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红羁绊》土豆的多味吃法

3、难堪

　　当克里姆赶到的时候，就看到泽修活蹦乱跳，还拎起一个比他身形壮几倍的少年，丢垃圾一样丢出去，他当即松了口气。

　　对他来说只要泽修少爷不受伤不疼痛，那远比什么里奇家族重要的多。

　　他在布兰特家服务二十多年，十分清楚布兰特家对这位泽修少爷的态度。那完全就是当个宝，含在嘴里怕融化，捧在手上怕摔着。尤其是公爵的嫡子亚尔林，更是对这个‘脆弱’的弟弟疼得不得了，偏爱得令人发指。

　　亚尔林是个很和善的主人，对待下人贯来尊重爱护，但只要他弟弟——这位泽修少爷受伤或者身体疼痛，他就会控制不住脾气，对照顾不周的仆人大发雷霆。

　　而不巧的是，他这位弟弟是个特别容易疼痛的主。

　　这位泽修少爷身体与常人不同，他对疼痛特别敏感，小到肢体碰撞，大到身体受伤，都会给他带来莫名的痛感。常人看来磕磕碰碰的小伤，更是能直接让这位少爷疼到昏死，所以亚尔林特别嘱咐，照顾泽修少爷一定要小心谨慎，千万不能让他参与任何剧烈运动。

　　好在这位少爷平时也很乖巧，斯斯文文的，对人说话温柔客气，也鲜少出门或闯祸，不过服侍他服侍久的人都知道，这位少爷骨子里还是个活泼好动的大男孩。男孩在少年时期会干的事，他同样充满向往和兴趣。

　　比如打架。

　　仆人都知道，尽管这位少爷身体不好，但打架却是一等的好手。他力气大，速度快，反应力强，身体灵活，家养仆人的那些孩子没一个打得过他的，连家族卫兵的孩子都不是他的对手，他的力气大到甚至可以轻松横抱住一个壮硕的家族骑士。

　　所以只要他的身体不被弄疼或受伤，从而晕厥，在打架这件事上，他还鲜有败绩。

　　仆人们经常感叹，大概全世界唯一觉得这位少爷弱不禁风的，就是他哥哥亚尔林了，真是爱叫人盲目了眼睛。

　　不过这样的爱也是向仆人们宣告，在布兰特家，照顾泽修只要不让他疼或受伤，其他什么都是次要的。

　　克里姆看着路边的泽修弯下腰，优雅地搀扶起被打的女孩，叹了口气，转身回到马车边，吩咐骑士先行前往罗文家，将里奇家族的事告知亚尔林。

　　“你还好吗？”

　　泽修把女孩拉了起来，掏出手帕很轻很轻地替她擦拭泪痕和伤口。

　　女孩怔怔地注视着他，张了张嘴，啊啊了两声，却没说话。

　　原来她是个哑女，有苦说不出。

　　泽修眼里闪过一丝怜悯，手上的动作又轻了几分。

　　“应该很疼吧。”

　　他托起女孩胳膊，在伤口上轻轻吹气，然后用手帕包扎起那个伤口，女孩却突然抱住他哭了起来。

　　“怎么哭了？是我弄疼你了吗？”泽修诧异地搂住女孩，有些不知所措。

　　女孩摇了摇头，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用口型问了他句：天使，我是不是死了？

　　“怎么会呢，你没死。”泽修赶紧解释，“我不是天使，我是人类，只是长得有些像天使而已。”

　　女孩再次用口型倔强地表达：不，你就是天使。

　　好吧，泽修也不想反驳，继续替女孩包扎。

　　天使，这是泽修经常听到的、对他的评价，他都已经习惯了。

　　于是作为‘真天使’的他，只好把女孩抱回了马车，在给她治疗后，派骑士送她回家，然后才继续让马车上路前往罗文家。

　　翻过几个山头就看到依山傍水的罗文城堡，它是一座表面镶满黄金和聚光水晶的城堡，十分绚丽耀眼。

　　其主人加文·罗文尽管只是个子爵，但由于家族世代经营葡萄酒业，积累了无数财富，所以才把城堡修建地这样奢华。

　　泽修到达城堡的时候，已经过了约定的到达时间，但罗文家依旧准备了隆重的迎接仪仗，同时也和泽修预料的一样，他和德利打架的事，已经传遍贵族圈了。

　　罗文家的仆人领着他穿过长廊，前往安排的房间，一路上遇到的那些闲逛的贵族们看到他就窃窃私语，言语中不乏‘里奇家’‘矛盾’这类词，他们打量的目光也悄悄跟随泽修，直到泽修的背影消失。

