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你送我的一场烟火》久伴

29、第二十九章

　　韩宇昊到“夜色”的时候，杨烁已经独自喝了好几杯。他也没去楼上包房，就坐在一楼大厅的卡座。
　　杨烁见到韩宇昊心里是愧疚的，但他答应了小奚，那件事绝不告诉任何。两人也没寒暄，直接干了三杯。
　　“你小子，这半年多一点消息也没有。”杨烁有些不满。
　　“有规定。”韩宇昊答，又看了看四周：“这你的。”
　　杨烁有丝自豪：“嗯，怎么样？”
　　韩宇昊抿了口酒：“不错。”
　　“那是！我可是花了大心思。”说着，又有些感叹：“就剩逸阳和欣怡没来过了。”
　　“小奚来过？”韩宇昊直视杨烁，眼里寒光闪闪。
　　杨烁有些心虚，视线闪躲：“…是啊，就开业那天。”
　　在韩宇昊看来，杨烁的心虚，是因为知道自己说漏了嘴。而杨烁心里却是倍受煎熬，他深深觉得自己对不起阿宇的嘱托，没有保护好小奚。
　　“这条街那么乱，你竟然带她来这种地方。”
　　杨烁摸摸鼻子：“…我开业，你们都不在，所以就带她来看看。”
　　不管怎么说，这半年来都是杨烁在照顾小奚，他这个做哥哥的倒是不称职的。他也没资格去怪罪杨烁，就是怕小奚不安全。
　　“你这段时间，倒是出名不少。”韩宇昊问道：“和孙敬西是有多大过节，要闹那么大动静。”
　　一听到“孙敬西”这三个字，杨烁的表情即刻阴沉下去，“不共戴天。”字字如冰。
　　韩宇昊认真起来：“为了什么？”
　　“他找人引诱我磕药。”杨烁随便扯了一个谎。能多埋汰孙敬西，就多埋汰他，反正他也得受着。
　　“他没理由。”韩宇昊疑惑。
　　杨烁怒了：“谁他妈知道他犯什么病，真想弄死他…”妹。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杨烁哼笑：“有什么误会。没一个是好东西。”
　　韩宇昊觉得找到了源头，问杨烁：“小奚情绪不好，就是因为这件事吗？”
　　“…是。”杨烁应声。
　　这样，就可以理解了两个人的反常，韩宇昊再不怀疑其他。
　　——
　　一早上班的路上，秦慕奚接到杨烁的电话，知道了昨晚韩宇昊离开后，直接去找了杨烁。他们两人喝的酩酊大醉，最后被大刘送回了大院。
　　杨烁再三保证，他没有酒后吐真言后，秦慕奚才算放心。
　　因为关教授下午有一台手术，秦慕奚和李珉宇早早下楼打饭。排队的间隙，秦慕奚拿出电话，看到了韩宇昊的短信：几点下班？晚上一起吃饭？
　　内心挣扎许久，她真的做不到远离他，她回了消息：5点。好。
　　李珉宇看身前的秦慕奚脱了队，略低头想喊她，透过她的肩膀，他无意间看到了她手机里的内容。
　　他垂下眼睫，掩住眼里的落寞，小声提醒她：“脱队了。”
　　秦慕奚回神：“哦。”向前走了几步，把手机放进兜里。
　　手术12点半开始，患者是上段食道癌合并胃癌早期，手术难度系数很高。
　　秦慕奚和李珉宇被要求观摩，科室里空闲的医生也都来了。期间，医护人员有来有走，但秦慕奚没有察觉，她全身心投入其中。
　　手术进行了4个多小时，秦慕奚觉得后背都出了一层细密的汗。她是第一次观摩关教授的手术，对她震撼很大。
　　能有如此医术的导师教导，她倍加珍惜，也更感激李珉宇。
　　秦慕奚和李珉宇一直讨论着下午的手术，刚走出医院大门，她就看到了韩宇昊站在人行道的树下。
　　“我先走了，我…哥来找我了。”秦慕奚对李珉宇说。
　　“明天见。”
　　李珉宇看向树下的那个男人，正好和他视线相对，他轻点下头，男人也对他点头示意。再不停留，他转身离开，她刚刚的那就“我哥”说的有些迟疑。
　　秦慕奚刚走近韩宇昊，他就扬扬下巴：“同事？”
　　“是啊。”秦慕奚回头，只看到了李珉宇的背影，“是学长，也是师兄，我们是同一个导师。”
　　韩宇昊扬扬眉，也没再问，“走吧。”
　　刚要发动车子，他像想起什么：“对了，介不介意去你家吃？我还约了杨烁。”
　　“可以啊。”
　　十分钟后，两人出现在秦慕奚家附近的超市里。她看着蔬菜的新鲜程度，来决定做什么菜。韩宇昊极有耐心地推着购物车跟在她后边，还不时的给些意见。
　　排队时，秦慕奚发现购物车里多了几包零食，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结完账，韩宇昊翻出一包薯片，打开后给她，“先垫垫。”说完，拎着两个购物袋往停车场走去。
　　收银员低笑出声，秦慕奚有些羞赧，快速逃走，他是把她当做小孩子嘛！
　　韩宇昊等在门口，见她跟上，又继续往前走，只是脚步慢了许多。
