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小雨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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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愿望，我没有说出口，也不敢说出口。
我想和她，一直在一起。
我们相处的时间，似乎并不长，但是，我对她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我并不知道她喜不喜欢女生，也不敢去猜测，她给我的感觉像是喜欢，又像是抗拒。
第二天醒来，我望着天花板，这不像我家。楞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今天开始已经搬回来和姐姐住了。
我打开房门，一眼就看到了姐姐在逗一只布偶猫玩
“醒了?”，她没有抬头看我，继续逗猫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猫啊？”
“你……乱说什么？我就是觉得太无聊了就养一只玩玩，跟你没有关系”，她怎么好像有一点点心虚?
我踩着拖鞋到她旁边，用手挠了挠小猫的下巴“她叫什么呀？”
“没名字，你取一个吧”
是专门留着等我来取吗？我会不会太自作多情了？
“就叫小雨兰吧”
“这名字怎么那么奇怪？”
“奇怪吗？”，我忍俊不禁。不奇怪，一点也不奇怪。雨，兰。
“笑什么？”
“姐姐不喜欢这个名字吗？”
“你喜欢就叫这个名字吧，反正也是给你……”，她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我没有听清她最后几个字是什么
“给我买的嘛”，我搂着她的脖子，眨巴着眼睛望着她
“不是，你听错了”，她扒拉开我的手起身了
小雨兰，不挺好听吗？怎么会觉得奇怪呢?
我蹲在地上撸猫，她坐在沙发上吃早餐，这样的宁静一直持续到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是她的
“喂，妈。
不忙
那个我不太喜欢，太作了。
我要求，也没有太高啊，而且25不算大。
算了吧，你别老给我介绍了，我这段时间就想忙忙事业
那也不能一辈子靠男人啊，我想忙忙自己的事业，我不想一辈子依附于人
妈，你忘了大姐了？当初要不是你逼着她嫁人，她怎么会落到这种地步?
我真不想再去了，你放过我吧
我现在还不想结婚，再过两年吧
好了，我知道了，下午我会去的
那是一辈子的事，我不想那么随随便便，还有点事，先挂了”
她语气似乎有点不耐烦，是又被逼着相亲了吗?
“不吃早餐吗？”，她语气似乎柔和了许多，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吃啊，当然吃了”，我揉了揉小猫的脑袋，便起身去洗漱了
洗漱完后，我坐在她旁边吃早餐
“我下午要去相亲”，她很轻的说了一句，相亲?为什么要告诉我?想让我陪她去吗？
“姐姐想让我陪你吗？”
她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而是起身去房间里拿了包，化了一个淡妆。
她朝我甩了甩车钥匙“走吗？”
我跑过去挽住她胳膊，“要带小雨兰一起吗？”
“带她干嘛？”
“小雨兰一个人在家多无聊啊”
“她不会觉得无聊的，你要是担心她无聊，可以在家陪她”
“那……还是要小雨兰一个人在家玩吧”
她轻笑了一声，“那走吧”
我转身对小雨兰挥了挥手，“小雨兰一个人在家要乖乖的哦，我们出去玩了”
我抬起头看她，她眼里含着笑，望着我。我忍俊不禁，“不走吗？”
“笑什么？”她问我
“不知道”，可能是，看到她开心，自己也会开心吧
在车上，我总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她却从来没有表示过不耐烦的样子，她是一个很棒的倾听者
下了车，她没有马上带我去相亲的地方，而是先带着我四处闲逛，问我有没有喜欢的东西，她给我买。
这儿的东西都挺贵的，我随意的挑了两件稍微便宜一点的东西，看了一下价格，然后就跟妈妈报备了，妈妈说过了，不管那个东西贵还是便宜，只要是姐姐出钱帮我买的，都要告诉她。
一眨眼就到了下午相亲的时候了，她带着我去了那里，她跟我说，自己特别讨厌相亲，她一点也不想来这，但是没有办法。
