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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几个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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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静物素描,一张静物水粉,一坐就是一下午,窝都不想动。
这一下午白栀都随时准备着拨打120,生怕刘方羽晕厥过去,不骗人,现在白栀的手机浏览器的搜索栏里应该是“身边的人如果笑晕过去,应该怎样急救。”
快要放学的时候,刘方羽越过白栀给邵也说:“大舅哥,考完试放假去唱歌么?”
“想亲切点你叫我哥就行,别特么叫我大舅哥。”
“好好好,那大……哥,去么?”
“去呗,反正放假也没啥大事,去哪个KTV?”
“那个还没定下来,等定下来给你说。”
其实刘方羽不是很想叫邵也,总觉得和邵钰莹说话聊天,女神哥哥就在旁边视奸你的一举一动,想想就不自在,奈何女神的字里行间都在表达,我哥他们不去的话我也不去了,不然会很尴尬。没有办法,有人视奸总比没有机会接触强!
“妈,过年要不要去南方逛一逛?”白栀在客厅边画画边陪着妈妈看电视,他说完前面的一句话之后没有在听到回复。
白栀停下手中的铅笔,转头看着他妈妈,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岁月似乎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多少痕迹,皮肤还是那么的白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爱笑的原因,眼角的皱纹都少的让同龄的人嫉妒,但是白栀宁愿他妈妈的脸上有一些岁月划过的痕迹,不想他妈因为一些事情,停滞在某一个岁月,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岁月,身边的每个人都在往前走,只剩她自己伫立在那个空旷的的地方,像是在等待救赎,又好像是放弃了什么。
“妈,想去么?”白栀再一次小心翼翼的问。
这次姜可听到有反应了。
“你…刚刚……刚刚说什么?”姜可收回目视前方空洞的视线,转头看着白栀说。
依然是一双好看,但是没有光的双眸。
白栀盯着姜可,姜可盯着白栀。
白栀试图在姜可的眼睛里找到一点求救的,渴望生活的信号。
“没事,没事,明天周五,晚上我不上晚自习,你想吃什么?我回来给你做。”白栀把想带他妈出去逛一逛的想法暂时放到了一边,还是先继续找心理医生治疗吧。
“什么都可以,小栀,你…你不用照顾妈妈,妈妈自己可以,你可以自己玩……”姜可牵起白栀的手,拇指轻轻地在白栀的手面摩挲着。
温热的手感使得白栀眼眶发烫,白栀努力吸了吸鼻子说:“那明天我给你做个披萨吧,水果的,你最爱吃。”
“好。”姜可没有在白栀身上移开眼睛,也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
白栀低头看着他妈妈的手腕,看着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憋在心里的话怎么也藏不住了,抬头注视着他妈妈的眼睛:“妈,你和他离婚吧,好么?”
果不其然,姜可停住了手上的动作,本来无神的眼睛好像蒙上一层水雾,褐色的眼珠像是遭遇了地震,左右摇摆不定。
白栀感觉到他妈想要把手缩回去,他反手紧紧的握住他妈妈的手:“妈,你别激动,你听我说……你……”
白栀还没有说完,姜可就用力抽出自己的手,起身朝卧室跑去,白栀起身想要追上去,但是姜可已经把房间的门反锁了。
“妈!妈!”白栀害怕极了,不住的敲门“妈,咱不说这个事情了好不好?你把门打开好不好?你千万不要伤害自己好不好?”
现在白栀心里满满的都是后悔和后怕,他尽量没有说出那个人的名字,只用了一个第三人称,没有想到姜可反应还是这么大。
“妈?你还好么?妈,我错了好不好,你打开门好么?你不要让我害怕好么?”白栀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在门外不断地敲击着门。
屋里一点声音没有,白栀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接不上了,脑海里都是他妈手腕上触目惊心的伤痕。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
忽然门从里面打开。
姜可眼尾泛着红,眼神荒芜的对白栀说:“小栀乖,小栀去睡觉吧好么,妈妈要睡觉了,小栀听话。”
白栀盯着她不说话,几秒钟之后冲进姜可的房间,环视了一周,看到没有尖锐的物品后,整个肩膀才塌下来了。
姜可就在门口怔怔的看着白栀的动作,白栀走到她面前握起握的手:“妈,千万千万别再让我担心好么?”