　　这种感觉实在太不自在了。

　　泽修微微叹气，他这次来本来只是想透明地来，透明地去的，谁知这才到就闹得满城皆知。

　　“呦，这就是布兰特家的泽修少爷吗？姗姗来迟，叫大家好等啊，少爷架子真大呢。”

　　忽然长廊那侧传来尖细娇媚的笑声，很快一个手执羽扇的贵族小姐，在众多女仆的拥簇下走入长廊，进入泽修视野。她正好挡在泽修前进的路上，两人面对面都跟随着一大堆仆人，一时间谁都过不去。

　　克里姆赶紧悄声在背后提醒，这是福特伯爵小姐——艾乐。

　　福特伯爵家族泽修也是有印象的，但这个印象倒不是亚尔林告诉他的，而是西泽王子殿下。

　　福特伯爵属于内阁文臣，专门侍奉王子读书学习，历代国王陛下都要求福特伯爵对王子直言不讳，时刻规劝王子，但现任王子西泽却说他不喜欢这任福特伯爵，因为现任福特伯爵总是借着直言不讳的由头，说些令他难堪的话，叫他反感。

　　不过不管怎么说，福特家也是百年的世家大族，艾乐又是位女士，泽修想想侧开身子，朝仆人抬起手吩咐：“让艾乐小姐先走。”

　　仆人自然听从，纷纷站到一边，把中央的红毯全都空出来。

　　艾乐小姐羽扇掩面，勾了勾唇角，也不客气，直走过来，但她走到泽修身旁时却停下脚步，向泽修转过身来。

　　“见到女士最基本的吻手礼，难道泽修少爷都不知道？”艾乐高昂起头，睨着泽修，“同样是布兰特家，亚尔林少爷总是礼仪俱佳，怎么到泽修少爷这就这样？没得叫人说，到底天生的贵族和平民是不同的，某些幸运的平民纵使得了贵族的头衔，也改不了骨子里的低贱。”

　　“福特小姐，请您注意言辞！”克里姆上前一步，“若是亚尔林少爷听到艾乐小姐这番话，是会生气的。”

　　泽修伸手拦住克里姆，眼神示意他退后，克里姆躬身遵从，但艾乐却不依不饶了。

　　“这就是泽修少爷训导下人的礼仪吗？”艾乐摇了摇扇子，“连个仆人都可以插嘴主人们的谈话？”

　　“是我失礼了。”

　　泽修上前两步，郑重地向艾乐躬下身，伸出邀请的手，打算行吻手礼。

　　艾乐唇角勾了勾，高傲地把手搭上泽修的手。泽修隔着手套轻轻吻了吻艾乐的手背，这才礼毕，直起身退回原处。

　　吻手礼现在并不是强制执行的礼节，而且按照吻手礼的规定，应该是男士向高位的女士行礼。但艾乐和泽修目前都没有爵位，也说不出谁高谁低，若真要比较一下，泽修毕竟是公爵的孩子，而福特家只是伯爵，是可以不用向艾乐行礼的。

　　但泽修之所以这么做是不想再多事，他已经和里奇侯爵家的少爷闹了矛盾，要是再和福特伯爵家的小姐不愉快，传出去贵族圈一定会非议他和布兰特家。

　　非议他就算了，可泽修不想连累布兰特家，连累亚尔林的名声。

　　“听说泽修少爷方才在来的路上好威风，给德利少爷打得起不来。原来布兰特家是这么教导泽修少爷的，让泽修少爷尊卑都不分了。为了个平民，都可以去殴打贵族。”

