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年花还会再开[现言]》麦西

5、还是四年级

　　4.留级，还是四年级

　　王梓白的第二次读四年级。
　　“六一”儿童节，全市小学文艺汇演，在学校主席台上各种节目轮番上场，王梓白在台下一会儿惹左边，一会儿招右边，老师没办法，把他放到自己眼皮底下，王梓白宁愿在地上挖土玩，哪怕玩自己手指头，就是不肯好好抬头看主席台上的节目。
　　突然，周围爆发热烈的掌声。王梓白扭头问自己同学程虎：“干嘛鼓掌？”
　　程虎说：“柯羽啊，柯羽你都不认识？她上个月代表咱们学校参加全市小学生舞蹈比赛，拿了第一名，全校大会表彰。发了奖状和奖金。你没看到吗？”
　　王梓白看着主席台，台上站着一个女生，穿着一身白色飘逸的服装。毫无印象，他摇摇头说：“没有啊？哪天开的全校大会，我参加了吗？”
　　程虎：“上个月啊，你参没参加，你问谁啊。”
　　这时候音乐响起，程虎不理他，转头看节目。王梓白也看向柯羽的方向。

　　古琴婉转悠扬，台上白衣飘展。王梓白以为自己看见了武侠小说里飘然出场的女侠，居然目不转睛地看完了整个节目。节目结束时，王梓白忍不住地站起来鼓掌，周围同学也都被带了起来。这成了整场演出的一个高潮，整个操场的学生都站着给柯羽鼓掌。
　　柯羽本来准备表演结束就直接下台，可被突如其来的全校师生的掌声吓住了。难道自己刚才这支舞真的跳得这么好吗？
　　柯羽想起课堂上老师教过的谢幕，虽然她还从来没有在舞台上真的那样做过，她始终觉得那种谢幕太过骄傲。柯羽在原地站了几秒，然后三步走上前，仰起头朝着正前方行礼，右手轻搭胸前，左手向旁打开兰花指，右腿在左腿后面伸直脚尖点地，屈左膝鞠躬。同样的行礼冲着右前方，左前方各做一遍，挥手跑下台。
　　王梓白一直拍到完全看不见柯羽，扭头问程虎：“你刚才说她叫什么？”
　　“柯羽。”
　　“柯羽？哪两个字？”
　　“木字旁一个可以的可，羽毛的羽。”
　　“哪个班？”
　　“四年级一班。”
　　“那不就是咱们隔壁班？”
　　“对啊！”程虎像看一个傻子似的看着他。
　　“一会儿演出结束，跟我去一趟隔壁班。”
　　“干嘛？你可别惹她，人家年年三好学生。跟咱们玩不到一起去。”
　　“你去不去吧？”王梓白追问。
　　程虎很坚决摇摇头：“不去！她给老师告状怎么办？上周我妈打得我，现在屁股还没好呢。”
　　这还是程虎第一次拒绝他，而且拒绝得如此彻底。王梓白有些生气，他还非得看看这个柯羽有多大本事。惹了他能有多大后果，就在这小学里还没有他王梓白害怕的人。难不成她还能是个三头六臂的哪吒妖怪吗？

　　四年级三班教室门口，王梓白在过道窗户上看着楼下操场，大部分学生都已经离校，但是他始终没看见柯羽。又等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往楼下走，刚转过楼梯就看见穿着校服的柯羽上楼，王梓白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地转身往回跑，躲到楼道一侧，看着柯羽上楼进了自己班，拿着书包又出来。
　　天不怕地不怕的王梓白，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不敢过去。只是跟着她往学校外面走。不远不近的距离能看清柯羽脸上还带着学校老师给画的彩妆，两个红脸蛋十分不适合她。长长的马尾，脖子特别直，脸微微昂着，一副很骄傲的样子。
　　学校门口等着接孩子的家长只剩三三两两，零散的站着。一个父亲在不耐烦地抽烟，看表。两个奶奶凑在一堆聊天。两个年轻妈妈彼此站得很远。
　　王梓白看这几个家长并没有人是接她的，又慢慢跟得近了些。拐过一个路口，柯羽在公交站牌下面停下来。
　　王梓白觉得自己怎么这么窝囊，所以鼓起勇气，快速跑过去拽了一下柯羽的头发，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回头看，柯羽没有追他，只是回头瞪着他。

　　第二天课间，王梓白跑到四年三班门口堵了两次，柯羽都没出来。王梓白就在班级门口往里张望，找柯羽坐在哪里，门口一个男老师的声音：“你哪个班的？找谁？”
　　王梓白头也没回跑到自己班里，刚在自己座位坐下。
　　同桌的程虎看他风风火火跑回来，以为他已经挨老师训了，说道：“我就说吧，你别去惹她。”
　　王梓白一脸不屑：“为什么？”
　　“我妈妈说她爸爸是教育部的，跟校长关系很好，要不然怎么会一转学就到重点班。我妈还说今年全市小学生文艺比赛，就是他爸故意组织的，要给柯羽长脸。”
　　原来她是转学生。王梓白心想，难怪自己以前没见过她。

　　“奇怪了，这学校里还有你王梓不知道的事情吗？”程虎说。
　　“奇怪了，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王梓白学他的语气。
　　“我妈妈是他们班的语文老师啊。”程虎说，“反正我是惹不起，她要是跟老师告我状，我妈非把我耳朵撕下来。”
　　王梓白说：“你妈还让你不要跟我玩呢，你怎么不听。”
　　“这能一样吗？”程虎一仰头冲着楼道说，“你看你看，是不是她。她出来了，出来了。”
　　王梓白扭头看从窗户里往楼道看过去，柯羽正好走过去。王梓白两步冲出教室，从背后跑上去，使劲拽一下她长长的马尾，转身就躲回自己班里。
　　程虎一副大人模样跟刚刚跑回来的王梓白说：“这全校六个年级，每个年级八个班，你欺负谁都行。就是不要惹她，除非你想被开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