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落在心尖上》进击的小虎牙

11、通往爱情的绿皮火车

　　三位高中生终于熬过了期末复习和考试，也各自向家长报备过，不得不说，秦光的名头还是非常好用的，毕竟是传说中“别人家的孩子”，本来还担心孩子安全的父母一听说秦光也跟着去，一个个都无比放心。

　　因为只是在隔壁市玩一天，所以大家都没带过多的行李，基本都是一个背包轻松上阵，只是火车的时刻不算很好，为了玩得尽兴，他们需要头天晚上上车以便第二天凌晨到达。

　　火车从T市开到h市，是最普通的绿皮火车，秦光帮他们订了卧铺，好让大家能在火车上稍微休息一会。

　　晚上十二点，四个人准时登上了火车，大家都在靠近车门的第一节车厢，位置很好认。

　　深夜的火车整体都是静悄悄的，即使环境委实不算好，人们也无法抵抗生物钟的魔力，一个两个都陷入了安眠。新上车的旅客也不好发出大的声响打扰其他人的消息，一时间车厢里只有乘客匆匆的脚步声和行李箱滑轮的摩擦声。

　　火车是最老式的绿皮火车，高铁坐多了，这种绿皮车还颇有几分复古的风味，秦光他们的这节车厢没有中铺，只有上铺和下铺。
　　陈锋把背包举上行李架，对着秦光和易承昕哑着嗓子道：“我和刘洋个高，上边伸不开，我俩睡下铺了”

　　秦光和易承昕对这个都无所谓，在黑暗里给陈锋悄悄比了个ok。

　　莫名就被安排了的刘洋……

　　火车继续晃荡晃荡的开起来，T市和h市虽然距离不算远，却有不少经停的小站，乘务员低声喊话的声音和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混杂在一起，让秦光在床上不耐的翻了几个身。

　　又过了一会儿，从车厢那头远远传来孩子的啼哭声和女人的哄睡声，陈锋和刘洋都睡熟了，下铺低低的鼾声也好似曲调一样起承转合。秦光睡眠很轻，周围但凡有点声音就睡不着，他来时想过会休息不好，却没想到会这么吵。

　　易承昕听着对面翻来覆去的声音，猜到秦光还没睡，心里痒痒的很，就抓起手机给秦光发微信，信息发出去，手机的震动声响起，却不是在隔壁，更像是底下。他疑惑了一下，又试着发了第二条，这一次嗡嗡声清晰可闻，正是从下铺传上来的。

　　易承昕抬起半个身子往下看，正好对上了同样动作同样姿势的秦光，秦光眯着眼睛一脸迷茫的要下去拿手机，他把手机放在大衣兜里，上车时索性就脱在了陈锋的铺位上，省着占地方，这手机倒是忘拿上来了。易承昕一看他的动作，连忙给他打手势，并晃了晃自己的手机微信页面。

　　两个铺位隔着一个手臂的距离，易承昕试探了一下，把手机递给秦光，秦光也明白了易承昕要找他聊天，便接过来，看上面发的内容。

　　承：睡不着吗
　　承：你好像一直翻身

　　秦光怕说话影响别人休息，就也直接在输入框里键入内容。

　　承：睡不着，是不是影响你休息了

　　手机又被递回易承昕的手里，像个小小的信使，在这远行的绿皮车里传递着少年的秘密

　　承：没有，我也睡不着，一想到明天去玩可能太兴奋了（呲牙）
　　承（光）：h市的冰雪大世界是今年刚刚新修竣工的，应该还会挺好玩的。
　　承：哥你会滑冰滑雪什么的吗
　　承（光）：不太会，但是玩过两次，比新手强点（笑哭）
　　承：那你教我吧，我没玩过。

　　易承昕把手机递回给秦光，秦光棱角分明的脸在手机屏幕悠悠的亮光下更显柔和，黑夜之下那双眼睛清澈无比，好像能倒映这世间的万物，秦光这次只打了一个好字，易承昕拿回手机，看见那个好字，鬼使神差的所有勇气一起涌上心头，整整两分钟，他只敲了四个字。

　　承：我喜欢你

　　手机被秦光接过去，黑夜之中两人指尖轻轻擦过，触感从指腹传来，易承昕感觉浑身被过电了一般，他突然有点后悔自己的冒失，然而木已成舟，他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等着秦光给他下达最后的审判。

　　秦光猛咳了一声，咳得易承昕汗毛也炸了起来，这次他的手没有收回去，他太想看秦光的回复了，十六年来，还没有一场考试能让他如此心焦的等待结果。

　　漫长，真是极为漫长的等待，漫长到易承昕觉得自己的隔壁并没有多睡一个人，漫长到以为时间静止，漫长到他以为他睡着了，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梦。

　　不知过了多久，秦光的手臂缓缓抬起，易承昕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手心里全是汗。秦光的手臂搭过来，易承昕又努力把胳膊往前伸了伸。

