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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正式住到龙老板家 ...

  •   王梓白帮张姨提着两大包购物袋,一进屋就闻到饭香,忍不住说:“哇,好香,饿死我了。”说着就往餐桌走去。
      张姨喊住他:“回来,先去洗手。”
      “好。”

      餐桌上摆着四个热菜两个凉菜,赵姐给王梓白盛了满满一大碗米饭。
      王梓白坐下,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
      王梓白来到厨房问:“赵姐,你不来吃?”
      赵姐一愣:“啊?我先不吃,我一会儿等老赵一起吃。”
      王梓白:“哦。那,那张姨呢?”
      赵姐指了指楼上:“她要先照顾楼上的……”
      王梓白:“哦。”
      赵姐:“你快去吃,刚才不是说饿了。”
      正说着,张姨换了一身家里穿的衣服,从厨房端了一个大托盘上楼。
      王梓白坐回餐桌,他不明白为什么大家不一起吃饭。

      张姨从楼上下来,带下来一个小毯子放在沙发上,跟王梓白说:“你一会儿困了就先在沙发上躺吧。”
      王梓白吃完饭,躺在沙发看CCTV5在放足球比赛。这几个月吃不好睡不好,刚才又吃了很多,还没看一会儿就睡着了。
      再醒来太阳都西斜了,王梓白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起来。
      张姨:“终于醒了。先去厕所洗把脸,过来,我跟你说一下。”
      张姨把上午买的东西,整理了出来,放在地下这层一间小屋里。
      王梓白洗了脸过来,脸上还挂着水珠,张姨把已经洗了一遍的新毛巾,递给他:“擦擦脸。正好,这个是洗脸的,这个瓶子是洗完擦脸的。内裤我每种都买了一条,有平角的,有三角的,有宽松的。袜子也是,高腰的,中腰的,黑的,白的。反正你自己穿看看喜欢哪种,过几天再去买。这些贴身穿得用的,一会儿让赵姐放洗衣机洗出来。今天晚上你先上楼睡少爷的房间。”
      王梓白点头,下意识抬头看一眼客厅墙上的挂钟。
      张姨:“你要出去?”
      王梓白:“嗯,想去把水壶送给同学。”
      张姨:“哦,是在艺校学舞蹈那个同学吧?”
      王梓白点点头。
      张姨:“那两个水壶我用开水烫过了。在餐桌上了。快去吧。回来吃晚饭吗?”
      王梓白:“嗯,不知道,应该回来吧。”
      张姨:“嗯,你要是回来得太晚了,就走前门,前面门的密码是123789#,你不用按门铃,直接按密码进来就行。”
      王梓白拿了那个白色的水壶,又犹豫了一下,把两个都带着。

