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二零全民公审》肖潮生

2、第二章 王子义

　　2020.4.06.
　　20：00.
　　审问开始。
　　“姓名。”
　　“王子义。”
　　“性别。”
　　面前的小男孩不动声色地蹙眉，坐在椅子上晃悠着小短腿，并不紧张。
　　“男。”
　　“年龄。”询问的警察无一不是万里挑一的询问好手，见状个个心道，是个硬茬。
　　“7岁。”
　　现在七岁，消失时，不过五岁的稚童。
　　这年龄回荡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的时候，询问的节奏和笔尖在纸上嗦嗦嗦划过的声音莫名停了一下。
　　屋里安静地让人有种窒息的快感。
　　“我犯罪了吗？”王子义看着对面的刑警，摸了摸自己的手，问。
　　对面是个老刑警了。
　　此时态度和蔼起来。
　　“你觉得呢，孩子？”
　　一阵可怕的沉默让众人心里一沉。
　　“我杀了不少人。”
　　孩子，不，王子义那双过于早熟聪慧的眼睛清凌凌的好看。他说这句话，没什么情绪，就只是陈述事实。
　　停顿不过三秒，他接着说，具体人数，我记不清了。
　　他话声一落，室内就复响起笔划过纸张的声音。
　　王子义耐心地等待声音停下来，才开始继续说。
　　“我的能力是拆分重组。”
　　“能力？”老刑警发问，一双利眼如寒刃。
　　“对。在第一关，”王子义闭了闭眼，复又睁开，“依据第一关的某种因果，自第二关起，我们获得了不同程度的能力。其中，尤其是恢复能力，在之后的关卡里起到了很大的作用。第一关是因果关，不仅指能力因果，还指仇恨因果。”
　　“能力因果可以举个例子吗？恢复能力的强度是怎么计算的？仇恨因果是？”老刑警不留一丝喘口气的余地，一口气问出所有关键的问题点。
　　王子义反应很快，立刻作出了回答，“例如，第一局里但凡是葬身海底死法的人，水性都变得惊人的好。”
　　“恢复能力就要看你在第一局里的受伤程度。死了的话，就看死法。濒临死亡的话，恢复能力应该是最强的。还有可能获得变异版的恢复能力。比如我，因为第一局被当做储备粮食用，每天会损失一部分□□，但好在运气不错，在彻底失去意识前，我们获救了。所以我获得了将身体拆分重组的能力。近乎不死。仇恨因果也在此时建立，无数已死与濒临死亡之人在日后开始了疯狗一样的复仇。除了第一关，此后，死了就是真死，我们再也看不见死去的人。每个人手上都有一块手表，无时无刻不显示着当前生存人数。我记得最惨烈的就是第二三四关，死了接近五万人。”
　　这孩子说出的话没有不让人惊骇的。
　　老刑警纵使见过大风大浪，此时一时嗓子干的竟然说不出话来。
　　“第一关具体是什么样的？”
　　“是海难。我们大约八九个人在一个救生艇上，没有任何物资。哦，不，它还是给我们每个人留下了一把小刀的。在没有任何食物的情况下，所有人只能靠运气等，看什么时候能够碰到船获救。”
　　“你……”老刑警迟疑了一下，很快眨了一下眼睛，调整好了状态，“能详细描述一下第一局的状态吗？”
　　“我们开始感到饥饿，饥饿到啃食衣物，一开始只是隐隐地感觉饿，后来胃就开始作痛，烧灼，人会产生一种心慌的像是整个人都空空如也的错觉。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这样过了两天，我们机缘巧合捕到一条鱼，又坚持了一天，第四天，有人提议要把我吃了。”
　　“他们避着我说，不过船就那么大，避不开到哪儿去。我那时已经很虚弱了，毕竟是小孩子嘛。”
　　说着，微微笑着，王子义手舞足蹈地描述着。
　　在场的两位刑警忽然觉来心底爬上一股莫名的寒意。
　　“他们每天每个人割我一片肉。”王子义竖起自己的食指来，“他们很坏，对吧。”
　　他笑眯眯地问，却瞬间变了脸色，冷酷道。
　　“所以也死有余辜。”
　　……
　　“活下来的人，你们都认识吗？”
　　“嗯。”
　　“是。”
　　……
　　“当然了。”
　　“王子义，怎么样？”
　　“王子义？呵。”
　　“小恶魔？”
　　“那个小恶魔啊。”
　　“有什么好说的。”
　　“王子义是谁我不知道，你要是说我们其中最小的那个小孩，我是知道的。”
　　“我们互相以绰号称呼。”
　　“他的绰号，叫小恶魔。”
　　……
　　“第一关…没有一个人帮你吗？”
　　王子义的神色变得古怪起来，“没有，但有一个人从始到终没有帮我，也从未吃我的肉。”
　　“谁？”
　　“一个极端的宗教主义者。”
　　“宗教？”
　　“对，后来我问，你为什么当初没有吃我的肉？”
　　“她说恶心。哈哈哈哈哈，叔叔，你能相信吗，她说看着都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