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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张小敬 ...

  •   第二十八章张小敬
      “这几日天冷,檀棋你要多带些厚衣裳,靖安司我也没有去过,不知道保暖的炭盆和银骨碳够不够。”裴盏有些担心,看着负手站在一边的檀棋,说道,“还是派人送些上门好了。”
      “莫担忧,靖安司实则为那位贵人掌权,吃穿用度都不会受到怠慢。”她冲裴盏招招手,小姑娘很乖的贴到她身边。
      檀棋揉了揉她的脸颊,说道:“我不在你身边的这段时间,万事都要小心,特别是行于坊间,要留心。突厥狼卫凶残万分,你需督着呈谨,两人都莫冲动行事。”
      …………
      “在做什么?”崔呈谨抱着月颂站到裴盏身后,看着她放空的瞧着那不断变化颜色的望楼,说道:“今日的靖安司肯定很忙乱,望楼的旗帜都快要挥冒烟了。”
      “公子让我们待命,那我们便等着吧。”崔呈谨安抚着裴盏的心情,说道,“不见司丞印不行动,是公子下的死命令。”
      裴盏无奈的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但我控制不住的要担心。”
      ……
      此时的靖安司,果真如裴盏所说,正陷入前所未有的忙碌中,所有的书吏都埋首于无数卷轴之间,殿中只听见卷轴被展开的刷刷声。
      仆役们一刻不停地从外面抱来更多卷宗,堆在书吏案前。为了提高效率,他们会把卷轴展开,铺在一个简易的竹插架上,这样书吏们可以直接浏览内容,不需要在展开卷轴上浪费时间。
      因为他们必须在两个小时之内,完成一件既简单又困难的工作。
      李必调来了近五年来所有进出长安的商队过所,重点核查羊皮、牛筋、铁器、泥盐这四宗货品的出入量。前两者是草原特产,后两者是草原急需。
      这是张小敬在离开之前和李必定下的办法。
      李必并没有参与其中,只是背着手,一直在书案间来回踱步,仿佛现在度过的一分一秒都是的在倒计时,他扫了眼殿角的水钟,然后又烦躁的摇了摇头,转回到沙盘前。
      檀棋很少见到他如此烦躁的样子,把望楼最新的通报摆在沙盘上,就听到李必问她:“檀棋,你觉得张小敬这个人怎么样?”
      檀棋没忍住脸上厌烦表情,说道:“相由心生,他看起来就像个登徒子,真不知道公子你为什么把自己的前程压在一个死囚身上。如果阿盏知道,肯定会气炸了!”
      “所以,不能让她跟来。”李必无奈的笑了起来,说道:“张小敬远比他外表看上去更有能力。”
      “旧历十三年从军,与突厥死战九天,成为幸存的三人之一,九年西域兵,十年长安帅,却因为杀死自己的上司而入狱,这种危险又强大的男人,才能完成最艰巨的任务,长安现在危在累卵,非得下一眼至烈至刚的猛药才行。”
      檀棋用衣袖捂嘴,惊讶道:“公子的判断,檀棋从不怀疑,只是,周围的人会怎么想,何监会怎么想……宫里的那位……公子这些年,真的有太多负担了。”
      她想到昨夜裴盏说的话,靖安司这种地方,就是个天然的靶子,哪怕有一点点错漏,执掌者就要面临无数的明枪暗箭。
      抓狼,比他们想象的要更加困难。