      省艺校舞蹈楼,柯羽下课就看见王梓白在楼道,跑过来跟打量王梓白:“哎呀,真是人靠衣服马靠鞍,这才一天不见,你就自己去‘买’新鞋了?看!跟我的同款!有眼光呀。”两双白鞋,鞋尖对鞋尖,闪闪发亮。
      王梓白挠头笑笑不说话,等楼道同学都走得差不多了,把手里的运动水壶伸出去说:“你挑一个。”
      柯羽拿过来白色看了看说:“我要这个白色的吧,适合我。你用黑色,适合你。”
      王梓白点头。
      柯羽:“走,先陪我回趟宿舍,我换衣服。”
      两人走到柯羽宿舍楼下,柯羽走到楼梯口又返了回来,问:“我还没问你,干嘛给我水壶?”
      王梓白:“我看你上课,总拿个矿泉水瓶子装水,张姨说矿泉水瓶子不能反复用。我今天正好看到这两个水壶,很好看。”
      柯羽把手里白色杯子递给王梓白,拿走黑色的说:“白色的杯子已经是我的了,但是我决定用你的!你用我的!好不好?”
      王梓白弯弯眼睛笑:“好,都听你的。”
      柯羽回宿舍换了一身黑色的运动服下来,穿了个短款羽绒服。递给王梓白三张CD,“这是崔老师留给你的,我都差点忘记了。是街舞音乐,他走之前交给我,说找不到你,也不知道你联系方式,让我转交。”
      “崔老师走了?去哪儿了?”王梓白接过CD。
      “调到杭州少年宫去了。说这边不适合他。”柯羽说,“这边的演出机会都是以民族舞为主,古典都很少,街舞和拉丁几乎没有。”
      王梓白像嗓子塞着馒头,咽不下去咳不出来。
      “这个圈子看着光鲜亮丽,其实啊……”柯羽没说完,改了话题,“崔老师让我跟你说,这些都是他课堂上用过的音乐,都是一些国外的HIPPOP的音乐,这边买不到。说你是他教过的学生里面最有天赋也最认真的一个,把这些CD留给你,希望你能继续学下去。”
      王梓白:“他都离开首府了,我上哪儿学去?”
      柯羽:“那倒是,这个市里所有舞蹈培训班,我都问过,没有街舞。去年暑假我每天都跟着他练习,也是我练舞以来最开心的暑假,长功也最多。我上过这么多舞蹈老师的课,哪个不是非打即骂的。等我暑假再回少年宫,张老师都惊讶死了,跟以前不认识我似的。每次课都让我在第一排中间。”
      王梓白:“是吗?还骂你们?我以为舞蹈老师都美美地,说话温温柔柔的。”
      柯羽:“才不是,比如让你做兰花指,用力太多说你的手像鸡爪子,粪叉子。用力不够说你的手跟泡了一天的烂面条子一样。还有的拿个小竹棍,做不对就抽下去。”
      王梓白惊讶地看着柯羽,似乎她在撒谎。
      柯羽:“崔老师跟他们都不一样。不过,我妈妈说,每个人跟每个人的缘分都是有限的,缘分尽了,自然就散了。相聚时,开心的珍惜。离别时,顺其自然。缘分没尽,还会再见的。”
      王梓白似懂不懂地点点头,“哎,还街舞呢,就连这CD我都没东西听。”

      柯羽眨了眨眼睛说:“樊笑刚缠着他妈给他买了一个随身听,放CD的那种,SONY的。上周给我宿舍打电话的时候,显摆半天。”
      王梓白明白她的意思,只是问:“你上艺校以后没再回过家?”
      “那不是我家。十岁那年,我妈妈去世以后,我就没有家。”
      柯羽从不认为那是自己家,陌生而且不常在家的秦楚和皮笑肉不笑樊静住的地方不是自己家。自己家仍然是和妈妈柯嘉芢住的那个房子,有着落地的大镜子,有几株细瘦的君子兰,虽然从没开过花。有素净的窗帘,有柯嘉芢的身影,有柯嘉芢的声音,有每天早上练功的钢琴曲,和每天中午的酱油鸡蛋羹拌米饭。
      两个人一边说着话,又绕着操场走了好几圈。
      柯羽说:“还跟我去食堂吃饭吧?”
      王梓白:“好。干爹还说让我请你去家里吃饭呢。”
      柯羽:“我去干嘛?多尴尬。他们对你好就行了。”
      王梓白:“对我很好。我现在住干爹家,我也不想回自己家了。压抑。”
      柯羽:“嗯,我住校以后也没回过家,那不是我家,回不回去没什么意思。那你也不上学了?”
      王梓白:“不知道,我也没想好。”

      王梓白回到别墅的时候,晚上十点多。张姨在自己房间看电视,听见王梓进门便迎出来。
      “是王梓吗?回来了?”
      “嗯,张姨。”
      “你今天晚上先睡三楼小黑少爷的房间。楼下房间今天实在来不及了。楼上卫生间什么都有,你用就行了。来,拿着你的牙刷和毛巾,上去吧。上楼的时候轻一点,你干爹在书房呢。不要吵他了。”
      “嗯,知道了。”王梓白说着就往楼上走。
      张姨叫住他:“等一下,把你的臭鞋子放后门外边去。”
      王梓白尴尬的从前门把鞋子拎到后门的外面,后门打开是车库。王梓白把鞋子顺着门边放好。