和姐姐相亲的那个人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但是总感觉，人不太正经。
“你好，我是X大的老师，刘宇杰，月薪1w，家里有一套房在X市市中心，车是去年刚买的，不贵，100来万。我的思想比较保守，婚前不x，我还是第一次，希望你也是第一次。婚后，我会把你的名字加上去，我打算要两个孩子，当然，你不打算生，我们可以不要”
那个男人一上来就是一堆屁话，挺讨厌的，我瞟了一眼姐姐，她脸色似乎不太好……
“说完了吗？”，有点冷冰冰的感觉，不似平日里温和的她。
“你的条件我看过了，A校教师，一个月也能赚七八千，比我少了一点，毕竟我还有别的收入，我会在闲暇时间教我的学生小提琴，你要是有兴趣我也可以教你”
“不用了，我没有兴趣”
“我还会钢琴”
“我自己会”，姐姐还会钢琴吗？家里好像也没有钢琴啊？
“额……还没有问夏小姐带的这位小朋友的名字，不知道小朋友叫什么呀”，见这个话题聊不开，刘宇杰试图转移话题
“温雨欣，我的学生，住在我家里，她不会做饭，我怕她饿着就带她出来了”，姐姐的语气似乎缓和了许多，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那为什么不让她在外面吃呢？”
“我喜欢跟着她，要你管啊”，我撇了撇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个男人
“她愿意跟着，我也乐意带着，刘先生还是别管太多的好”
“啊……哈哈，夏小姐说的是，说的是，那，先吃饭，先吃饭”
我们三个人，谁也没有再说话，就这样尴尬的吃完了这场饭
饭后，刘宇杰要了姐姐的微信，还问了一下身高，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姐姐的腿看
“你看什么呢你?好看吗”，我拦在姐姐身前，不让他继续看
“算了，回家吧”，她习惯性的揉了揉我的脑袋，语气还是一如既往温柔的语气
“姐姐?可是他……”
“没事，我们回家”，她轻轻牵起我的手，拉着我往外面走。
上了车，姐姐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爸，怎么了？”
“今天相亲的那个人怎么样？还可以吧？”
“一般”
“你先别删，先试着交往一下，看看喜不喜欢”
“爸……”
“他爸爸是市长，人也不错，你先处着看看吧”
“嗯，没什么事，我先挂了”
“挂了吧”
姐姐挂断了电话，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火，踩着油门走了
她心情似乎很差，每次相亲完都是这样。
“姐姐?”
“怎么了？”，她的声音，似乎有一点点疲惫……
“你跟家里人是不是关系不太好啊？”
她沉默了几秒没有说话
我试着转移话题，“姐姐还会弹钢琴吗？”
“在老家，下次回去，我带过来，如果你想听我弹钢琴的话”
“不用了吧”
“我跟家里关系没有那么差，如果不提相亲的话”，这算是回答了我第一个问题吗？
“姐姐不喜欢相亲吗？”
“很讨厌，很恶心”
“是过程，还是那个人?”
“都有点”
“可能是姐姐没有遇到合适的人吧……”
“我不是很喜欢男人”
不是很喜欢男人?那女生呢？我是不是还有机会?
“那女生呢？”，我期待又害怕着
“回家告诉你”
回家?为什么非要等回家?是有什么秘密想要告诉我吗？明明只有五分钟的车程，却格外漫长，我忐忑不安，在心中演算了一百种最差的答案
回到家，她没有换鞋，径直走向客厅，抽了一根烟出来，走到阳台那里，刚准备点，又停了下来
“你不喜欢烟味记得跟我说一下，我也没有烟瘾，就是心情不太好的时候会点一根”
上一次她点烟的时候，也是相亲回来。
“我不介意，你抽吧”，我换好了鞋子，望着她有些落寞的背影，总感觉自己心口处隐隐作痛
她打开了窗户，点着了烟，吸了一口，又吐了出来。她还穿着白天那件酒红色的裙子，白皙的胳膊和小腿暴露在空气中，我望着有些出神。
她转过身，问我“不过来吗？”
我楞楞的走了过去，眼神停留在她的天鹅颈上，姐姐真的很美，难怪白天那个男人看得那么出神
“还记得刚才你问你的问题吗？”
“姐姐喜欢女孩子吗？”
她吸了一口，转过头朝着窗外吐了出去，她没有马上回头，
“我不知道”
她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我不敢随意揣测她话里的意思
“年轻的时候，有一个同学追求过我”
“姐姐那么漂亮，肯定有很多人追啊”
“是个女生”
我愣了两秒，“女生啊……姐姐答应了吗？还是……拒绝了?”