　　接触的一刹那，易承昕陡然瞪大了双眼。秦光的手里什么都没有，如果非要说，便只有和他同款的微湿汗意。

　　他悄悄的，握住了他的手。

　　到底是谁先张开的手，又是谁先握住的谁，都不太重要了。

　　深夜无人关注的车厢，两个少年纤瘦却骨节分明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易承昕急促的呼吸了一下，不敢置信般的悄悄伸展开自己的手指，正欲包裹住秦光的手掌，却没想到秦光也同时使力，缓缓撑开易承昕的指缝，两人就这样一言不发，十指相扣。

　　上铺都是有护栏的，在这种环境下牵手多半不会有什么旖旎的体验，然而两个人却谁也不想放开，到最后还是秦光蹭了蹭易承昕的掌心，易承昕留恋的勾了一下对方的尾指，惹得秦光又咳嗽了一声。

　　承（光）：“睡吧，晚安”

　　虽然秦光并没有明说什么，可是刚刚的牵手比什么都有说服力，易承昕看完秦光的最后一条微信，心满意足的关掉了手机。

　　许多人在这趟火车上一夜好眠，但是那肯定不包括秦光，他今天比自己的生物钟醒的更早，因为有心事，醒了之后就更加的睡不着。他扒着护栏往下看了一眼，陈锋的铺位上空空如也，秦光顿时心下了然，把外套披上，就下了梯子去找陈锋。

　　陈锋站在车厢连接处的吸烟区吸烟，他有烟瘾这个事秦光早知道，劝了几次劝不动就再也没提过，多管闲事招人烦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陈锋看着秦光披个外套摇摇晃晃的过来，顿时笑了：“哟，这个点儿，秦少爷难得啊”

　　秦光的生物钟一向很准，五点就起床实在不像是他的风格。

　　他往后撩了一把头发，烦躁得很“睡不着，闷，透透气”

　　“怎么，昨不还挺高兴挺开心的吗，谁惹我们大队长生气了”

　　“没谁，没生气”

　　陈锋眼睛滴溜一转，昨天上车的时候秦光表现相当正常，一晚上就这么愁云惨淡，乌云密布的，一定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又已知他和刘洋上车就睡，呼噜打得震天响这一客观事实，事情只能是发生在秦光和易承昕之间。

　　他大胆假设，小心求证：“阿承跟你表白了？”

　　“咳咳咳咳”秦光吓得猛咳了几声，往后退了几大步，后背一下撞到了连接处的铁板上，磕磕巴巴的说：“你…你偷看我手机？”

　　说完之后又恍然觉得不对，昨天聊天根本就是用易承昕的微信号自言自语，陈锋就算看到了他的手机也看不着任何东西。简直是要蠢哭了好吗！

　　陈锋开玩笑是一回事，但是说中了就是另一回事了，他低骂了一句：“靠，你，他，甘妮娘你俩来真的？”

　　秦光无力扶额：“你怎么猜到的，考大学你不考心理学真是屈才了你”

　　陈锋对着秦光翻了个白眼 ：“也就刘洋那种没谈过恋爱的看不出来，就说阿承，粘你那个劲都绝了，人家怎么说也是一清新小奶狗，学妹追他的多了去了，我知道的就好几个，怎么就见天跟着你啊，你有人家胸大有人家屁股翘吗？”

　　秦光不解道“不是，你这是什么肤浅的思想……”

　　“还有你”陈锋完全不理他这茬，继续说道：“你什么时候愿意多管闲事给别人开小灶啊，往年旅游屁都拿不回来一个，现在知道买礼物送人了，最最锤的就是男友羽绒服”

　　秦光一脸懵逼：“什么玩意？？”

　　“易承昕借你穿的那件衣服，你那个洁癖的臭毛病全一中有人不知道吗？别人送的水从来不喝，衣服更是不会混穿别人的，哪怕是外套，怎么到他这你就没有心理障碍了”

　　“鲁迅曾经说过，人类的本质是颜狗，爱情的本质是双标，认命吧大哥，你恋爱了”陈锋说的唾沫翻飞，宛如《爱情进化论》十级学者，尤其最后一句掷地有声，简直能去评选2016十大金句。

　　秦光张着嘴，无声的你我了半天，最后低声说道：“我这把，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要是你，我也不知道怎么办”陈锋向秦光比了个“3”的手势：“你跟人家差着这个数呢，老牛吃嫩草啊你”

　　“你能不能说两句有用的话，什么糟心你讲什么”

　　“我说的都是可现实可现实的大白话，阿承说白了就还是一孩子呢，他知道他现在的选择意味着什么吗？他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吗？他不能，但是你不一样，秦光，你明白这条路有多难走，你得扛起这个责任来，你有这个心理准备吗”

　　秦光深呼出一口气，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也没有这个心理准备，我以前也没喜欢过谁，只是他昨天晚上跟我这样讲的时候，那些拒绝的话，我真的是一句都讲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