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庞策现代]狭路相逢》溪水晶

2、一、

　　一年后。

　　“白玉堂，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英语、历史、体育还有所有理科科目都是满分，为什么独独语文会考得这么差？”中年女老师哭笑不得地点着手里的成绩单，对眼前高大的英俊男生说，“虽然你刚从国外回来一年，可是你的中文水平很好，我还专门找人帮你补习了文学典故和民间习俗这一块，应该没有问题了。可你看，啊，阅读和写作几乎就是全部放弃了，怎么回事啊？”

　　白玉堂脸上挂着笑，无所谓的样子耸耸肩，没有说话。他就是没心情弄这些玩意儿。别的科目他可以忍受，甚至可以从中找到乐趣，但是那一大段一大段让高中生阅读和模仿的单纯而执着的文章，他是真的看不下去，更写不出来。那些，离他的生活实在太远了。

　　从学校出来，是下午四点半。他上的是一间私立高中，学生大部分是有钱人家的孩子，随时准备出国的，作息时间相当宽松。

　　陷空四爷蒋平约了他晚上八点在一家酒吧见面。时间还早，他百无聊赖地在街上溜达，最终选择了一家自由搏击馆来打发掉约定时间之前的两三个小时。刚入秋，天还长。他出来时是七点半，太阳死皮赖脸的不肯下山，街市上的霓虹却也亮了起来——正是一天中最璀璨热闹的时候。

　　蒋平选的酒吧离白玉堂的学校有点远，位置也很偏，在老街区一大片古旧民房的深处。白玉堂到了附近便被这些低调、质朴但有着岁月积淀的华丽的房屋迷住了。兜兜转转，看了墙砖看门板，看了门板看门坎，等他想起蒋平来，人已经过了酒吧好远，迟到了快一个钟头，天都黑了——要不是天黑看房子再也看不清，他也想不起来。稀奇的是向来急脾气的蒋平居然也没打电话催他。

　　老街区的巷子多，也深，好在白玉堂记得那酒吧的方向有一座特别漂亮的院子——老辈子应该是什么书香门第而且是豪门大户，不是很大，却连破落都透出一股子沉稳的贵气，比周围的房子都高出一块砖。当时他只是远远地撩了一眼，本打算留在最后细细看的，此时倒成了地标，当即借着光污染找到了，快步向那里去。

　　拐进一条小巷的同时他就发现不对，随即两个庞大的身影从阴影里跳出来，把路挡得严严实实，路灯都跟着忽闪——这是两个中年女性，都四十来岁。一名卷发，体重约为150公斤，另一名直发的要好些，体重大约在135-145公斤之间。用白玉堂比较熟悉的语言风格来概括就是——两个肥婆。

　　毒眼一扫就知道深浅，但白玉堂还是诧异为什么会被这样两个人找上。心里放松戏谑便冒了出来，他当即挑起一侧长眉抢先道：“哦？劫财还是劫色？”两个阿姨气势汹汹跳出来，却被眼前高大华美的青年（？）晃得失了神——好高！快一米九了吧？而且比演电视剧的那个谁谁谁还帅——结果被抢了先机。卷发的先醒过味来，“啪”一伸左胳膊亮出一个红箍：“胡说什么！治安巡检的！你在这里干什么？”

　　“走路啊，还能干什么。”白玉堂双手插兜懒洋洋回答。

　　“不许避重就轻！”直发阿姨相当泼辣，“附近怎么没见过你啊？你是干吗的？啊？听说话就不像好人，跟骚扰小展的那些人是一伙儿的吧？啊?是不是？”

　　小展？那是什么？白玉堂开始觉得无聊，不想再啰嗦，直接把夹克的衣襟一拉，露出里面的制服T恤：“我回学校路过这里而已。你们……让我过去。”

　　他还是挂着笑，但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不耐烦已经相当明显，语气和表情便冷了下来。两个阿姨楞是不自觉地退了两步，看他慢悠悠从两人之间通过，互相递了七八个眼色，就是不敢出声。

　　旧街区的巷子七拐八绕，特别容易造成空间错觉，人们往往觉得走出好远，实际上跟出发点也才隔着两道院墙，走的路全用来绕远了。于是白玉堂只好一边走一边听两个阿姨隔着墙议论他。

　　“真可怕！肯定和那些个小流氓是一伙儿的！哎呀，小展碰上他会不会吃亏！”

　　“没事的！小展什么时候吃过亏？啊？不过那人可真高，比小展还高呢！看着也一点都不像高中生！啊？”

　　“说不定是装的，根本就是个流氓！你说怎么最近老有小流氓找小展的麻烦？那孩子多好啊！又漂亮，又懂事，那么乖……我们家那个死小子要是有小展一半我都知足！”

　　“可不是嘛！……哎，别聊了，再去转转吧，说不定能碰见那些小流氓呢！刚才那个……傻大憨粗，没准真是路过的……”

　　墙这边白玉堂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我？傻大憨粗？你个肥婆居然还敢说别人！

　　不过“老有小流氓找小展的麻烦”——白玉堂冷笑：这被夸得花一般还劳动人为他巡逻的“小展”，想必也不像肥婆们看见的那么“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