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演绎》沫九叶

4、珠联璧合

　　楚枫走过去把她抱到沙发上，看着怀里哭成个泪人的雪域，楚枫有些心软了。“你只要乖乖待在这里，不要给我惹麻烦，最多十天我就会放你出去。”
　　雪域眨眨眼睛，用湿漉漉的眼神盯着楚枫，可怜巴巴地说：“真的吗？可是你是坏人……你喜欢杀人……”
　　听着雪域的声音，楚枫感觉心情大好，不自觉的就解释了起来，“可我杀的都是坏人啊，小丫头又没做错事，我为什么要杀你呢。”
　　雪域狠狠摇了摇头，“坏人也不可以！乱杀人就是不可以！而且你还是以特别残忍的手法杀人的！还分尸！呜呜呜呜我也要死了……”
　　听着雪域越哭越惨，楚枫忙伸手摸摸雪域的头发，有些慌忙地解释到：“不是我，他死得很安详，后面的事不是我做的，小丫头你先别哭……冷静一下……”
　　“那死了的郭某呢？他那么好，他和他妻子那么甜蜜……”雪域又开始抽泣，“你居然把这么好的人杀掉了……”
　　“小丫头，有些事情不能只看外表。”楚枫伸手抚摸雪域的后背，明显感觉到雪域僵硬了一下，随后又缓缓放松了。“你先乖乖住下，我保证不会做过分的事，好吗？”
　　哭红了眼睛的雪域更像一只小白兔了，乖巧地点点头，又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楚枫。
　　在看到雪域的眼神之时，楚枫感觉自己的心仿佛漏跳了一拍，但面上还是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轻笑，继续用手抚摸着雪域的头。
　　“那……那你去忙吧，等你忙完了一定要放我出去……”雪域的语气带着撒娇的意味，“我不想跟你待在同一个房间……你快出去……”
　　听着雪域开始赶人，看着雪域别扭的小表情，楚枫感觉心都要化了，赶忙说道：“那过一个小时我来送饭，旁边书架上的书你都可以拿着看，有什么需要的就跟我说。”
　　“我想要手机……”雪域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楚枫差点就要答应了，暗骂自己一声不理智，“这个不行呢。”
　　雪域立刻失落地低下头，低喃到：“坏人……”
　　不忍再看着雪域失望的小表情，楚枫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顺手关上了门。
　　脚步声越来越远，雪域抹了一把眼泪，走到门前把顶灯打开，确认楚枫是真的离开了后，雪域一改刚才的柔弱，自言自语着什么。
　　“我猜的果然没错……花姐，先不要惊动其他人，旁人问起你也要说完全不知道我的下落，如果我的猜测与实情相差不多，那么张延前辈一定会为我的失踪编造一个完美的故事。”雪域低头说着话，若有不知内情的外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会觉得雪域是疯了。
　　而这一切，就要从一个月前茶水间的对话说起了……
　　“现在大家都认定这个案子的犯罪嫌疑人是郭某的上司林某，但我完全不这么认为。接下来我说我的观点，无论我说的事有多么难以相信，请你一定要跟着我的节奏。”雪域顿了顿说到：“我们假定楚枫没有死，他找了替死鬼而他顺利逃了出来，逃出来之后他杀害了郭某，并在茶几上留下指纹。”
　　雪域两句话，花错就已经很想打断了，你这假设既大胆又不合理。但看着雪域兴致冲冲的样子，花错还是闭嘴了。
　　雪域接着说到：“楚枫这么多年做了什么呢？他杀了两任市长和郭某。前任市长是因作恶太多，后任市长是因不听民意，我们尚且算他是“为民除害”，只是手段太极端了。可是郭某呢？郭某是个完全挑不出一个毛病的好男人、好丈夫，他也从不与人结仇。那这样身份的人，楚枫有什么理由杀他呢？”
