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疗》廿乱

5、什么意思？

　　如果可以，余隽还真希望自己没有坐在司茂南身边儿，这样他就不会对过去念念不忘，也不会对他抱有不纯的执念。

　　飞机上没有网络，余隽不能刷司茂南的绯闻使自己冷静，手机里存的小说半点也吸引不了他的注意力，只能盯着自己的鞋面发呆。

　　司茂南被空姐的广播声吵醒时，睁眼就看见正低头发呆的余隽，他没出声，就歪着头悄悄打量他。

　　现在的余隽再也不是当年那个身穿白衬衫身形偏瘦的少年，他已长成大人模样，身形依旧清瘦，面容清隽，他眼里隐藏了很多内容，头发有点长，司茂南猜他没有时间修剪，可是这样也很好看，他想自己可以帮他把额前的头发拨开。

　　余隽的右耳还有个不太明显的耳洞，不认真看，看不出来，司茂南摸摸自己戴着耳钉的左耳，差点陷入回忆时，哐啷一声，飞机降落在跑道上，打断了司茂南的思绪。

　　顺利下机，他们坐上提前过来的保姆车前往剧组。

　　他们的随行人员不算多，两个保镖，包括余隽在内也只有三助理，陌白是正经八百的经纪人，不负责助理工作。

　　余隽选择坐在后排，他前一晚都没怎么睡，这会儿还是很困，也许是当地天气暖和，睡意也变得更为浓烈。

　　比起正处于春天的华东地区，夏市的气温就高了很多，所有人一上车就开始换下厚重的外套，穿上更轻薄的衣服。

　　酒店是剧组订的，特意给司茂南留了三间，司茂南自己一间，余隽一间，两个保镖住一间，陌白不常住并没有预计他的房间，他让助理订了一间，司茂南几人住的是九楼，他住八楼。

　　这部电影拍摄的外景有点多，不过酒店倒不用常换，所有的戏份都是在夏市完成。

　　他们上午抵达，中午休息过后，下午直接进组拍戏。

　　保姆车由保镖张一开，余隽只负责帮司茂南带随身物品，也就是贴身的生活助理，什么都要管，上至拍摄日常视频照片，下至吃喝拉撒。

　　别人中午休息，他则到附近买了些防中暑的药，还有一些提神的风油精什么的，还买了一箱水放在保姆车的后备箱里，他做这些事也没告诉别人，倒是陌白眼尖儿，全都知道了。

　　刚上车，见余隽还没上来，陌白小声跟司茂南说：“我发现梁野弟弟的这个同学挺细心的，一开始还担心他可能应付不来，现在看看比林倩还能干。”

　　司茂南与有荣焉，但又做出满不在乎的样子，说：“我选的人当然没有问题。”

　　陌白见他还骄傲上：“说得好像你以前认识他似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你怎么见他一眼就确定他当你助理，问都没问几句，以前也没觉得你是个颜控啊。”

　　司茂南伸了个懒腰，难得耐心跟老陌聊天：“因为我对野花没兴趣呗。”

　　“啧，这么快就家花了，以前也没见你这么形容林倩啊。”想到胖胖的林倩，陌白又自己补充道，“好吧，咱们小余助理的长相直接出道都行，人也温柔。”

　　余隽温柔吗？

　　陌白对余隽的评价还是挺高的，司茂南心情十分愉悦，输了一把手游也没影响他的好心情，并且将这份好心情直接保持到开拍时。

　　余隽将后备箱关上后，回到车上，对上司茂南注视他的眼，不着痕迹地撇开头，在后排位置坐下，一点也不打眼。

　　司茂南扭头望向窗外，玻璃上倒影着余隽歪靠椅子闭眼的身影。

　　陌白正坐在前排跟张一聊起他们来夏市的次数，完全没注意后边微妙的气氛。

　　目前情形下，古装片限制较死，受众面积也不广，许多剧组都黄了，司茂南的新电影避开古代题材，选择的是现代青春校园电影，还带一点反校园欺凌的意思，但主要还是表现年少青春时期的酸涩恋爱。

　　《你指尖上的温热》的导演程明是个的富二代，但别看他年轻，但导的几部片子都拿过奖，司茂南拍这部片子一部分原因就是冲着电影节去的，而且校园霸凌事件也是这两年来的热点新闻，拍这种片子也是做公益，体现少年时期的懵懂爱恋又加上反校园凌霸内容，自身价值也会升一个档次。

　　不管司茂南怎么想，导演现在不是很满意他今天的状态。

　　“司茂南，你的状态不对，现在是你在阴暗的巷子里看到暗恋班长王悦被人撕了作业本，怎么还一脸高兴的样子，王悦跟你有仇吗？”

