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女驸马之迷梦》猿飞

14、身世卷十四

　　十四、
　　冯素贞对梅竹总是心怀愧疚。她觉得，是自己当初的假死造成了日后的局面。若是她那时顺从地嫁给了东方胜，冯府就不会败落，梅竹就不可能认识太子，自然也就不会发生日后的林林总总。

　　两人出门时，冯素贞扶着梅竹上了轿，又吩咐轿夫小心着抬，才上马跟在轿后。等到了陶然居门口，她又是亲手接梅竹下轿，扶着她进楼。
　　二人甫一进楼，就有眼尖的小二上来，做着揖喊二人上楼。冯素贞挑了个靠窗的雅间，她点了几个梅竹爱吃的菜，又问梅竹可要添些什么。梅竹摇头，冯素贞便叫小二下去。桌上是备好的茶点，冯素贞将玫瑰酥往梅竹眼前推了推，说，“尝尝。”
　　梅竹顺从地拿起一块，还未入口，就看到门被从外面推开。进来的，是急匆匆的东方胜。
　　冯素贞愣了片刻，等东方胜快走到桌子前才反应过来。她站起身，冲东方胜拱手，喊了一声“堂兄。”
　　东方胜被她一行礼，脚步陡然停住。他站在原处瞧了眼冯素贞，还没来得及说句话，一直缀在后头的小二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小侯爷，您可别乱闯啊。”
　　小二进了门，见冯素贞没有发难，便立在门口，颤着身子解释，“王爷息怒，侯爷他走得太快，小的没拦住。”
　　冯素贞深知东方胜的脾性，知道若是他要进来，又哪是一个小二能拦住的。只是现在东方胜已经进了门，要是再把他赶出去，就成了自己的不是。思及此，冯素贞对小二点了点头，说，“带上门，下去吧。”
　　小二心上大石落下，他冲屋内三人行礼，倒退着出去。
　　东方胜回过神来。他瞧了瞧冯素贞，又看了看梅竹，阔步上前，自己拉开椅子坐下。他看冯素贞仍是站着，便笑，“怎么不坐？”
　　冯素贞有些不悦。她见东方胜神色自若，又想起前夜里天香与自己说的话，只得压下火气，回到，“堂兄不请自来，倒显得小弟礼数不周。”
　　“没事没事。”东方胜摆了摆手，他给自己倒杯茶，牛饮下去，才盯着梅竹，说，“天香跟我说，她与驸马圆过房，夫妻恩爱。她应该没想到，她的驸马离开她不过几日，身边就又有了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女人。
　　冯素贞蹙眉，她压低声音，告诫到，“堂兄这般盯着孤的发妻怕是不妥。更何况，天香是孤的皇妹，皇兄这般诋毁我二人，不怕父皇知道吗？”
　　东方胜却是当做没听见。他将茶杯敲在桌面上，扭头紧紧盯着冯素贞的双眼，继而瞳色一暗，压低了声音，“别以为我没看出来这是跟在太子身边的那个小丫鬟。冯绍民，冯素贞，你死得了一次两次，却还是逃不出我的手心。”
　　冯素贞脸色微变，她拍桌而起，喝到，“东方胜，你莫要欺人太甚。我是父皇亲封的亲王。论爵位，我比你高；论家世，我是皇子，你只是个侯爷的儿子；论亲疏，我是你嫡亲的堂弟，你这般污蔑我夫妻二人，存的是何种心思！”
　　东方胜被冯素贞喝得一愣，心中的狂喜抑或愤恨都被压了下去。他站起身——东方胜本就比冯素贞高上些许，故而这时看她就有些居高临下的意味。只是冯素贞身上陡然迸发出的气势让他有些招架不住，东方胜拧了拧眉，压下想要出手的心思，又坐下。他这回是自斟自饮了好几杯茶，才把茶杯再次拍回桌面上，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说到，“我不管你认与不认。我心底里认定了你是，你就是。”
　　东方胜略顿，他突然又变作了有些悲切的模样，讥诮地笑了一声，才继续道，“但你确实是皇伯父昭告天下的皇子。无论你是男是女，我们都已经不可能再在一道。但是冯素贞，我要你知道。”东方胜咳了一声，他面上露了几分犹豫，停了片刻才继续说，“无论你是何种身份，我都认定了你是我东方胜的女人。你是我的女人，我便会护着你，你的秘密我也决计不会泄露给第三人知道。所以你，可千万不要真的死了。”
　　冯素贞没料到东方胜竟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一时呆愣在原地。她张了张嘴，道，“堂兄你对冯素贞的心天地可鉴，若是她地下有知，也一定会被你感动。”
　　东方胜摇了摇头，他颓然地坐在原地，说，“她不会的，她的心里自始至终从未有我。”
　　梅竹心思一动。她看了眼冯素贞，见她不似开始那般针对东方胜，便倒了杯茶给东方胜递过去，言到，“小侯爷，以前是我误会了你，但我家小姐真的已经死了。你若心中真的还有我家小姐，便不要再来为难王爷。”
　　东方胜没有推辞。他接过茶杯，将冯素贞的脸仔细瞧了几遍，才哈哈笑了两声，起身给冯素贞行礼，“我是个粗人，刚刚冒犯王爷，还请王爷不要往心里去。东方胜是个武夫，帮不了王爷什么，但以后王爷若是有用得上东方胜的地方，东方胜绝不推辞。”语罢起身，将杯中茶水一口饮尽，又大步走了出去，没有给冯素贞反应的时间。

　　东方胜走后，室内寂静。过了大概一柱香的时间，小二才战战兢兢地在门口敲门，问，“王爷，您点的菜已经做好，可要小的上菜？”
　　冯素贞挥手将桌上的茶杯餐盘扫落在地，听到敲门声一顿，又刻意拔高声音，“还不快去。”
　　梅竹听到门外小二一连串地应是，等到那小二的脚步声远得再听不见，才走到冯素贞那边给她捏肩。待冯素贞的身形放松下来，梅竹凑到她耳边低语，“东方胜的话，王爷觉得能信几分。”
　　冯素贞缓慢摇头，她叹出口气，说，“不知为何，我竟全然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