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Make the choic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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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尔·米可依然在消化路克离开前所说的话。
“——你不觉得帝国已经让太多无辜的人死去了吗？”
他用怒吼来掩盖自己的动摇：“我不是瞎子！我当然——”
“你应该做出选择了。”路克的眼睛同时看着戴尔，和他身后惘然的少女：“让你变得更好的选择。”
戴尔一路上都没敢和萨菲尔讲话，一句都没有，他怕自己一张口就会说出违背军规和帝国信条的话，他不能让自己这些足以被立刻处决的理念影响到另外的人。
萨菲尔也不敢说话，她把追踪仪放在贴身的口袋里，不时用手指摩挲着那处的布料，她心里也一团乱麻。
运输舰停在渡鸦号的旁边，去时里面载满了一舰冲锋兵，回来的时候除了戴尔和萨菲尔，就只剩下几个伤员了。
伤员被后勤部队运走，萨菲尔看着昔日的同僚们，心中犹豫。
“Come on.”戴尔走向渡鸦号，发现她没有跟过来，他冲着少女招了招手。
萨菲尔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她跟上了戴尔，而对方对她的想法一目了然：“你已经是炼狱突击队的成员了。”
“嗯！”萨菲尔用力点头。
上了渡鸦号，戴尔因为熟悉的环境，紧皱的眉头放松了些许。“你去医疗舱吧，做个检查。”
“是的，长官。“萨菲尔用清脆的声音回应了戴尔，她小跑着离开了甲板。
当戴尔步入指挥室时，伊登和海斯克已经等在了全息指挥桌前，伊登赞许地对他点点头：“欢迎回来，米可探员。”
她指着设备投影出的全息影像：“我们又有了新任务。上将要我们去我的母星瓦尔多斯协助一名帝国盟友撤退，目标是保卫者格列布，她是当地一名军官，当年曾指导过我和海斯克探员。”
瓦尔多斯星以前并不是帝国的领地，但瓦西欧上将以他卓越的能力将自己的母星纳入了帝国麾下，在上面建立了大型的军事要塞，伊登对自己的母星有特殊的感情，能执行到母星的任务，她心中有一点隐秘的高兴。
但很快，在穿过超空间，在母星外发现了帝国部署下的密密麻麻人造卫星后，她的心情立刻转变为了惊怒。
“帝国的灰烬计划不应该指向帝国的人民！”她冲去父亲的旗舰，对着瓦西欧上将大声地喊出自己内心的怒火。“这是瓦尔多斯，这是我的家——也是你的！！”
“帝国才是我们的家。”瓦西欧上将笔挺的白色高级军官制服一丝不苟，他脸上没有任何动摇，只有对于属下违背命令的不满和警告：“你要执行的是我的命令！这就是全部！”
伊登看向舷窗外深邃而浩瀚的宇宙，造型规律又冰冷的人造卫星星罗棋布，同时瞄准了那片孕育了她的土地。
——帝国已经疯了。
伊登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她遍体冰寒，却无比清醒。
什么让全银河感受恐惧和痛楚，让所有人看看惹怒老大的下场，什么帝国的辉煌和重生，什么养精蓄锐韬光养晦——
统统是屁话！
帝国这是在苟延残喘，在无能狂怒，对自己所辜负的帝国人民下手，屠杀曾经信任自己的人们，这是什么样邪恶、疯狂又令人毛骨悚然的恶毒做法。这不是什么灰烬计划！这是屠杀！是灭绝人性，违背自己所定下信条的屠杀！
伊登心里痛苦万分，她一面挣扎着告诉自己，这也许只是缓兵之计，帝国想要的一直是和平，她的理想离开帝国永远无法实现，她永远无法逃离这个地方、这个身份，伊登瓦西欧永远只能是瓦西欧上将的一名棋子，一个士兵。