　　司茂南歉意地笑了下：“抱歉，没仇，给我一分钟。”他背过镜头低头闭了闭眼。

　　旁边的工作人员都笑得不行，余隽坐在一旁，脸也没绷住，抿紧的嘴角放松了下来。

　　这是他第一次看司茂南拍戏，比他自己上去面对镜头还紧张。

　　司茂南现在拍的是第一次发现王悦被同级女学生欺负的戏。

　　余隽坐在小马扎上，抱着司茂南的剧本，怕自己的表情泄露出来，他只好翻开司茂南的剧本认真的看了起来，司茂南早就将台词背下，只需要进入主角的情绪中，就用不上剧本。

　　——
　　《你指尖上的温热》中女主王悦身世很可怜，小学时在外打工的父母因车祸去世，得到的赔偿金落到叔叔手中，她的监护人也变成了自己的叔叔。然而，性格懦弱的叔叔也有自己家庭，婶婶又是一个典型的尖酸刻薄且贪财的女人，王悦的赔偿金都被她用到堂哥和堂弟身上。不受重视的王悦并没有为此感到悲伤，她很努力学习，成绩也很好，想通过高考考到理想的大学，改变自己的命运。

　　有一天，王悦看到跟她玩得比较好的女同学被人拉到厕所里殴打，上前帮了她一把，谁知，接下来，那些可怕的女同学像是得到一个新玩具似的转而欺负她，在她被堵在巷子里被撕作业这一次，正巧被在网吧里跟人打架被网吧老板赶出来的男主瞧见，于是帅气的男主上前帮了她……

　　故事就从这里开始。
　　——

　　余隽看完故事梗概后深深吸了口气。

　　刚打完电话过来的陌白随意坐在余隽身边的小马扎上，两人距离监视器有点距离，只看到现场，看不到监视器里拍下的内容。

　　余隽是待命状态，随时恭候着演完后过来休息的司茂南。

　　这会儿正无聊，他问陌白：“陌哥，南哥为什么接这个剧本？”

　　陌白一听，说起司茂南接这个戏，他一开始还是不同意的，但拗不过他家艺人的坚持。

　　正好陌白也闲着，余隽下午的表现也可圈可点，他也愿意多说，于是便把司茂南看完剧本就定下要拍的事说了。

　　司茂南今年二十四岁，两年前本科毕业，现在的他脸上还满满的胶原蛋白，正是鲜嫩滴水年纪，也是“小鲜肉”团体里演技顶尖的代表，剧本任挑。

　　拿到《你指尖上温热》这个剧本时，司茂南就放不下了，看完后立即联系老陌，一定要接下这个关于校园欺凌的剧本，老陌一开始还不答应，包含校园欺凌的主题一听就很阴暗晦涩，就是个文艺片，商业价值不高，票房会严重缩水。

　　但司茂南对陌白说要是不接这剧，他近一年都不拍电影，老陌被威胁后，捂着心口一脸心痛的放弃另外一本他看中的喜剧剧本，转而去联系《你指尖上温热》的导演。

　　签完约，一切都尘埃落定后，老陌一如既往的暴躁地问司茂南：“你干什么要选这个剧，一看就没什么票房，平白浪费半年时间！”

　　司茂南看着老陌又憔悴几分的脸，说：“我就想演。”

　　老陌自然知道《你指尖上的温热》是个不错的剧本，可他就看商业电影，不满道：“剧本这么虐，到时候你走不出来怎么办？”

　　司茂南自信回应：“专业的演员怎么可能走不出来。”还有一句话他没说。

　　如果走不出来，那是因为戳到了演员的某个点罢了。

　　听完，余隽小心翼翼地问：“他真的这么说？”

　　陌白是个老烟枪，给自己点了根烟，还问余隽要不要，余隽烟瘾也有好几，他手指微颤接过陌白的烟，吸了一口，辛辣的烟刺激着他的双眼。

　　“你南哥做的决定十匹马也拉不回来，他要接我也不能拿他怎么样，他就是我祖宗，我给你个建议啊，他脾气可大着呢，别瞎惹他。”

　　余隽捏捏酸涩的鼻梁，笑了下，真诚附和道：“嗯，他也是我祖宗。”

　　俩人的“祖宗”这会儿正演得起劲儿，余隽没继续看剧本，而是安静的站在一旁继续看司茂南演戏。司茂南下来休息时，化妆师会过来给他补妆，余隽给他递带的吸管的水壶。

　　化妆师补完妆，司茂南又要继续回到拍摄现场，半点生分都没有。

　　在迈腿出去之前，司茂南回头看余隽，问他：“看剧本了？”

　　余隽：“看了个开头。”

　　司茂南欲言又止，他将水壶交给余隽，小声凑在他耳边说：“余隽，你没忘记的吧。”说完他快速回到他的拍摄范围，眼神没再在余隽身上停留。

　　陌白溜出去跟制片主任聊天，恰好走过来，听到他俩前面的对话。

　　随意问道：“他干嘛问你看没看剧本？”

　　余隽摸了摸被司茂南刚刚的温热语气轻抚得发烫的耳垂，说：“大概是在考验我的业务能力。”

　　陌白摇摇头，并没有注意到余隽的不自然，自言自语道：“这司茂南总是想一出是一出的。”

　　余隽只觉心跳得越来越厉害，手上的运动手表显示他的心率已经达到一百二十八。

　　没忘记什么？

　　他是什么意思？

　　余隽为自己因司茂南一句话而感到不好意思一事，他在心里低低地骂了一句。

　　傻逼，总是这样儿不经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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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撩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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