽筋了，而且他还这么小，被土匪给抓了，心里得多害怕啊，我背背他又怎么了？他挺轻的，一背就背了起来。”

　　“......好了，我吵不过你，我来背他总可以了吧。”

　　“......”

　　背在楚雁身上的沈鹤安静静地听着他们兄妹俩人轻轻嘀咕，看他们俩人互怼的模样，便知道兄妹俩人的感情很好，那个唤楚翊飞的哥哥很是宠溺背着他的少女，舍不得她受一点儿的委屈，即使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之下。

　　在他们商量着由谁来背的时候，沈鹤安那时的小腿已经好多了，没有一开始像针扎似的生疼了，随即，他便从楚雁的身上下了地来。

　　接着，他便跟着他们俩人走下了鹧鸪山，一道去了驻扎在山谷里的军营中。

　　就在沈鹤安回忆着过去的时候，京城的酒楼里，楚雁同哥哥楚翊飞坐在包间里，正津津有味的听着戏台上说书先生所讲述的故事。

　　每当说书先生说到某一处高潮的地方时候，他便就会微微一停顿，台下便会就有很多的观众给他拍手喝彩，甚至还有好些有钱人家，给戏台上的说书先生，抛洒一些纸币银钱，示意他讲的故事很是精彩。

　　隔壁的包间里，一男一女在里头打情骂俏。

　　包间的隔音效果不是很好，隐隐约约间，在楼上楼下众人的喝彩声中，在说书先生的讲述故事声中，隔壁女子娇娇柔柔的嗓音从旁边传来。

　　楚翊飞听着那娇柔暧昧之声，再瞧着坐在跟前的楚雁也是听出了隔壁间的动静，然后嘴角轻轻勾起，瞥给他一个别有意味的目光，楚翊飞更是在这个包间里待不下去了。

　　他毕竟是个成年的男子，而且身边还带着个未出阁的妹妹楚雁，他不想让楚雁听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虽然他知道，楚雁对于这些，其实早就已经明白，但他还是忍受不了，让自己的妹妹待在这种氛围之中。

　　楼下又是一阵喝彩之声。

　　隔壁的包间里，“砰”的一声，似是有什么东西摔倒在了地上，发出声响，楼下的喝彩声结束过后，隔壁的声音也低了下来，但时不时的传来一声声女子破碎的吟|哦。

　　那女孩应是正在经历着什么难以承受的事情，紧咬嘴唇，只间隙时，她喉咙里的嗓音，一点儿，一点儿的流露出来，才叫隔壁包间的楚雁三人，听到这种时而时而的细碎呻|吟之声。

　　“哥哥，你说的真对，京城果然是个复杂之处......以前我以为西北边关上的男儿女儿，豪放胆大，其实咱们这京城里的人，跟他们相比也毫不逊色啊！”瞧着她哥哥涨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样，楚雁低低的轻笑。

　　“你......不与你说了，这菜膳咱们别吃了，时间也不早了，咱们还是早些回去吧。”

　　“好，今日我就听哥哥的话，早些回家。”听着楚雁意味深长的语气，楚翊飞真是瞬间有些说不出话来，他哪里会晓得在什么花花男女，胆子这般胆大，竟然在酒楼里行那种苟|且之事。

　　而且，还就在他们隔壁的包间里，那对男女的包间就在里头的一侧，而他们的就紧邻在那对男女的一侧。

　　这一整楼的酒楼中，估计只有他们那一间可以听得到隔壁的动静，但是这种事情，他们又怎么可能说的出来。

　　......

　　定国公府。

　　“嬷嬷，青珠那丫头你给处理好了吗？”郭氏端坐在圈椅上，抬手从小几上端起茶杯。

　　“夫人，您放心，我已经将她给卖给了人牙子，估计此时已经不在京城中了。”听了郭氏的话，赵嬷嬷恭敬回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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