　　眼见着雪域慢吞吞地喝了一口咖啡，花错的好奇心趋势她问出口，“说啊为什么，你别卖关子啊！”
　　“我昨天下班后去拜访了郭夫人的家，发现他们家中有十几袋面粉，种植了二十余株‘虞美人’。”雪域点到为止，她相信花错能明白自己在说什么。
　　“这跟楚枫有什么……”花错突然卡住，看着雪域微妙的表情，她仿佛理解了，“你是说……罂…粟？”
　　雪域点点头，“郭某确实是个好丈夫，为了不拖累妻子，他说那堆东西是面粉，是公司发的，有员工的一大部分，暂时寄存在他们家；窗台种植的罂粟也被说成是极容易混淆的虞美人。”
　　花错隐隐猜出了什么，但还有些疑惑。雪域便放下杯子，再次开口，“霁影山市靠海，地势又高，光照充足，无论是种植还是运输，都有着巨大的便利。不过，想要靠这些东西赚钱，郭某那小花盆里放的几株还不够塞牙缝的，必定会有一大片土地作为种植基地。如此，搞定霁影山市市长是必然之举，当然，市长也没理由会推辞，大家有钱一起赚，何乐而不为呢？”
　　“你也说了花盆里随便种几株不足以盈利，那郭某在这种有组织的贩毒集团里能扮演怎样的角色呢？”花错又不明白了。
　　“花姐，这个问题很简单啊。你想想，郭某、林某都来自什么公司？”雪域注视着她。
　　“物流！”花错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利用身份便利与境外勾结！”
　　雪域接着说到：“我认为，死者郭某应该只是小喽啰，但也算是某个事件的重要一环，才导致楚枫需要出手解决他。”
　　花错沉默了，她要安静地理清楚逻辑。雪域也不着急，陪着花错一起等待分针一点点划过。
　　“你这突然一下把邪恶魔鬼说成正义使者，我还真一时转不过来……”花错不太能相信。“按照你的逻辑来说，楚枫从一开始就是接到任务去暗杀这些毒贩的，可是他杀第一个人时，尚且19岁，又有谁会去指使一个小孩子做这么重要的事呢？”
　　雪域也耐心为她解答，“我昨晚几乎没睡，也是因为我查了多方的资料，思索了很久。世人皆知的，是楚枫高中就读于霁影山市第一中学，他是个学霸，却因为杀人而背负罪名。可鲜为人知的，是楚枫由于成绩优异，初中高中都跳过级，19岁的年龄，他已然考进警校三年了。”
　　花错瞪大了眼睛，“楚枫？考进警校？”这实在令人无法相信，十几年来，‘楚枫是个杀人魔’的观念已经根深蒂固，骤然被告知楚枫是正义一方……
　　“如果我猜的没错，那么楚枫和张延都是一伙的，楚枫接了任务，张延知晓内情。为了保证楚枫的任务继续做下去，又不至于搞得人心惶惶，上面选择了假死的方法。目前楚枫必须要快速淡出民众视野，可竟然有人自发地建立网站怀念楚枫，还有人天天进网页献花打卡，这对局面来说显然有害无利。”雪域说得口干舌燥，立马喝了一大口温咖啡。
　　“所以你那天没有及时封禁网站，张延生气地对你吼半天，是害怕你坏事儿啊。”花错帮她说下去，“还有你怀疑楚枫的时候，张延立马转移话题。以往他都会挺耐心地解释每一个可能性，但这次……”
　　雪域点头，还好花错也足够聪明，不然她就是说破了天也没人会信。“最后，楚枫这么聪明的人，不会无缘无故在犯罪现场留下自己的指纹。我猜，此举是为了传递消息……但具体是什么消息……我还想不明白……”
　　花错觉得这一场对话下来信息量太大了，需要捋一捋，“简单来说：霁影山市两任市长、郭某、林某涉毒，市长协助种植毒品原植物，郭林二人运输至境外；楚枫缉毒，张延知情。”
　　雪域很欣慰地笑笑，“太好了，你听懂我说的了，这将近半个小时没白费。”
　　“呃……所以你告诉我这些是为了？”花错尴尬地笑了笑。