　　以前吃零食，她几乎都是和欣怡一起，欣怡走后，她就很少吃了。她也不习惯边走边吃东西，但她现在却是都做了，只因为是韩宇昊给她的。
　　上车后，韩宇昊看着她手里只剩了一半的薯片，暗自发笑：“看来，这个牌子的薯片很好吃。”
　　她看了一眼外包装，点点头：“嗯，挺好吃的。”又把袋子伸向他：“你要吃吗？”
　　韩宇昊摇摇头：“不吃。”发动车，离开停车场。
　　上楼之前，秦慕奚一直在回想，早上出门时，她有没有把家里弄得很乱。
　　秦慕奚指了厨房方向，韩宇昊把东西提进去，她随后跟进来。
　　她洗了手，准备焖饭，“我做饭，你随便坐。”
　　“我帮你。”韩宇昊拿出青菜清洗。
　　她觉得惊奇：“你会做饭了？”
　　“在部队学的，会的不多。”他说的随意，但内里原因却是说不出口。他是被罚去炊事班，做了一个星期饭。
　　一群20多岁的男人，都是选拔出来的，精力旺盛、血气方刚，难免会争强好胜些。他本也不准备参与其中，但经不住人时时刻刻的挑衅。他们着实让教官和指导员为难了一阵。两人较着劲，也共同进步，相处下来竟也成为了好朋友、好战友。
　　饭快做好时，门铃响起。秦慕奚去开门，杨烁到了，手里提着水果。
　　看到韩宇昊在厨房炒菜，惊讶连连：“呦，这是地球要毁灭了？韩大少竟然会做饭！”
　　“你和杨烁去说话吧，剩下的我来做。”秦慕奚站在韩宇昊身旁，他想把锅铲递给她，但她侧身在看别处。他只能把铲子放回锅里，退到一边，正好她也回过身来，拿过铲子继续翻炒。
　　他站了一会，直到杨烁喊他，才走出厨房。秦慕奚身体僵硬，机械性地翻着菜。她知道，他在观察她。
　　杨烁只在帮秦慕奚搬家时来过一次，两室两厅，宽敞而空旷。房主装修以白色为主，虽然显得干净整洁，但也显得冷清。
　　这次再来看，变化也不大。客厅的一脚多了个书柜和书桌。让杨烁没想到，是次卧的变化，竟然变成了一个健身房。
　　杨烁大约猜到原因，但韩宇昊却是吃惊不小，问了杨烁，他摇头说不知道。
　　饭桌上，韩宇昊问了秦慕奚。
　　“哦。一台手术好几个小时，是极其需要体力的。我也没时间去健身房，就自己在家练练。”
　　他们一边吃饭，一边说着话。聊张逸阳、聊欣怡、聊彼此。
　　饭后，秦慕奚给他们泡茶。她把杯子放在桌子上，并不送到他们的手中。
　　韩宇昊从超市起就注意到了，她会时刻观察周围的人，尽量拉开距离。做饭时，他让她帮着拿调料，她也是放在他的手边。
　　他发现，她在避免与任何人有接触。她的这种行为，让他很困惑，但他又觉得，这是不是她学医后的一种小洁癖。
　　对于秦慕奚来说，她接受不了与任何男人有接触，只除了韩宇昊，是她自己不敢触碰的！在医院里，病患男女都有，但她却可以给他们看病。可能在她的心里觉得，他们是病患，也是弱者，不会对她造成威胁和伤害。他们是她的工作、她的医疗对象。
　　接下来的几天，韩宇昊再没来找过她，但每天都会给她打个电话，或早上、或晚上。
　　吃过午饭，秦慕奚接到了韩宇昊的电话。她一直默默算着日子，今天是他回部队的日子。
　　下楼时，他已经等在门外。因为他出色的外表和端正的身姿，受到了来往行人不少关注。
　　还没走近，他已经回身看向她。
　　“要回去了。”秦慕奚率先开口，抬头望他。
　　“是。”他从兜里拿出钥匙给她“：就当做是帮我收着备用钥匙。你要是有时间就过去照看下那些小植物。”
　　房租是年交，年初时，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所以早早的就又续了1年。现在，小奚搬走了，他也几乎不回来住，只等着到期退房。
　　她没拒绝，收了钥匙。
　　他站得笔直，低头看她：“我可能又要很久才能回来，但每个周六可以打电话。
　　作为哥哥，我是不称职的，没有照顾到你。受没受委屈，你不说，我也不知道。
　　虽然能为你做的很少，但我还是希望，你可以告诉我。”
　　“我很好，放心。有事，我会告诉你。”秦慕奚有些鼻酸，但用笑容压下：“你也要注意安全，千万别让自己受伤。”
　　“我会的。”他想轻揉下她的头，当做安抚，最后又作罢了，“走了。”
　　秦慕奚看着他远去，步伐沉稳又快速。他像是感应到，停下回首，她挥挥手，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他再不犹豫，大步走出医院。他回身的那一刻，她的笑容也不见了，只剩下落寞。
　　她不知道，李珉宇从门诊楼回来，恰巧看到了全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