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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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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记得那是他和于景刚刚在一起没多久的时候,那一年发生了很多事,本就因为他性取向而断绝来往的家里遭逢巨变。
那年因为母亲发现了他和林笑语的恋情被迫出了柜,他为了能和林笑语在一起离开了家,也是那年因为他家的逼迫闹得满城风雨,坚持不下去的林笑语扔下了他离开,出了国。然后那年他遇到了于景。
他在于景身上看到了林笑语的影子,一样的寡淡又带着俏皮的气质,一样的笑容。失魂落魄的周延仿佛找到了寄托。
那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一年,周家父母因为儿子的第二恋情又是个男人而醉酒,返家的途中醉酒坠河,从来没有接手过家里生意的周延必须站出来守护一切。
那时候于景站在他身边,和他一起面对这一切。后来他们一起支持着公司,一起对付那些牛鬼蛇神。再后来所有事情走上正轨,他们结了婚,于景撤到了后台,支撑着他。
那年同性婚姻法刚刚通过,他们从民政局出来,自己说了什么已经记不清了,但他记得那时候的于景笑起来真的很可爱。
于景才不觉得周延会在这个时候怀念他,刚出了一口气的他正在懊恼为什么这次出国一个人也没带,要不然他也不用急匆匆的往落脚的地方赶。好不容易赶回临时巢穴就发现有人正在门口等他,那是这所房子的房东,碰巧也是个华人。
于景冲着房东笑了笑,“你又不是进不去,怎么在外面等我?”
房东也冲他笑了笑,“房子租给你了就暂时是你的地方,我哪能随便进出。”两人说着话边往里面走。
进去之后于景就坐到沙发上,说到底这里是对方的家,他这个暂时主人用不着假惺惺的招待正主。“你找什么就去拿吧,这里我基本没动。”
对方点点头上楼去了。过了一会于景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去,房东拿着一个小箱子下来坐到了他对面。
“我马上要回国,暂时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离开的时候把钥匙锁在屋子里就行。”
闻此言于景眨了眨眼,“你就不怕我跑了?”
对方突然就笑了,“我记得你交过房租了,而且是一年的。”
于景也笑,这里靠近旅游区,人流量大,很少有人租一年那么久的,当时于景也不知道自己会在这里待多久,索性就交了一年的。“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就不怕我赖在这里不走了。”
“那就麻烦你帮我照看房子了,还要打扫卫生,真是辛苦了。”
房东跟他闲聊着,却没回答他的问题,送了对方出门之后,于景想这人的防范心还挺重,不过对方不想说他就不打听,看对方的言谈举止家教良好,家世也不错的样子,人也健谈风趣,其实他对房东杨先生还是挺好奇,对方是做什么的,兴趣爱好怎么样,毕竟看起来人不错,是做朋友会很轻松的类型。
于景这边心情良好气氛愉快,反观周延这边就不是这样了。
林笑语听底下的人说周延快到了就到门口来迎一下,刚到门口就看到周延盯着一处瞧着,神情迷茫,他顺着看过去就发现了那个他本打算让人扔掉的花篮,一下子眼里的笑意就少了几分。
他咳了两声,重新提起笑容,“怎么不进来,在门口做什么?”
周延回过神来看向林笑语扯起嘴角也笑了一下,“没什么,人都到了吗。”
“到了,就差你了。大人物果然都要最后才到场啊!”林笑语不想因为于景坏了今天这个好日子,更不愿意为此和周延有什么不愉快,他倒是不认为周延对于景真的有什么爱情,不过两个人毕竟在一起很多年了,就是个房子住了那么久,搬了家都会不习惯一下。
周延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便随着林笑语进去了。
画室的开业仪式很顺利,毕竟周家在商界还是很有分量的,不说以前周家父母在世的时候,那一辈的人都有什么力量,就说现在这一辈,周延自己就很有手段,雷厉风行、杀伐果决,他身后还有个工于心计杀人不见血、捅刀子又准又狠的于景,单这两个人就够让人头疼的了,更别说两个人手底下还有那样一帮子相当于智囊团得力干将。所以对于这位周延一手捧起来的艺术家,可谓是整个H市都给足了面子。
晚上周延请客,请林笑语画室里的一干主创吃饭,定的地方当然也是金碧辉煌,在座的众人面对着赫赫威名的周延都有些拘谨,席间林笑语一直在活跃气氛,他看向周延,“我得敬你一杯,我这人也就画画还行,要不是你帮忙,我这画廊可没那么轻松就开起来,让我自己弄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开业呢。”
林笑语提杯,周延自然不会不理,他也拿起酒杯,看林笑语吧杯子里的就干了,他也一饮而尽,其他人也纷纷站起来敬酒说着谢谢两位老板赏饭吃的恭维话。
“等结束去我那坐会吧,我给你泡杯茶,这么忙还让你一下午都耗在我这,得犒劳犒劳你。”林笑语手里把玩着酒杯靠在椅背上,低着头看不清他眼里的东西。
周延知道林笑语在泡茶上是下过功夫的,只是那时候的他还没有沉静下来喝上一杯茶的安稳性子,他点点头说了声好,也算弥补当年的缺憾。
周家实力大,势力也大,父母也都忙着工作,一天到晚忙着全国到处飞,一年到头一家人能坐在一起吃口饭的机会都不多。这种成长环境又不是缺钱的人家,周延的成长过程不难想象。这种家世来往的人家也不会普通,周延成天跟一帮子二世祖混在一起当然也好不到哪去。泡吧、喝酒、飙车、打架哪是一样也没落下。
那天他们一伙人和人赛车结果输了,一帮大小伙子本来就刚拿驾照没多久,学人家飙车,在路上碰见了另一伙人,三句话说不到一起去就打赌赛车,谁知道那些人是地下赛车的专业玩家。豪车再好,一帮新手也比不过人家老手开的改装车,愿赌服输,窝了一肚子的火气没处撒便又跑去了酒吧。酒吧里他们中的一个人调戏隔壁桌的女孩子,污言秽语的惹毛了跟女孩一起出来玩的男孩们,都是血气方刚的少年人谁也不让谁,也不知道谁先动的手,两方人马都打的特别惨烈,酒吧报了警,周家父母虽然不常在家,但毕竟不是一般出身的人家,家教自然是严厉的,哪敢让家人知道。周延聪明,听到有人喊警察来了趁着混乱从酒吧进货的通道就跑了。怎么说也是受了伤的人,没跑多远就跑不动了,在路边的花坛上坐了下来。摸摸兜,手机和钱包都不见了,可能是打架的时候掉出来了,联系不上司机又没钱打车,周延到是不急,坐了会就打算溜达回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就看到在前面桥边站了个人,面前放个板子比比划划的,他走过去,看那人是在画画,画桥对岸的的夜景,也许是感觉到了什么,那人也回头看他,周延有点尴尬,摸摸鼻子,“..那个..你有烟吗?”
“我不抽烟。”
“哦。”
“你让人抢劫了?”
“啊?啊!不是!”
“被人揍了?”
周延又摸摸鼻子。“不是!”
画画的少年斜眼看他,眼里带着看透一切的了然。
这让周延大感窘迫,他大声说到,“我揍得别人来着!”然后那人就笑了,在霓虹灯的包围下,那笑容却似乎比那些光团更梦幻耀眼。周延不知道为什么就脸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