　　艾乐一边媚笑，一边拽下自己刚刚被泽修吻过的手套，当着泽修面，堂而皇之地丢到地上，然后把手递给仆人，令仆人为她带上新的手套。

　　“泽修少爷不愧是平民出生的人，为曾经的同胞不惜如此，真是白费公爵大人收养的一番好心。”

　　泽修忍无可忍，冷下脸来，“艾乐小姐说完了吗？布兰特家和公爵大人还轮不到艾乐小姐来议论。据我所知艾乐小姐还没继承爵位，那妄议公爵就是以下犯上，公爵大人要是追究起来艾乐小姐可没有好果子吃。再者，我和德利少爷的事讲的是是非对错，而非身份高低，艾乐小姐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贵族，怎会如此偏见。”

　　“原来泽修少爷嘴巴这样伶俐！难怪哄得王子殿下都难以忘记！”

　　艾乐花容失色，轻哼一声，羽扇半掩面容，眼眸里闪烁起嫉妒的光，然后她瞪了泽修一眼，一甩裙摆，携着仆人，扬长而去。

　　原来她是为了西泽才这样刁难他。

　　泽修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和西泽的关系看来也是贵族圈不待见他的原因。

　　重新令仆人带路前进，不一会一个华丽的金色大门就出现在眼前。可就在泽修跨进安顿的房间时，心下不觉一紧，莫名出现了种被人窥探的感觉。

　　他猛地转头，只看见铺着红毯的走廊和低头做事的仆人，什么可疑的人都没见到，但不知为什么，他有了种强烈的感觉。

　　暗处，有双眼睛，在注视着他。

　　泽修在房间小息片刻后，决定去找亚尔林说一下里奇家的事。

　　亚尔林因有贵族会议参加，提前一天就来了罗文城堡。

　　然而在去找亚尔林的路上，经过走廊上的露天阳台，泽修突然听到阳台外有人在说自己的名字，他忍不住在阳台窗帘后驻足。

　　“泽修·布兰特？就是那个公爵养子？”

　　“对，就是那个幸运的平民。”

　　阳台上是两个贵族小姐，正在闲聊。

　　“他打了侯爵家的少爷，我亲眼看到了，把德利少爷手腕都掰断了呢。”

　　“什么？德利少爷那可是侯爵大人的嫡子，泽修·布兰特说到底不过是个平民养子，居然这么大胆，这么没有尊卑？”

　　“可不是，但是听说侯爵大人还是畏惧布兰特公爵大人的威名，对这件事不了了之了呢。”

　　“哦！泽修·布兰特真是幸运！”

　　“谁说不是呢，他真不愧是‘被幸运女神亲吻过的人’。七岁就能被公爵大人看中收养。布兰特公爵，那可是王国第一公爵！布兰特家又是拥有花旗的百年世家，祖上还有皇族斯图亚特家的血脉呢。再加上现任的雷克斯公爵深受陛下信任，又是王子殿下的老师。有这样的家族和父亲撑腰，他就算是个养子，做些出格的事，打个贵族什么的，谁又敢惹他啊。”

　　“要我说也不止是公爵的原因，毕竟公爵常年在外替陛下办事，也管不到养子和人打架这种小事，主要还是亚尔林护着他啦。真不明白亚尔林少爷怎么那么好脾气，他那么优秀，才二十就能掌管整个布兰特家，他父亲还要收养子。收了就算了，还要丢给他照顾。亚尔林照顾得再好，再疼爱他那个养子弟弟，最后泽修·布兰特不还是要跟他分家产？说不定还要和他争夺公爵之位呢！”

　　“就是说啊，那些平民不是向来都贪得无厌的很吗。被公爵收养，一步登天，泽修·布兰特一定也会很贪心吧。真搞不懂亚尔林干嘛总是维护他，养虎为患！”

　　“不过如果以后让我选布兰特公爵，我肯定会力挺亚尔林少爷的。毕竟他现在和布兰特公爵也没什么两样，那天贵族圈的大家还说，都已经默认把亚尔林当做布兰特公爵对待了呢。”

　　“公爵继位这种事，要选也得陛下和殿下来选，哪轮得到你呀。”

