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器（桃浦桃式）》狱蛇

7、第七章：战神

　　龙氏对待它的态度确实在逐渐转变，不过与其说是转变，倒不如说是逐渐麻木了。

　　最初的时候，伊始之树对于向大筒木一族提供查克拉果实怀有极强的抗拒性，想要取得它身上的“母果”，往往都会伴随着惨烈的牺牲，而其孕育的祖源之果，更是僵持万年无法取得——直到龙氏受辉夜之命，正式领受了“镇压”伊始之树的任务。

　　驾驭着十三首金龙的烈凤身披熊熊燃烧的银色冰炎，或许应该称之为战神。

　　拒绝奉出果实的伊始之树，被曾经丝毫不掩锋芒的龙氏一怒之下拦腰斩断，终于取下了它孕育万年的祖源之果交予辉夜。

　　但是那导致的意料之外的惨烈后果，是由母果种植出的全宇宙的神树在转瞬之间全都枯萎了。

　　辉夜所持有的祖源之果成了能培育出新神树的唯一希望。于是辉夜带着祖源之果精心找寻了一片生命力富足的苗床，开始培育新的神树。

　　但突然失去全部查克拉供应渠道的大筒木一族开始急剧衰亡，直到三百年后，被龙氏砍倒的伊始之树奇迹般的重新复苏，于是大批枯萎的神树又开始重新生长，这才缓解了当时大筒木面对的危机。

　　从那以后，大筒木一族意识到祖之神树与由其母果培育出来的其他神树并非彼此独立的存在——伊始之树是绝对的，就算他们能够在收获果实后随便砍伐其他的神树，但这棵树除外。

　　而更让他们始料未及的事情还在后面，曾经的一族之长辉夜，在用祖源之果培育出新的神树后，竟然叛变了全族，私吞了果实，甚至与神树融合，并接受那个星球人的祝福，诞下双子，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族中无人知晓。

　　自伊始之树复苏之后，龙氏受到了族内严重警告，保护祖之树不受伤害成了高于“镇压”首当其冲的大前提，同时新生成的祖源之果被列为禁忌的果实，不再划入夺取范围。

　　龙氏被禁止再使用武力镇压祖之树，但却同时必须进行镇压，从各种角度看，这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诡异的是，重新复苏的祖之树一改常态，对于大筒木一族取用他母果的事情不再持敌对态度。相反，它开始心甘情愿地奉上果实了。但相对的，它向大筒木一族要求必须让龙氏常年呆在它的生长地不得离开，并在苗床能量耗尽之时帮助它转移到新的地方。

　　这样的提议大筒木一族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这是完全的共生与双赢。

　　龙氏最开始也没有觉得这个约定有任何不妥，直到他发现了伊始之树的真正企图。

　　那棵树，在用某种神秘的方式与自己逐渐同化。就比如说，他的凤尾翎逐渐由原本的银色变成了金色。

　　而且他发现，用食用祖之树的果实得来的查克拉驱动自身的力量，这种同化融合的速度就会更加迅速。

　　发现这点之后，他果断地封印了自己的力量。

　　这确实极大程度的减缓，甚至几乎停滞了同化的进度。

　　而为阴谋败露而恼怒不已的伊始之树也露出了原本狰狞的面目，尤其既然龙氏舍弃封印了自己的力量，它便再也无需畏惧这昔日的战神了。

　　倒不如说，曾经被拦腰斩断的屈辱，被夺取祖源之果的愤怒，它可以有条不紊的，十倍百倍的讨要回来。

　　龙氏做出的选择是忍让和默默承受，他或许也已经对与伊始之树旷日持久的征战感到疲倦与厌烦罢了。这场战争不会永远水深火热地进行下去，最终总有一方会妥协，或者说，谁身后的牵绊更多，谁就会率先退让。

　　只要伊始之树依然为大筒木一族提供母果，无论它对龙氏做什么，他就都不会与它反目，不与它交锋，不起冲突，隐去最初耀眼的锋芒，磨去棱角，逐渐连情绪都消失了一般。但是，从某种角度来说，却与一直都在以柔克刚的伊始之树互换了角色。

　　这场变得无人可见的拉锯战可能会一直持续下去吧。

　　冰凉的银发散乱地落在龙氏的肩头，又打着卷儿往下滑到腰间。树藤缠着他从前额向后延伸到头顶的一对龙角将他的头往后拽。

　　“现在的你并不讨厌这样，或者说，习惯了吧，毕竟过了那么久远的时间了。”

