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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们的抵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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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赫尔特·克莱恩,称呼我的话还是赫尔特更合适,克莱恩是收养我的贵族的姓氏。
看重这个的纯正贵族,听到我默认克莱恩是自己的姓氏,怕不是要受点嘲讽。我苦笑了一下,我可不受他们待见。
克莱恩还是更适合菲西丽塔,菲西丽塔·克莱恩。难得一见的好听名字。
苦笑又漫上嘴角,赫尔特·克莱恩和菲西丽塔·克莱恩,被抛弃的养女和幼女。
真没用,不过我本来就那么没用,也不太难过,就像什么一根讨厌的蔷薇像我我们那么没用我们那么疯狂我们那么没用属于天象馆就像生活中那些没办法接受但存在的东西如此无用,像狂星像圆月像紫月节下少年少女未出口心意,无用像玫瑰像狂星苦笑涌上心头,说,没用。
是啊,没用,今时今日,我们还是没用。像讨厌的小孩,无力睡的安详是放弃一切的安详我怎么可能放弃这一切呢,轻松的笑涌上了心头,我们没用,但不会放弃,就像死死抓住玫瑰的荆棘,家徽上的荆棘跟玫瑰比起来真是不值一提,无论是面积还是美丽,通通比不上,我想起有一天收到的荆棘,作为祝福的荆棘。
我衣服上的家徽更适合菲西丽塔,说到底,我从未觉得自己属于克莱恩,却跟家徽一起收到了荆棘,作为礼物来荆棘像光,让我感觉被承认了,起码被小部分人承认了。
菲西丽塔头发红的像娇艳的玫瑰,如同家徽上的荆棘玫瑰,还不知道当初菲西丽塔当初为什么不杀我,不过,我总会知道的。
我踏着冰雪,冰山在阳光下并不透明,有一部分反着光,慢慢沉入水中。
规律的冰块带来几何的美感,阳光变成碎片撒在海面,但是,就此而已了。
我得去找菲西丽塔,没有理由在这里停留。
“这就是你的选择吗?”我本来不想见到莱斯彻特,没想到正好遇上,我一时间不知道要不要回头,今天天气很好,阳光照亮了雪原,没有带来寒冷,这是不冷的雪原,与原来世界大不相同的,东西。
“谁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这个世界不是我们熟悉的样子了。你,还是要去找菲西丽塔。”本来应该是问号的地方变成了句号,话语透出浓浓的担心,我看着他蔚蓝的眸子,我看着温柔的他,有一刻我希望他拦住我。
“对啊,我当初就是因为找这个才加入殿下这边的。”我毫不犹豫地开口,微微侧头也没看正在望着我的王子一眼,心想到:从学校开始,不就是这样的吗?
王子身上的粉色雪莲花在阳光下像是真的在绽放,我的话像是把什么东西隔开了一样,我听到王子说:“你去吧,赫尔特。”
我向着前路走去,我还不知道剩下的路怎么走,毕竟这个世界变了很多啊,眼前冰雪逐渐模糊,看不清啊。
那么的明亮阳光打下来我们还是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看不清,我由衷的祝福活下来的、爱着我的人,快速把我淡忘,就像,我从未在世间走过场,我由衷祝福在他们心中我们一起渡过的时光不值一提,我们快快陌路,我祝福我的存在彻底消亡。
“路上小心。”王子也没有过多犹豫。
在这场灾难之后,水属性的魔法师获得了抵御寒冷的能力。
我依然是王子的得力干将,在离开之前,为他尽心尽力,他就像一个出色的君主,成为所有人的主心骨,对于我这种关于听命的人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事,我忍不住自嘲,现在了,赫尔特,你还是这么没用,老师死了,菲西丽塔离开了,赫斯利塔也不知道去哪了,赫尔特,你还剩下什么,莱斯彻特或许算得上一个人。
莱斯彻特是不一样的,唯有他是不一样的,请不要,玷污他,求你了,放过他吧!
赫尔特,你看着这世界,寒冷却又不冷,你想到什么?