　　“我就说说嘛。不过提到西泽王子殿下，我真是又多讨厌泽修·布兰特一分了呢。”

　　“我也是，但是我也好羡慕他，居然能让王子殿下喜欢他。他真是太幸运了。哦！我真是从没见过一个人类能像殿下那么迷人有魅力。他简直就是神。”

　　“殿下就是神！斯图亚特家是人类的守护神，西泽殿下是唯一的继承人，他一定会继承斯图亚特家的使命，杀死所有吸血鬼，战胜夜族，带领人类获得最终自由的！”

　　说到这，阳台上两位贵族小姐面上浮起红光，眼里也填满了期待，然后她们又接着说。

　　“唉，可是强大优秀的殿下只喜欢泽修·布兰特。听说殿下自小就对泽修·布兰特一见钟情，追求了他八年呢。这些年好多大臣给殿下介绍适婚的优秀女性，都被殿下拒绝了。前些日子，听说好像连陛下都催促殿下了，殿下还是不肯接受，为此都和陛下冷战了呢。”

　　“什么？这么严重。”

　　“是啊，听说还是因为泽修·布兰特，毕竟他是个男人嘛，又不能为殿下生育后代。殿下如果真一心要和泽修·布兰特在一起，那斯图亚特家不就要绝后了？哦天！真可怕！我都能想象到陛下的着急。”

　　“嘘！你别胡说！哪有咒斯图亚特家的！”

　　“哦！我的斯图亚特！我的神！请原谅我的失言，我愿意用我的寿命弥补刚刚失言的罪过！”

　　“唉，不过真不明白西泽殿下到底喜欢泽修·布兰特什么？明明贵族圈里有那么多美丽优秀的小姐，就算是男性也有很多嫡子啊，为什么非得喜欢一个平民出生的养子呢。”

　　“还能喜欢什么？泽修·布兰特这样的平民养子有什么能吸引到殿下的？身份低微，无权无势，身娇体弱，除了他那张令夜族都自叹不如的皮囊，他还能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

　　“你这么一说倒也是，可我觉得殿下不是那种为了好看的皮囊什么都不顾的人。”

　　“那是当然了！所以肯定不会是殿下主动追求泽修·布兰特的！贵族圈的大家都怀疑，泽修·布兰特是不是耍了什么下三滥的手段，勾引殿下。今天我亲眼见到了泽修·布兰特，我对这点更肯定了！他那张脸真的太美，太犯规了，我看着都觉得回不了神，心里怦怦直跳呢。他有那张脸，再诱惑一下殿下，殿下怎么忍受得了。”

　　“真有这么美吗？难怪之前经常听贵族圈的大家私下谈论他，说看着他的脸就容易□□焚身，当时我还觉得他们太夸张了。而且他们后面越说越露骨，还说什么如果不是亚尔林和西泽殿下护着，他们一定会不计一切地去尝尝泽修·布兰特的滋味。当时我就好奇，这个泽修真能这么有魅力？连那些原本喜欢女士的贵族大人，都能为了他改变取向？”

　　“哦！你说这个我想起来了。之前我还听贵族大人们说，怀疑泽修·布兰特早就被亚尔林和西泽殿下吃抹干净了呢，而且他两还为争泽修·布兰特，大打出手。我当时听了可气愤了，还和他们理论了很久。如果说泽修·布兰特缠着亚尔林和西泽殿下，我还能相信；但说亚尔林和西泽殿下为了他互斗争抢，我是绝不可能相信的。那是两个多么优秀高贵的男人啊，怎么可能争抢一个身份低微的平民！”

　　“你这么说，我倒觉得他们可能没说谎。我感觉西泽殿下和亚尔林少爷在一起时，两个人说话总是冷冰冰的，明明两个人都是很温和的人。”

　　“唉，听说几年前，他们真的打过一架，有人看见过呢！只是我觉得原因肯定不会是泽修·布兰特。”

　　“不过亚尔林少爷对泽修·布兰特应该不是那种喜欢吧，虽然是养子，但毕竟有弟弟的身份呀。”