　　尾絮被挑逗的热流中蕴含着能量灌进体内。感觉不坏……应该说挺好的……其实是太棒了。

　　令人烦躁，难以抗拒。

　　从某种角度来说，伊始之树是真的刁钻，它对“大筒木”的了解，绝不会亚于大筒木们自身。

　　或许，它甚至知晓的更多，却并不会告诉他们。

　　而且，它应该知道自己的起源，但大筒木们却不知道它的起源，甚至，也未必真的了解自身的起源。

　　龙氏的凤尾翎原本是兼具探查、定位、攻击性能的阴阳遁武器，但自从与神树的花蕊融合以后，就可以孕育查克拉果实了，虽然这在平时没有什么影响，可如果被神树抓住就会有影响。倒不如说伊始之树如果发难一定先揪他的尾絮。

　　所以讲道理最明智的做法应该是在神树面前绝不露出这个玩意儿，但龙氏却也偏偏不按套路出牌，愣是不藏不掖，光明正大的拖在身后招摇，就算是明知被拽住就完蛋也从来不躲。

　　其实长久下来直到现在，大多数时间他没有和伊始之树这么剑拔弩张，倒不如说很久没有这样过了。

　　因为常年驻守在伊始之树的周围，除了派送丹药和果实外加定期转移他没有其他事，而且派送只要派分絮出去不劳本体动手。所以龙氏原本是日常躺在树顶上柔软的花絮里睡觉的，留着尾絮挂在外面专门用来抽祖之树的眼睛。

　　那只眼睛过于明亮，一旦睁开如同旁边放了个千万瓦大灯泡，根本没法好好睡觉，只想给它抽瞎。

　　至于伊始之树哪天被抽火了或者因为不明原因突然暴怒了按着他收拾一顿那不在考虑范围之内，在自封力量的时候他就有这个觉悟。

　　大部分时候他会不予理睬也不予反抗，这种漠然的无视态度，反而丝毫不损他的尊严。

　　但偶尔，如果心情太差，比如说像今天这样，就算是龙氏也总得找点什么事情消消气。

　　确实自从浦式被派给他做部下以后他就多了点事情，因为他的部下比较喜欢惹是生非——虽然之前都在可接受范围以内，但这次是真的……

　　一回来就和伊始之树抬杠，或许有大部分原因应该归结于桃式和浦式的原因。恐怕确实如他自己所说，这种被同一个人类干掉而不得不进入共器状态的情景，可以算得上是精神攻击了。

　　难以理解，当然更多的是，不太甘心。

　　如果浦式的楔被桃式吞并，那么再指望他成长到能够替代自己的程度就变成了不可能之事。一旦并楔，主导楔的属性会优先成长，附属楔的属性则会被隐藏。

　　那便意味着失去了龙凤的纯粹性和优先级。

　　但龙氏又没有去干涉别人自主选择的习惯。

　　——那两个族人倒是能毫无后顾之忧的融合，不过也难怪，他们只融合力量，而不融合意识，所以终究来还是“两个人”。

　　但身后这棵树却绝不一样，他们好像系着永无止境的孽缘。

　　龙氏用力咬断了钻入嘴里的树藤，把它吐掉。

　　“喂……问你一件事情。”

　　“你还有余力说话啊？”

　　“正如你所说……大概习惯了而已。”龙氏的声音稍微有一点点哑，断句也确实有一点凌乱，但确实已经是那种不带有起伏的惯常语气了，“反正你总是发起疯来毫无征兆……而且，我确实不能在查克拉不足的时候带着你转移，有违安全原则。”

　　“这么快就恢复正常了，简直让我兴趣索然。”

　　“我不需要你对我兴趣盎然。说正经事，只要待在你根系覆盖的领空之下就算遵守约定，这么认为没错？”

　　“错倒是没错，但你一般不都躺在我身上睡觉？”

　　“这次例外，等转移之后，我会前往‘地球’一段时间，静观其变。”

　　“明明身为大筒木一族，却妄想反抗命运吗？龙氏啊，你果然还是不死心。那你就去，反正无论怎么样，最终你还是会和我融合。”

　　缠住他的藤蔓逐渐松开。

　　“你觉得充能够了？那我就开始转移了。”

　　黑色的空间裂口球状展开，逐渐包裹住伊始之树所在的整片空间。

　　紧接着，骤然向内收缩。

　　等到黑色空洞收缩为零点的时候，巨树已经无影无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