我觉得这个世界并不真实,我觉得这个世界都是假的。
因为这里不冷?你可太天真了赫尔特,你怎么知道,或许雪原从来就不冷,只是你把它感受错了。
我忍不住回头看了王子一眼。
或许吧,或许它从来就不冷,不过没所谓了我不在乎它冷不冷。
我走出了一段距离,他变得小了,但扔在原地,我只看得见他的蓝色眸子,看不清他具体神色,从前我觉得他眼睛像大海,现在只觉得想天空。
在冰原边缘,我发现水位也下降了。
我把背着的锅解下来,休息的时候可以做饭,战斗的时候可以拿来当盾,而现在,探险的时候可以拿来当船……
我坐着锅,有点想笑,觉得这可以作为一个笑话讲出来。
驱动着水,水与船底摩擦带来的声响很悦耳,我有了在度假的错觉,我看着很远处的世界树,有了它会断掉的感觉。
这里能看见世界树啊,说到底,那是段看不见树冠的树干,什么时候开始它被叫成世界树,谁也不知道。
它的光泽一如往昔,我从前觉得它圣洁、微弱,现在却觉得它深不可测。
以前,教会告诉我们,它带来生命的希望,也带来崇高与不可侵犯。
利用人们的未知与恐惧获得利益,这就是教会,老师跟我讲这句话的时候,摸着我的脑袋,就跟讲今晚吃什么一样轻松随意,街上人不多,都行色匆匆,没有一个留意我们,最后在我记忆里就只剩下了一片颜色,是他们的衣服。
人们对于自己生命要来源于一棵树,有着不安与恐惧,最终变成对人们效益最大的敬仰与信仰。
这依然是老师笑眯眯跟我说的话,那时我们都在他家,他放松的坐在椅子上,大腿上放在一本关于古生物的书,他看我看向他,笑眯眯的接着说。
教会就是靠着这些敬仰与信仰,完成初期的发育的。
我摸了摸肚子,没有回答,然后想到教会的第一句祈祷词:我们是世界树的子民,世界树给予我们安康。
如今它化为魔鬼,把世界吞了下去,那就是天地塌缩,我想起那个深不可测的巨坑,那时有种自己也会掉进去的感觉,可我还是成为一名搜救探察队员,完美的完成了任务,完美的让自己遗憾,如果能死在那里……
生出孩子需要圣种,就是世界树的种子。男女交合加上圣种,我们每一个人都是这样出生的,我们都一样,或许这是人之间唯一的平等,莱斯彻特。
我摸出干粮,想象着身体里面世界树的种子发芽抽枝。
那个怪物一样的男人,我跟他交集不多,只知道那是个很可怕的人,菲西丽塔却没怕过他,她怕的人,我记得只有老师,我笑了起来,是啊,她怕的人,只有老师。
有那个怪物一样的男人存在,不,他就是怪物。他把我们的世界破掉,最后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目前天空还是蔚蓝,晚点可能会变成玫红、蓝绿,又可能是多种颜色交织在一起,混乱无序像个疯子是没有任何艺术家描述得出来的瑰丽会让人精神混乱却又无端的从从里面瞧出一些秩序来让人更加疯狂是从来不属于人类的瑰宝从来从来属于天象,天空混乱又无序像一个遭受剧痛的人,无法动弹明明已经很痛苦了,却因为痛苦做不出任何动作,这是他带给世界的剧痛,剧痛。
如果菲西丽塔在这里,看到现在这个景象,会说:“我们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她没有说完的话是,我们变成这样,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
我会看心情回复她,如果心情很好会附和敷衍她,如果心情不好,会直接说:“可他真的是直接原因啊,不如每次动乱都大家负责,丢掉法律好了。”最可能的是,我什么都不跟她说,就像我们之间大多数时候一样。
维持一个国家最重要因素是平衡,各个阶级有事做,委屈有地方放,就可以了。
老师说:“维持一个国家最重要的是平衡,而进步,不需要平稳。”
直到,新亲王的上位,我们跟邻国的战争胜利,很大要归结于他的战术优秀而奇怪,他在国内外有得了战神之名,而对这战神之名看得清形势的人却沉默了,默默在心里感叹他是个出色的政治家。
我踏上了陆地,那是一块干裂的黑色板块,透露着干燥与死亡的气息,却没有不稳固,我把锅背到身上,想着这附近最好不要有敌人。
对于未知的恐惧拉慢了我的步伐,我发现步伐慢了,就鄙视着自己的想法,怎么能这么慢呢?
为了菲西丽塔,我要找到赫斯利塔,那个怪物一样的男人,那个给了世界剧痛的男人,那个怪物一样的男人,那个以新意为对世界的祝福的人,他不对杀了我们和世界有负面情绪,没有任何愧疚,就是他啊。
这一切都不算是完全的未知,我们离开国家避难,就目睹了这一切刚刚开始的景象,以邻国为中心,一切快速的塌缩,好像那些建筑和土地,都是虚妄,全部变成了一个点,一个点。
有崩溃的人说,那是世界树吃掉了我们。
这个说法是如此符合搜救队中的事实,带来了对世界树的敬意崩塌。
因为塌缩,就是以在邻国境内的世界树为原点的。
塌缩不仅带走了建筑、土地和人,还带走了空气和水,作为一个双系魔法师,我对还是对这一点有感觉的。
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也不是什么有说服力的东西。
这一切,就好像,为某个大型工程做准备,然后把这些挖走了一样。
看着深深的塌缩,我就这么想。
但是我们要救的人,一个也没救到,影子都没有,所以我们的主要工作是探索。
本来我们谨慎的与世界树保持一定距离,但有中途因为疲累太过靠近世界树而消失的同伴,于是我们大概明白了消失的人的去向,这是我们第一个失去的同伴,也不是最后一个,死去的人真多啊。
邻国全军覆没,留下的痕迹只有我们这些幸存者的记忆了,若我们有幸繁衍生息下去,那一个偌大的帝国,就会慢点消失的干干净净。
我们慢慢摸索一点真相:大多数人,就连自己消失也没发觉,就没了,就那么没了,消失了,就像我们像花上的晨露像朝露,也许我们该死了,就像有无法理解也没有观测的天象,那是天象,天象无法理解,无法观测,无法干涉我们都一样一样我们都,一样。
队里有个感性的女队员,我们推断出这一个真相之时抱着不知道是谁的遗物,突然就跪下来哭眼泪从眼里滑下来在衣服上不断的晕出一片暗色,说:“不要难过,记忆是存在于身体里的我们都还在你也还在不要难过,你没有消失没有消失啊!”
是压抑的哭腔却挡不住她的话,存在是她对世界的祝福,祝福我停下来,也献上了我的:希望你永远脱离痛苦,永远。
吃饱了的世界树停止了它的出动出击,我们人类得以残存。
活下来的都是我们国家的人,大家都相信搜救无效时大家一起远离世界树。
我们有了新家,我们安定下来,我去找了菲西丽塔,我离开了,笑着祝福自己,我祝福你,远离痛苦,无法干涉,远离世界,像他们一样被消亡远离痛苦,像消亡,痛苦又无,无法观测就像疯子我们一起疯狂就像天象,我抬起头,天象变了,多种颜色搅在一起无法观测我笑了我把微笑给了天给了命运如我愚连笑的是否心甘情愿都不知道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