      接到李必传来的信件后,裴盏和崔呈谨迅速骑上马,赶往怀远坊袄教祠,袄教在长安不立寺,不弘教,这个祠只是供长安胡人里的信众礼拜,所以广场上聚集的都是胡人。
      “今日,袄教祠怕是只能进不能出,我们需多加小心。”裴盏扯着缰绳,夹紧马肚子,说道,“望楼预警,怕是公子遇到麻烦了。”
      等到两人赶到袄教祠时,张小敬已经将那突厥狼卫堵在祠堂里,因为在场的胡人们都慌张拥挤,两人在坊间遇到同样被堵在门口的姚汝能,裴盏和崔呈谨同时朝他拱手,在外面,两人给足了他面子。
      “我走前面,阿盏跟着我,麻烦姚公子垫后了。”崔呈谨将月颂横到胸前,拨开了拥挤的人群。裴盏沉下眸子,沉默的跟在崔呈谨身后,姚汝能也皱着眉头,仿佛里面有脏东西。
      刚刚瞧见那身子结实得像山一样的男人,还没瞧清那个挟持袄教府官的突厥狼卫,就有一道黑影从崔呈谨面前划过,一声狂躁的厉喝响起:“还我马命来!”
      那人显然是朝着突厥狼卫去的,崔呈谨反应很快,跃起身将人按在地上,也就趁这个时机,趁着所有人都注意力都被崔呈谨吸引走的时机,张小敬猛的冲上前,用刀背砸晕了那个高度紧张的狼卫,姚汝能拨开裴盏上前,将那惊慌失措袄教府官扯到身后。
      裴盏身着男装,拦住想要往望楼送信息的姚汝能,说道:“他在这里,说明其他狼也在,望楼不能用的这么频繁,我们直接将人送去靖安司,我和呈谨不方便出面,但会在暗中护你。”
      她看了眼动作粗鲁的将那狼卫从地上拽起来的男人,说道:“这位……想必就是张都尉,麻烦你了。”
      “你是小狐狸的人。”张小敬看着眼前的身材纤细的女人,说道,“总算见到个聪明人。”
      裴盏指着坊门,说道:“烦请随我来,快马已备。”
      就在这时,望楼传来咚咚鼓声,这是提醒声,说明有靖安司的命令传来,众人都抬头看去,一会儿望楼上的武侯开始挥动旗帜,姚汝能连忙帮忙传译,但是他的脸色变得越发古怪。
      “谁发的命令?李司丞吗?”张小敬站在一边,着急问。
      裴盏面色忡忡,姚汝能看了她一眼,说道:“这个命令不是李司丞发的,是靖安司真正长官,何监。”
      张小敬微微动容,只问了一句:“命令是什么?”
      姚汝能没有开口,反倒是觉得这个命令无法说出口,他神色复杂的看了眼张小敬,说:“靖安都尉张小敬,即时夺职,速押归司台……”
      这一句一出,在场的几人都沉默了,裴盏冽着眸色和崔呈谨对视了一眼,呈谨朝她点点头,说:“去吧。”
      裴盏转身离开,快速翻身上马,望楼传来何监的消息,那只能说明,李必同样的受到了限制,最坏的结果就是他被卸权。
      “姚公子,烦请继续派人搜索怀远坊,狼卫不会无缘无故跑到这里。”崔呈谨给张小敬带路,却是回身嘱咐了一句姚汝能。

      张小敬到达靖安司的时候,李必和何监气氛正微妙,他把那个捆的严实的狼卫丢到大殿里时,两个人都愣了一下,李必暗暗松了口气,他甚至有点小幸灾乐祸,很少有人能够让何监感到尴尬。
      “这是逃到袄教祠的狼卫,这是长安舆图,他身上搜出来的。”张小敬把那份舆图丢到沙盘上。
      檀棋看向张小敬,眼神复杂,尽管对这个男人没有任何好感,这个时候檀棋也不得不佩服他的果敢。
      “靖安司是有法度的地方,不能容你这个死囚在这里指手画脚,今日之功劳,不会唐捐,在牢中有任何请求都可以提出来。”何监“咳”了一声,说道。
      张小敬冷笑了一下,说道:“那就多烧点纸钱吧。”
      “哦?”何监有些惊讶。
      “我想提前祭一祭长安的百姓!”张小敬口无遮拦,说出来的话却让他们都变了脸色。
      “何监!此人今日有大用!”李必冲何监厉声道,此时却是剑眉紧皱,说道,“只是今日,能用!”
      何监坚定而缓慢的摇头,这是原则问题,死囚张小敬,用不得。

      就在这时,殿角的一个小吏急匆匆的跑上前来,说道:“李司丞,您看这个!”
      李必接过公文一瞧,脸色瞬间变了,他忙把公文递给何监看,轻声说道:“老师……”
      “延寿坊附近就是永安北渠,正是我们怀疑曹破延上岸之处。焦遂的死状,和崔六郎是一样的,只怕也是突厥人下的手。”李必眼睛微微眯起,遗憾的说。
      在张小敬眼里,李必年纪轻,心思重,仅是这几个时辰的相处,他就觉得李必心思深不可测,长安像是被他掌控于手心。
      这次的对弈,在何监耗光了全部精神,乘着牛车离开靖安司的为结局,李必获得了暂时性的胜利,起码在张小敬看来是这样的。
      张小敬得到了短暂的休息时间,檀棋为他在后院准备了简单的吃食,他跟在李必身后往后院走,却在廊下见到了方才怀远坊中的女子。
      “公子,那个叫岑参的臭家伙呢!他差点坏了事!”裴盏气呼呼冲李必说道,李必用拂尘点了点她的肩膀,示意她稍安勿躁,“崔器已经去审,我要你跟着张都尉,一起去平康坊一趟。”
      裴盏看了眼啃着羊肉的男人,笑眯眯的说了句:“劳烦张都尉了,非衣会好好协助张都尉的。”
      “女人?”张小敬有些难以接受,说道,“一个姚汝能还不够?”
      “张都尉,非衣对平康坊也很熟悉。”裴盏笑的人畜无害,但是眼底却毫无笑意,她知道今日长安必有大事,眼前这个人是李必选择的人,她愿意无条件辅佐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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