      小黑哥的房间,王梓白以前上来过几次。那台大型街机是王梓白最最最羡慕的东西,他觉得小黑哥应该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小孩。每次他俩都玩到张姨上来催到第三遍,才恋恋不舍地关掉游戏机下楼吃饭。
      今天站在屋里,他想不明白,小黑哥自己拥有一台街机为什么还要去外面脏兮兮的游戏厅里玩。小黑哥根本不缺钱,为什么还找那些小孩子“借钱”。
      这是王梓白的第一次认真地打量这个屋子,一张大书桌、白色转椅、双人床、两个单人沙发、一排大衣柜、卫生间。
      窗外已经全黑了,小花园的灯也关了,花草早已没有任何生机。
      王梓白洗了澡,躺倒滑溜溜软绵绵的床上,怎么都睡不着。他把整张床每个角落都躺了一遍,就是找不到舒服的地方。把四个枕头各种组合,怎么都不对。折腾了半宿。
      最终,王梓白把被子拽下来,在床边上羊毛地毯上才终于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张姨听完王梓白的描述,只是一直笑。然后就催着赵姐先别干别的了,把楼下的房间赶快准备出来。
      这天之后,王梓白再也没有上去住过,他觉得楼上那张滑溜的软床简直是上刑。而楼下的这个小房间,木板的单人床,夏天的时候能看见窗外随风招摇格桑花才是他应该待的地方。
      吃了午饭,张姨说,一会儿你三叔来,带你去拳馆。
      “什么拳馆?”
      张姨:“街舞的事情我跟你干爹说过了。还是觉得你一个男孩子应该学个技术,或者练练体育方面的。你不想上中专的话,考个体校也好。”
      “哦。”王梓白点头。
      “你白天没事别这么闲晃,去跟他学学拳。冯师父当年是轻量级拿过金腰带的,后来受伤有一只眼睛几乎看不见了,退役回来当教练。年轻时跟你干爹是好朋友。”
      “好。”

      疤脸开车带着王梓白来到一个体育馆里。巨大而空旷的停车场,零星地停放着几辆车。
      从体育馆一层大门右转的楼梯向下来到地下一层。过道两边贴着破旧的拳击海报,卷边的,破角的,还有一张大半截都不好意思见人似的耷拉着。
      双开门上的弹簧吱嘎的响声非常刺耳,正中间一个擂台,屋里有一股发霉的味道,闷闷的,很凉。很高的墙上面有一圈小窗户。11月份下午三点的阳光还是刺眼的时候,但是照不进这里。
      里屋走出来一个,脸上的肉像是另外贴上去的,凹凹凸凸,木然的表情,嘴角以一种向下的同时又向上的角度似乎是在微笑。
      王梓白一时竟觉得三叔的脸没有那么丑了。
      对方那张脸上,怪异角度的嘴角里蹦出两个字:“三哥。”
      疤脸点头:“这是王梓白,叫冯师父。”
      “冯师父。”
      冯师父上下打量了王梓白问:“多大了?”
      王梓白:“十四。”
      “不上学了?”
      “不想上了。”
      “嗯,一会儿有个师哥来练习,你先跟着感受感受。”
      “好。”

      就这样,王梓白每天都来冯师父这里练拳。体能,套路,步伐。每天练习衣服都不知道要湿透多少次。
      有时下午练完拳,冯师父放他们走的时间早,王梓白就去艺校找柯羽。柯羽已经习惯每天下午下最后一节课,先从四楼过道的窗户往操场看一眼。舞蹈楼正对着操场,今天看到王梓白正在操场跑圈。
      柯羽下楼,王梓白迎着她跑过来。
      柯羽说:“今天练拳不累?”
      王梓白双手扶着膝盖喘气:“累啊。”
      “那还跑圈。”
      “哎,不跑不行啊。师父过两天要测我们体能。”
      柯羽走近他说:“刚跑完别站着不动,来,走一走。那你喜欢打拳吗?”
      王梓白:“谈不上喜不喜欢。干爹让去就去呗。反正比上学好,我不适合念书,坐不住,张姨说我屁股上长刺。不过,昨天我看师父跟一个师哥用拳靶对打,好帅好酷。那个师哥已经是职业拳手了。”
      柯羽:“你也想当职业拳手?”
      “我不知道。”
      柯羽扭头看了看跟自己并排走的王梓白,拉了拉他外套领子说:“喂,你这一身汗,可真臭啊……”
      王梓白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冯师父说,这是男人味。”
      柯羽白了他一眼,“去食堂吃饭吗?”
      王梓白:“我现在每周有200生活费,我请你外面吃吧。”
      “哎哟!王梓白!你现在是大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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