　　“谁知道呢，只是大家都觉得亚尔林提到泽修就会变得敏感易怒，泽修·布兰特简直就像他的逆鳞一样。明明只是和他瓜分家产的平民，亚尔林那种宠溺的反应让大家觉得很奇怪。再加上他们住在一起，亚尔林天天对着泽修那张勾人欲望的脸，大家怀疑亚尔林可能把持不住。再说他们又不是亲兄弟，布兰特家又位高权重，兄弟就算真的睡在一起，这种事我们又能说什么呢？”

　　“唉，幸好听说泽修·布兰特身体不好，经常一碰就晕，所以很少出门，这些年也从不参加贵族聚会，不怎么和贵族圈的大家交流，不然指不定会给大家带来什么麻烦呢。”

　　“哦！他这种不懂尊卑的平民，贵族圈的大家也不会想和他交流的。真不知道他这次破天荒地来罗文家宴会干什么……”

　　“泽修少爷，您是想换掉这面窗帘吗？我看您在这扯了很久。”

　　仆人的声音拉回了泽修的注意力，也打断了阳台上两位贵族小姐的闲聊。

　　泽修这才意识到他不知何时开始竟紧紧地揪着窗帘，差点把窗帘扯掉了，他赶紧松开手，表示歉意。

　　这时两位贵族小姐也怯生生地走了出来，一脸尴尬地朝泽修欠了欠身。

　　泽修脸色看不出喜怒，回了一个标准的招呼礼，之后便从两个贵族小姐身边走过。

　　但他走了两步，突然停下脚步，背对着两位贵族小姐，一脸严肃说：

　　“你们说我什么都可以，但请不要诋毁亚尔林哥哥。他向来正直，把我当亲弟弟一样照顾，我很敬重他。你们的那些猜想都不可能发生的。请以后不要再诋毁亚尔林哥哥了，否则我这个养子也不介意干出什么给贵族圈的大家带来麻烦的事。”

　　这算是种威胁了。

　　两个贵族小姐惊慌地对视一眼，赶紧朝泽修远去的背影欠了欠身。

　　贵族圈的人向来不待见他，泽修是知道的。

　　贵族圈是个固步自封的圈子，很难接受外来人，尤其还是从平民被纳入的人。泽修是七岁时被布兰特公爵收养才进入贵族圈，但那时起他们就没接受他。

　　泽修小时候尝试过与他们交流，但贵族们大多表面应和，背后聚在一起嘲讽他平民身份，所以泽修也就懒得去融入他们了，再加上身体原因，泽修后来几乎不去参加贵族宴会，和贵族圈的交流也就寥寥无几。

　　不过这次倒也没想到贵族们会直接刁难他，给他难堪，大概就是他和德利打架的事。

　　德利虽然在贵族圈臭名昭著，但他是侯爵的嫡子，天生的贵族，相比之下，贵族圈还是更倾向德利，而不会为泽修说话。

　　仆人从会议室出来告知泽修，会议一时半会还结束不了，亚尔林还出不来，泽修只好无奈地决定自己在城堡闲逛。

　　闲逛中依旧会遇到很多贵族，他越看到这些贵族窃窃私语，越觉得郁闷，心里就像有块大石头堵在那，上不去下不来，难受又烦闷。

　　偶尔还有不知哪里投来的视线，带着不知名的意图在他身上扫射，看得他浑身不自在。

　　好几次泽修都忍不住对视了回去，可这根本治标不治本，很快那些视线又会在他身上重新聚焦。

　　不知不觉，泽修烦躁地走到了城堡门边，他突然很想逃离这，逃离那些贵族，逃离那些视线。

　　于是他拒绝了仆人的跟随，快步离开了罗文城堡。

　　罗文城堡周围几乎都是小山丘和茂盛的杨树林。

　　泽修随便走进一个小树林，然后便漫无目的地在小树林里一路闲逛。

　　下午的树林并不昏暗，阳光在枝叶的缝隙间游走，偶尔照到泽修身上，为他驱散微风带来的清冷。

　　在这样闲适安静的氛围里，泽修终于可以暂时忘记刚刚那些不快，放松地伸个懒腰了。

　　可这时那种被人窥探的感觉又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