　　雪域又恢复了严肃的表情，“实不相瞒，我虽然查了很多资料，但不排除这些资料有杜撰编造的可能性，加上大多数还是我猜的，所以……我说的这些大概百分之六十吧……”
　　花错立马想翻个白眼，合着说了半天都是你自己给自己编故事呢？
　　有些生气自己被雪域这小丫头耍了，花错站起身打算回去上班。
　　“花姐，请相信我，楚枫一定还活着。”雪域笃定地开口，“接下来我要做的事有点危险，若我遭遇不测了，请你一定要帮我继续在暗处查下去。”
　　花错停住了脚步，即使被这异想天开的丫头浪费了时间，她也还是关心这丫头的，“你要干什么？小姑娘家家的别犯蠢拿命冒险。”
　　雪域拿出了一个黑色的小盒子和一个黑色的小夹子，那小盒子上有出声孔和几个插孔，而小夹子平平无奇，就像是个普通装饰。“小型窃听器，也可以定位。”
　　花错接过小盒子，看着雪域把那小夹子别在了自己的内衣带子上。
　　“一旦我失踪了，你就要时刻关注这个小盒子传出来的声音。用数据线连接你的手机和这个小盒子，便能在手机地图看见我的位置了。”雪域的表情带着满满的坚定，“这是我转正之后的第一个案子，我一定，一定要派上用场！”
　　花错还是被雪域的这股坚持不懈的劲儿打动了，收下小盒子便转身离开。
　　雪域叹了口气，收下就代表同意了，她终于不是一人奋战了。
　　监控中没有出现可疑车辆，说明楚枫是很有可能走过来的，也许住处离郭某也很近。接下来的这一个月，雪域利用节假日，在郭某家附近的各种小路蹲守，可是也没有碰到楚枫。
　　在花错准备放弃帮助雪域胡闹时，恰恰就在4月27日这一天听到了从小盒子里传来的声音。
　　亲耳听着雪域没了声音，等待雪域醒来的这段时间花错坐立难安。万一雪域的推测有误，楚枫只是个变态杀人魔，那花错的不作为就是导致雪域死亡的人之一了。
　　到底要不要通知局里的人实施抓捕，花错难以下决定。
　　几乎等了半个小时，花错实在不敢确定雪域如今是否安好，拿起手机打算给局里的人打电话。
　　“醒了？刚才不是一点都不怕吗？”
　　差点拨通之时，花错终于听到小盒子传来声音了。
　　…………
　　“我猜的果然没错……花姐，先不要惊动其他人，旁人问起你也要说完全不知道我的下落，如果我的猜测与实情相差不多，那么张延前辈一定会为我的失踪编造一个完美的故事。”
　　这毕竟只是窃听器不是对讲机，所以花错可以听见雪域的话，雪域却无法听见花错说话。
　　“我相信你在听，花错，像我前几日说的那样，偶尔登录我的账号和我父母报声平安，有语音或者视频通话就推脱掉。”雪域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协助抓捕林某的行动，目前他是很重要的一环。”雪域顿了顿继续说到：“先让我在这里待着吧，等事情发展的差不多了，我再出来。”
　　花错的心情突然沉重了，一个实习期刚过的小姑娘，都比自己有用得多。发生了这么多事，自己还处在状况之外呢，又有什么资格自诩前辈……
　　出于给雪域打好辅助的决心，花错的演技突然爆发。第二天有人发现雪域没来也没有请假，便有些疑惑地探讨了这事儿，花错在一旁也是一脸疑惑，“她不是不守规矩的人啊，兴许是有什么要紧事吧。”
　　“杨雪域跟我请过假了，据说是回乡看望父母。”张延路过接了一嘴。
　　“原来是这样啊。”新成员们恍然大悟，花错却若有所思。
　　雪域的猜测果然没错，张延也牵涉其中！如此，花错在局内不动声色地观察，雪域在楚枫处想办法套取情报，两人合作得十分顺利。
　　张延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坐在沙发上皱起了眉头，这小子…节外生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