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镜》酥文不文

24、神秘邮件再现

　　秋分的萧瑟给这座本就死寂一样的城市，又添了几分落寞，秦文开着车在道路与建筑之间肆意地穿梭着，最后他到了陵园。下车关门，他一眼看见了父亲的墓碑。陵园道路两旁正值盛开季，白亮的菊花，还有天空的鸟，给园里更添加了几分肃穆。
　　跪拜后，秦文倒上酒和父亲喝上一杯说：“你一定早就认出沈月的身份才不让她和我往来的，其实...你恐怕不知道，我和她之间的关系很微妙，好像很熟，但又似乎很陌生，所以，就算你不反对，我们之间也不会有结果，在我的潜意识里，她就像一个懂事爱撒娇的妹妹。”
　　这时候的秦文已经将所有的不相关的、相关的情节演变成清晰的故事。他认为所有的事情都是从沈文心死亡时开始的，她的非正常离去在顾语寒幼小的心灵种下了仇恨。长大后，为了报复父亲，她用了非常手段完成了金蝉脱壳。或许...与顾文生一起失踪的人都是她所为。
　　想到这里，秦文拧眉一叹，注目一分钟后，离开了陵园。
　　傍晚，夕阳余晖将末冬末秋的会议室衬得金红金红。秦文站在窗前看向西方，木寒的意外出现彻底打乱了他的节奏。顾语寒、邪风姐姐、115悬案等词汇同寺庙的咒语一样挥之不去。直到右侧电视插播的新闻响起，才让他感到舒适许多。
　　新闻内容：中国在联合国紧急召开国际商讨会，提出各国应理性严肃看待视忆和迭镜系统带来的潜在危害。必要时，应及时按下暂停键。
　　各国并不赞同中国观点，认为中国行为是畏惧科学、打压科学，也不尊重自然科学的发展。最终的投票结果显示，我国提出的建议仅俄国及少数周边国家赞同。主持人最后表示，中国科研团队仍在加紧论证，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得出视忆、迭镜系统与社会发展的最终数据。
　　这时，宋小妍敲门进来，兴奋地说：“老板，迭镜系统的活动提前了，您要不要去看看？”
　　“好，知道了，我还有事。”
　　宋小妍走后，秦文拖老朋友查人的事也有了结果，是顾语寒的资料。原在环保局工作，与长恒集团的环保业务不谋而合。正以为没什么好看的时候，有份数据让他顿时变得惊恐，顾语寒辞职那天，正是白鱀豚被宣布灭绝的日子。
　　难道，事情的真相与它有关。秦文越想越害怕，点上烟抽上一口。不久，离开酒吧去了附近的烟雨塘。
　　这里的景色对他来说很有亲和力，放眼开外，天际与水面红紫相映，这让秦文联想到了酒吧烛火主题，主题又让他想起了顾文生离开的前天晚上。
　　那天秦文的心情不是很好，在顾文生未到之前，独自一人就已喝了不少。目滞言乱，已呈醉翁之势。也致他未能察觉到顾文生孤郁难舍的神态，以致后来所发生的事让他自责不已。
　　顾文生是个恰时算点的人，到了约定的时间，他就一定会出现在酒吧门前
　　进了门，他就看见空中数不清还带着尾焰的火柴划过黑色空间向他冲来，虽已见过数次，但那三维立体效果还是让他下意识起了躲避的动作。等火柴穿过他的脑门，穿过他的心脏和全身时就会尴尬一笑。
　　在火柴即将摔落墙壁与门框上时又瞬间停住，悬在空间静默的那一刻，像级了黑夜中燃烧的火把。火红舞动，将酒吧大厅映得格外妩媚。
　　随着光影跳跃的幅度越来越大，在即将燃起熊熊大火时，这些变了如同火流星的火柴又以此前速度迅速穿回顾文生、穿过众人的身子向空中聚拢，最后汇聚成一颗红色的月球。
　　当所有人还在为之惊叹时，激荡的音乐开始响起，在令人情绪跌宕起伏的旋律起到高潮时，红月开始了剧烈的抖动，最后如揉碎了的镜面，似洒落金色的雨，落在了顾文生的额头与身子上。
　　当酒吧的每个角落都被点缀时，又汇聚成团，最终演变为数支烛火。凉风袭来，一切又静谧了。
　　烛火将顾文生的眸子映得深邃，似有星光落入成水，积满了愁郁。
　　顾文生轻笑回首，在固定的方位处，一眼瞧见了正在冲他傻笑的秦文，右手一挥示意，左手举杯一饮而尽。
　　“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了？像霜打了茄子似的，身体不舒服就去看医生，别又拖出大病了。”秦文似笑非笑说。
　　“没事！最近有些失眠，没休息好。”
　　“嗨！那请个假好好休息调整就是，别亏待了自己。”
　　顾文生会心一笑，叫来酒保要了一杯山竹酒。
　　“你别说，我还真请了假。”
　　“不会吧！这也不像你啊，你要干什么？”秦文将已靠近嘴边的杯子停住，睁大右眼，“我随便说说的，要我说，你就是缺乏运动，回头一起去健身房最好不过了，保你回去倒头便睡。”
　　顾文生定睛瞅了瞅微醺半醉的秦文，用平淡的语气说：“机票都买好了，准备去旅游。你说的对，算算日子，好久没出去看看了，是该走动走动...活动活动筋骨了。”
　　“你来真的！什么时候走？”
　　“明天。”
　　“这么急！这不会是赶着要见什么女网友去了吧。”秦文邪魅一笑，用食指点了点，接着便一个不经意的加速挠着顾文生的咯吱窝，笑着调侃道，“是不是！是不是！”
　　顾文生没有回应，附和着秦文挠人的动作默默傻笑着。随后喝尽手中的酒，直到面容出现些微红的躁点时，才开口说：“对了！你约我不是有事要说吗？”顾文生放下酒杯顺了顺脸蛋，“什么事？”
　　“你不提醒，差点给忘了，是......”秦文像是想起了什么不悦的事，欲言又止，随后表情出现些微妙的痛苦，“还记得...上回我跟你说过一个小姑娘的案子吧。”
　　“嗯，当然记得！是那个叫喵喵的。”
　　“我的推论和警方那边一致，证据链闭合，凶手确凿了。”
　　顾文生静默了一阵子，说：“是那位生物老师！”
　　“是的！也是她的父亲！”秦文有些震怒地回道。
　　顾文生忧郁的目光开始变得冷漠起来，转头看向了远处一支较大些的烛火，似乎这是留在他心中最后的一点温暖。被衬得暗黄的侧脸，亦如哽咽无声的千古悲凉，眸中的冷色也成了字字珠玑的泪光，都溅落在了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激昂的乐声开始响起，使得烛火也摇曳得更加妩媚，随着音乐的旋律到了高潮，挥舞的烛火也开始向中心聚合。
　　这回不是赤月，而是一颗闪着强光的太阳。在众人不得已闭目时，乐声戛然而止。静谧！还是静谧......