但又有一股陌生又强大的力量从心底涌出，在顷刻间遍布整个身躯，支撑着她自我怀疑到崩溃的精神，她听见自己的心中回响着，一种辉煌的、正义又温暖的知觉和直觉在告诉她——伊登，你应该做出选择了。
当萨菲尔被渡鸦号的警报声惊醒时，她猛地一抬头，撞上了透明的医疗舱壁。
扶住额头，她慌张地冲向了走廊，还没走出医疗室，一发爆能光束就从脸前擦了过去。
怎么回事！敌人袭击渡鸦号了！？
萨菲尔退回医疗舱，找寻武器未果，舰载广播突然响了起来。
“渡鸦号的全体成员，这是一通极其重要，关乎所有人命运的广播。我们的舰长兼指挥官伊登·瓦西欧在瓦尔多斯发来了通讯，她已经带领戴尔·米可探员违背了帝国的命令，选择拯救本被放弃的平民，为此，渡鸦号将全力穿过帝国战机封锁网，对舰长和米可探员，还有平民们实施营救，这项指令已经在全体渡鸦号飞行组成员中通，虽然仍有和我们选择背道而驰的过去伙伴，我们深感可惜……但是，渡鸦号必须保证在降落后同心协力协助伊登舰长，是时候做出选择了。”
“选择拯救，还是选择毁灭——”
广播发出滋滋电流声，萨菲尔难掩脸上的震惊，她扶着医疗床，心中思绪纷乱。
伊登和戴尔背叛了帝国！？整个渡鸦号都要一起做帝国的逃兵了！？广播的意思是要肃清所有和伊登不站在同一个立场上的成员！？
几秒后，她理清了所有事情，脸上的表情转为坚定。
无论怎么样，就算伊登和戴尔选择开渡鸦号撞歼星舰，她也一定会跟在后面！
萨菲尔刚准备去找寻武器，医疗室的自动感应门就打开了，她警惕的往后一躲，来人是带着黑色帽子的一个渡鸦号技师，他看见萨菲尔，没有举起枪，而是扔给她了一把。
“你不会选择另一条路的吧？”他扯了扯嘴角，反身冲出了医疗室。
调整了一下爆能枪的数据，萨菲尔靠在自动感应门的侧边，在一轮射击结束后猛地冲了出去，而那刚出去的技师，已经被射中倒下，他的身体横在走廊中央，手中的手/枪歪到在一旁，他为了自己的信念而死，萨菲尔一枪结果了那个夺走他生命的人。
她冲向主甲板，途中看见了一路尸体，其中不乏有她在这几天逐渐熟悉了的面孔，萨菲尔忍住心中的悲恸，用爆能枪带走了昔日同僚的生命，一头撞进了指挥室。
指挥室里的人抬起枪口，“是她，是被指挥官救下来的风暴兵。”有人认出她。
“是我，我绝不会恩将仇报！”萨菲尔咬紧牙关说。
渡鸦号降落在瓦尔多斯的陆地上，所有还能战斗的人都拿起枪，为了贯彻心中残留的正义和同情，拼上了全力。
在剩余船员的拼命掩护下，狼狈不堪的平民一个接一个的逃窜上了渡鸦号，戴尔和伊登也安全撤离。
渡鸦号启动了超光速引擎，如同银色的子弹射穿了帝国的太空封锁。
“……”伊登坐在仓库的货箱上，看着眼前利刃星云的璀璨星海。
本来经过一通内战，渡鸦号上的船员就少了许多，在掩护撤离中又有许多同伴阵亡。
渡鸦号的成员只剩下十几个了。
雪上加霜的是，还有一些人后悔了当初的决定，或是恐惧帝国到来的追杀和对未来感到迷茫的，他们选择乘坐逃生舱离开，伊登批准了。
“你也应该和他们一起离开的。”伊登看向走过来的少女，她发丝稍有凌乱，但是伊登记得，在刚刚的战斗中，萨菲尔神乎其技的精准枪法实在给她减少了不小的压力。
“您为什么这么说。”睁着漂亮的蓝色大眼睛，少女摇了摇头：“我欠您一条命。”
“已经足够了，你已经做得足够了。”伊登叹气。
“不，指挥官，您心里不是这么想的。”萨菲尔固执地说：“您明明对大家的离开感到非常难过——”
“好了，这种猜测是无稽之谈。”伊登被猜中了想法，面上呈现了几分狼狈。
“伊登、萨菲尔，你们都在这里。”戴尔手里拿着检修好的小机器人DIO，展开圆盘似的身体，DIO飞回了伊登的背后。
“难民怎么样了？”戴尔坐到了伊登旁边。