姜可点了点头。
姜可摸了摸白栀的头,就如小时候一样,轻轻地抚摸白栀的头。
白栀也顺势低下头在姜可的手心里蹭了蹭,再次抬头的时候,竟然看到他妈妈微不可忽的笑了一下。
希望所有的事情都能于我所愿。
白栀把姜可哄睡着之后,盯着她看了一会,他在想这个世界是不是对她格外不公平,她明明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最温柔的人。
妈,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白栀回到客厅,收拾好之后,拿着速写本回了自己的房间,坐在书桌前打算继续画刚刚没有画完的手稿,抬眼看到了书架上的《惶然录》。
打开这本书书签所在的位置,是一篇新的当时没有看的单元,垂目看到这样一句话——“世界是由海角和尖峰组成的,我们的弱视症使我们只能看到四处弥漫的薄薄迷雾。”
白栀想要逃离生活,但是他不知自己想要逃离那种生活。他用画画逃避在学校枯燥无味的生活,他用朋友来逃避在家里的这种孤独和难过,而现在他想用自己仅有的乐观带着他妈妈逃离这个家庭带了的黯淡和伤心,白栀甚至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对待这些不同生活分解出了不同的性格的他自己。
在画画中找到自我,在朋友间实现自我,在家庭中用自己的臂膀去拯救妈妈,殊不知,他也需要拯救一下自己。
逃离所知,逃离所有,逃离所爱这些他一个都做不到,唯一能做到的就是让一种生活状态下的自己在另一种伪装生活或者是说希望的到得生活下稍微喘息一会,他不知道自己离日出还有多远,他只能轮替交换着生活等待日出。
明天的他将以那种方式生活?
他也不知道。
时针又转了一圈,白栀躺在床上,脑子里像是跑马灯一般,他也不知道在自己眼前飘过的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办法把眼前一晃而过的背影和现实生活中的人对应起来,脑子是一团粥,越煮越烂。
白栀睁眼闭眼,再睁眼再闭眼,几次之后忍无可忍之后,拿起手机,点开音乐播放器,播放了《大悲咒》。
小时候我最喜欢做梦,现在我最讨厌做梦。
太阳没有升起,总觉的新的一天并没有到来。
闹钟吵醒了眉头紧皱的白栀,没有人知道他晚上经历了什么,没人知道是好是坏,白栀把闹钟当成是绳索,是现实生活向梦境生活伸出的救生绳,在梦里的他可能狼狈不堪,可能孤独失落,但是当他看到这根绳索的时候就能看到绳索后面是他的阳光。
白栀起床,洗漱之后,先是轻轻的敲了一下姜可房间的门,静静等待了一下确定她没有起床,就没有在厨房做早饭,姜可的睡眠质量不是很好,怕在厨房动静太大把他吵醒,穿上衣服就出门去买早饭。
糖油饼,甜豆浆,冲一冲苦涩的口腔。
白栀把早餐打包回家之后也没有叫醒姜可,写了便利贴放到了旁边。把冰箱里的的水果给她洗好放到了客厅茶几上。电视打开,先给她调到了平常她比较喜欢的卫视,然后把电视再关上。
临上学之前去敲了敲姜可的房门:“妈,你起来吃早饭吧,我去上学了,茶几上的水果记得吃哦,中午你随便自己做一点,晚上我回来,咱们吃披萨。”
“白栀!”
白栀推车进校门的时候听到有人叫他,回过头之后发现是刘方羽。
“今晚上不上晚自习,咱们出去吃饭呗。”刘方羽上来就勾住白栀的脖子。
白栀用没有推车的那个手往后拐了他一下:“滚犊子!手给我撒开!”
“吃呗~吃呗~吃呗~咱们好久没有一起吃饭了。”
“每个周一到周四的晚上我都是跟傻逼一起吃的?”
“那不一样,我说的是吃顿好的。”
“我看你长得像好的,正好最近你涨价了。”
“滚蛋,你才是猪!去不去吃嘛~”
“别再这给我撒娇,真该让邵钰莹看看你这小媳妇的模样。”
“你放心,你羽哥的魅力在这呢,女神早晚是我的,不对,你还没回答我去不去吃饭呢。”
白栀想了一会说:“不然今天晚上去我家吃吧,我今天答应我妈给她做披萨了,我在多做点其他的。”
“我靠?行么?你这么一说我就想吃你做的饭了!”白栀做饭非常好吃。
“行,没事,那我们放学去买点菜什么的。”
“行!太行了!爱死你了白栀!!”
“别爱我,没结果。”
“那我一会给张建说一声,对了,要不要叫着邵也和年安?”刘方羽说。
“叫着吧,干嘛不叫。”白栀说。
“行,那我一会问一下邵也。”刘方羽说。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