　　直到眼前出现了点舒服些的光色，乐声再次响起，他们看到了一轮又大又圆的银色月盘。为此，众人开始高呼，情不自持，竟举杯开始邀月共饮了。
　　月盘持续有五六分钟，狂欢过后，一首特制的乐曲也接近了尾声，月盘也像瞬间被揉碎，银色光粉从天而落，落在脸上，直至消失殆尽。
　　顾文生似是触景伤情累了一肚子话想说，结果，却只冲了秦文挤了个不失尴尬的微笑。
　　秦文瞅见，故做个心慌面惧表情，说：“咦？你咋的了？别这么看着我，我心里怵得慌，你...你不会是...”
　　“去你的！”顾文生正了正音，“只是想起了些大学时，一起厮混的日子。”
　　“你还好意思说，每回睡懒觉让你帮我喊到都露馅。那老师只是觉得声音弱了点，让再重复一次，结果你倒好，大声喊了句，马上到！”
　　想起这些，两人都失控大笑，尤其是顾文生，笑得整个人都在颤抖。
　　“那会儿的我呆呆的，身子弱还倔强。有些人见不得我自律模样，有意没意就会挤兑我。”
　　“更过分的是，他们还整个小团体来孤立你。这冷暴力，有时真是比刀子还狠心，还好我正气凛然，不与那帮乌合之众同气同秋。”秦文笑着说。
　　“是啊，多亏有你拿我当兄弟看啊！不然，那个艰难岁月还不知要怎么度过！没成想，这一晃就是六年过去了，真似恍如隔世啊。”
　　秦文又是哈哈一笑，说：“你怎么了？又回到那个书呆子气的你了。”
　　“谢谢！”顾文生做了个打哈的动作，低眉瞅了瞅杯子，“要说治失眠，当属这酒为最佳良药了，不出两杯便觉得乏困。我得先回去了。”
　　“也好，你明天几点走啊，我送你！”
　　“不用不用！你也少喝些，虽说是果酒，喝多了也伤身子，保重！”说完，顾文生告了别便出门离去。
　　......
　　“秦叔，秦叔！”柔和亲切的声音，将年迈的秦文从迷离的神态里叫醒。他这才意识到，连续写作已经七天了，窗台的落叶不知不觉落上了好几层。在昏黄的等色下，仿佛又回到了金秋十月时的烟雨塘。只是时过境迁，烟雨塘已经成了一个遗迹。
　　“怎么了小研？”她看着推门进来的宋小研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收到了一份邮件，很神秘，但...”
　　秦文已经知道，这份邮件没有地址没有署名，也没有联系方式。因为他隐隐意识到，背后的故事并没有随着威尔逊的死亡而结束，反而是...威尔逊与我们所有人一样，也不过是成了别人完成计划的一部分。他有些颤巍巍的撕开了邮件封口，里面的文件和当初那份邮件一样，A4纸上印着密密麻麻的文字，但开头的几局就让他心慌了，因为这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上面说：你以为大家都毁灭了迭镜吗？其实并没有，你所看到的，不过是你想要的结果，也可以说，这里的所有景象按照你想要描述的进行了而已。但，它终究是假象，不过也挺好，有人选择你为大家描绘了一幅壮阔的画面，事实证明是对的。这一切都似乎挺合理...
　　看到这里，秦文浑身颤抖，邮件说的已经很明白，迭镜并未毁灭，毁灭的不过是一个威尔逊，或者说，整个事件，都像无数个套娃一样，他们说所有的努力也只冲破一个其中的临界而已。这让顿时心冷，因为问题十分严重。当下收拾行头，然后联系顾文生、单立清等人一同商讨邮件内容。
　　走后，宋小研在桌上看到了刚好写完的《迭镜》故事的结尾，笔迹厚重深沉，但最后一字没有写完整，仿佛成为了整个故事的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