“迷茫、不安，但是很安全。”伊登说，她冲着还站在一旁的少女招招手，萨菲尔走过来蹭到了伊登旁边。“只是，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我们应该警告大家。”戴尔想起了灰烬计划的丑恶真相。
“警告谁？反抗军吗？”伊登觉得有点好笑，她数次挫败了义军的行动，光是潜入义军战舰就有好几次，死在她手下的义军数也数不清。
但她发现，戴尔的神情好像是认真的。
“……他们会把我们关进黑子监狱，甚至不会让我们说出一句话！”伊登想要全盘否认这个计划。
“所以我觉得，你应该把渡鸦号开走，给我留一架tie战机，然后我会发出求救讯号……等反抗军找到我。”戴尔提议。
萨菲尔伸出手，她试图打断二人的对话：“等等，还有比我更好的人选吗，如果说真的需要有这样的人，那我应该——”
“Stop！”伊登双手搭在身侧两人的肩膀上，一个宽厚，一个纤细，但同样温暖。
她眉眼温和，露出了非常美丽的笑容：“你们两个，我不会让任何一个人孤独的漂流在太空里……戴尔，我们是炼狱突击队……还有你，萨菲尔，虽然时间不长，但你的真诚我看在眼里，我认可你作为炼狱突击队的一员，孩子，所有的东西我们应该一同面对。”
十分钟后，她向反抗军发送了信号。
渡鸦号在太空漂流了不到两天，义军的战舰就跨过超空间出现在了宇宙中，上面的平民被接管，伊登和戴尔作为军官被带走审讯，萨菲尔也被带上了战舰。
她是目前渡鸦号上唯一的帝国军，其他船员全部被伊登遣散。
萨菲尔被关在了单独的牢房中，押送她的义军是一名看起来正在中年的人类男性，他对萨菲尔的态度异常和蔼。
在关上牢房金属门时，他叹了口气：“我女儿可能和你差不多大吧，帝国军真是疯了。”
说完，他扣上了门。
萨菲尔坐在牢房里，四周一片寂静，牢房外的走廊不时传来脚步声，她垂下眼眸，摸了摸胸前存放路克导航仪的小口袋，心中犹豫。
路克似乎是义军的成员……但是，她对义军的名人不太了解，几周短暂的训练没有给她灌输太多有用的情报，她可能比任何人都缺乏常识。
如果说出路克的名字，会不会让义军放松警惕？也许会让情况更糟……也不知道伊登和戴尔怎么样了。
萨菲尔闭上眼睛，精神的触角向外扩张，宇宙间的原力回应了她，她寻找着自己的同伴们，很快，她“看”见了。
——伊登在说话，但是她听不清。
要听清，萨菲尔想。
蓝色的光晕在她的脑海中膨胀，将无形的力量加强，她霎时间打通了某种通道，耳中传来了伊登的声音。
“帝国的灰烬计划是皇帝死前的下达的命令，已经在瓦尔多斯星上实施了……”
坐在审讯室另一头的蓝色大头外星人面无表情地听着，萨菲尔能感知到他心中的怀疑和警惕，而走廊另一头，有人接通了通讯：“接兰多·卡瑞辛将军……”
兰多·卡瑞辛将军。
萨菲尔脑中复述了这个名字，下一秒，她的精神跨越星海，跨越时间，回溯无数的影像和碎片，看见了和路克对话的黑皮肤男人，看见他驾驶着圆盘型的优雅飞行器在宇宙中翱翔，视角又转回了现在，她看见他穿着将军的服饰，在通讯那一头表情认真的听取情报。
她睁开眼睛，眼中流淌着瀑布般的星光，
那是什么力量，萨菲尔双手握拳，又松开，她注视着自己的掌纹，还沉浸在刚刚的感知中。
无所不能、无所不知，在刚刚那一瞬间，她就是全知全能的神，她能够听见自己想听的，看见自己想看的，成为全知全能的存在，没有能够在她眼睛下被掩盖的秘密。
“——原力。”她喃喃自语。“但不止是原力。”
也许真的应该去找路克·天行者，不然早晚有一天，她会迷失在浩瀚的力量中，成为力量的奴隶。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Make the choic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