她又吸了一口烟，吐了出来，思绪也随之飘向远方:
那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情了。在那之前，我还从来不相信女生会喜欢上女生。二哥成绩向来不好，高考只上了一个专科，知道二哥不是读书的料子，父母便把重心转移到我身上，希望我不会跟二哥一样没有出息。父母把我送上了A校，作为X市的重点高中，学费并不便宜。父亲本来打算送我去C校，一所学费不高的普通高中，我去的话，还会有奖学金。母亲偷偷把我送去了A校，父亲把她打了一顿，然后她离开了家，出门为我攒学费。供我读完了高中，她问我喜不喜欢钢琴?以前总是看着二哥练，但是二哥并不喜欢，就留给了我。我其实并不是那么喜欢钢琴，但是那一天，有一个人改变了我。
我遇到了一个人。那一天，我去拿老师要的资料，却意外的被学校琴房的钢琴声吸引。我本来不应该去那里的，那里不是我这样的穷学生该呆的地方。我鬼使神差的走进琴房，往里面看了一眼，坐在那里弹琴的，是我们学校的校花。她穿着一袭白色的长裙，有点微卷的头发随意的搭在肩上，她的手指很修长，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她没有留指甲，很少看见她留。她那样的手，如果留一点点指甲应该会更好看吧……
她见我进来，便很热情的邀请我坐在旁边，问我会不会弹，我说不会。她说没事，她教我弹。我忐忑不安的坐在她旁边，我和她的距离，太遥远了，无论是家境，成绩，身材，长相，我都远不及她。在她身边，我总感觉自己特别卑微。
“不用太拘束，我们是同学嘛”，那是我听过最动听的话。后来，我们经常结伴去琴房，她不止教我练琴，还教我学习。而我，什么也给不了她，她好像什么也不缺。索性自己还懂一点绘画，便画了一副她的画像送给她作为生日礼物。
“这么贵重的礼物，真的要送给我吗？”，明明只是一副很普通的画像，她却看起来那么欣喜若狂。我生日那天，她约我去琴房。本来以为只是练琴，但是她却拿出了一个小盒子。我错愕的望着她，问她里面是什么？她让我打开，我打开了，里面是一枚戒指。随即，她单膝下跪，问我愿不愿意嫁给她。我惶恐不安，不敢接下，打开过盒子的手颤抖着，我逃了出来，不敢回头。之后，我们的关系，不似以前亲密，也不至于太疏远。她和另一个女生在一起了，我的心里却很不是滋味……我不敢质问她，也不敢再找她，高中三年，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去了。直到上了大学，也还是时常想起她，如果……那个时候我接受了，会怎么样呢？我没有办法骗自己不心动，我只能逃避着，逃避着自己其实可能喜欢女人这个事实
一支烟抽完了。
小雨兰跑了过来，蹭了蹭姐姐的腿。姐姐抱起小雨兰，吞咽了一下口水
“我自己也不知道，所以我没法给你答案”
有机会的，等我长大就好了，我在心里这样的告诉自己
“不早了，你去洗个澡睡觉吧”，她掐灭了烟，回了卧室。
空气里弥漫着她留下的味道，有烟味，也有一股淡淡的幽香，有点像兰花。
我洗过澡，刚准备回房间。她喊住了我，
“喝杯牛奶再睡吧，我给你泡好了”
“嗯?啊，好”，我小跑过去，端起那杯她给我泡的牛奶。
“不用那么着急，都是你的，没人抢”，她微笑着看着我
“小雨兰要喝吗？”，我捧着杯子喝牛奶，看到了跑过来的小雨兰
“她不能喝这个，那个柜子里有她喝的，你自己泡一下给她喝吧”
打开柜子，里面果然有奶粉，上面写着猫咪专用的。我拿了出来，给小雨兰泡了一点。
“少泡点，她喝不完”
“知道啦”
泡好后，我端来小雨兰喝水的小碗，给她倒上。小雨兰一口一口舔舐着碗里的牛奶，我望了一眼已经被我喝完的牛奶，只剩一个空杯子了。
“还想要吗？我给你多泡点，以后也多泡点，你喝不完就放冰箱好了”，她还穿着那件酒红色的裙子，俯下身给我泡牛奶的动作看起来是那样的优雅，温柔。我楞楞的看了好几秒，直到她喊我说泡好了我才反应过来。
“不够跟我说，喝完牛奶记得漱口”
我点了点头
杯中的牛奶暖暖的，心也暖暖的。
我喝完牛奶，漱了口，躺在床上想着，一定要快一点点长大啊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小雨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