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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   “恶诅?”庄清流立即转回头去看,“什么恶诅?在哪里??”

      中年男子明明正背着身,手绕后捂住了腰带,梅花阑却面不改色地一牵庄清流,又将她转了半个圈:“在背上,走。”

      庄清流被她拽着走了几步,才翻着记忆想起来,她是知道恶诅这个东西的——所谓恶诅,就是咒的一种,和巫术颇有渊源,本质都是由施术者施加,下到想下的人身上,然后达到某种预期的目的。叫诅叫咒都可以。

      当然,所谓咒术,也千奇百怪,厉害一些的恶诅可以直接使人暴毙而亡,更甚者可以招致厄运、连累满门,而稍普通一些的,一般会让人遭受些痛苦,比如得病、散财、卧床不起。

      她目光下落到梅花阑牵着她的手上,边走边问:“你意思是,那中年男子身上被人下了吸引走尸的恶诅?”

      梅花阑言简意赅:“是。”

      庄清流转头又看了看,这里离梅家仙府很近,梅思霁已经业务熟练地燃了张灵符,传讯回山,召人过来了——满地走尸需要处理,被梅花阑钉回去的尸体需要度化,最重要的是,那中年男子身上能吸引走尸的恶诅,似乎颇为棘手。

      “梅畔,这种恶诅能否除去?”庄清流问。

      “可以。”

      只要能除去,想必到了梅家仙府之内,棘手一点也不算什么大事。庄清流稍微放下心,转而换了个话题:“我老觉着——”

      梅花阑接:“此事颇为蹊跷。”

      “是,我知道此事颇为蹊跷。”庄清流故意诚恳地点头道,“可我要说的是,你能否放开我的手,我老觉着我的手快被你攥成了鸡爪。”

      “……”梅花阑偏头看她一眼,用一种再把鸡爪捏几瓣的眼神,面无表情地松了手。

      庄清流心里骤然一笑,爪子活动地翻了两下,问道:“你方才为什么不让我看那个恶……”

      梅花阑:“不雅。”

      “好……哈哈。”庄清流又笑了两声,“不雅。”她说回正事,“那这个中年男子?”

      面前逐渐开阔起来,一条河映入眼帘,梅花阑径直上船道:“我会传讯,托兄长继续问他详情和调查此事。”

      章台梅洲历来地貌广博,碧水如带,整个地界也完全是被水单独圈出来的,如果从高空看,就是两条更大的河在上流交汇后又叉开,绕着数千里的土地奔涌而下后,再次交汇分开,所以单独称洲,要出梅洲,必然涉水。

      庄清流眼中带笑,在岸边端详了一会儿梅花阑,感觉这人真的非常正经,稍微逗一下就不看人了,说起话来更是连“兄长”这种非常正式的词汇都冒了出来。

      她跟上船眺望,远处两条大河波光粼粼,有如银带交汇。

      “上梓历来以地境太平诸称,如今掌事的裴家刚生乱,就出现如此恶诅之事,是该好好查查。”庄清流看了一会儿后,歪头道。

      梅花阑虽然看起来脸色仍然淡淡的,不过还是望着不远处“嗯”了声。

      庄清流笑了一下,将目光垂落到她的剑上,这把剑的剑身约莫一掌宽,上面撰满了繁复的花纹,并不纤薄,反而有一种奇异的厚重感,最重要的是——剑尖有一点,近乎于血的炽艳,不知道什么原理,会提前发出警兆,就像刚才。

      名剑一般皆能明主人心意,可通灵,可这把剑忽亮忽灭的灵光和其它剑芒似乎并不一样,过于灵性了。

      庄清流之前翻书的时候就很感兴趣,不由侧坐到船舷边,凑近了一些打量,灵剑却忽然一个打转,给了它一个剑柄。

      “哎?它害羞吗,让我看看怎么了?”

      庄清流伸手一拨,又把它转了过来,灵剑则继续转身,又给了她一个屁股。

      “……梅畔,你这剑怎么回事?”

      梅花阑眼皮略垂,目光微微动了动没说话。

      “它是不是不大喜欢——”

      庄清流的“我”字还没出口,剑尾忽然凌空飞起,冲过来给了她一个旋风亲脸。

      “……”

      庄清流觉着它要是有尾巴,这会儿应该在抡着画圆。

      她转向梅花阑:“难怪你要把我炼成剑,我是天生适合当剑灵吗?它怎么这么调皮,找媳妇儿呢?”

      梅花阑眼角立刻一垂,挪向灵剑看了片刻后,试图把它从庄清流脸上撕下来,插回剑鞘。

      庄清流却拉住它,放到地上,温柔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一般的名剑都有威名在外,梅花阑这把剑却不知来历,她刚才看过了,剑身上也未篆名。

      长剑自己立在船板上,身姿活泼地扭了扭,在地上写了两个字“盏灯”。

      盏灯?

      庄清流眼皮儿一垂,这什么鬼名字,怪难听的。

      而且,她抬眼看了剑尖一眼,刻意未曾避讳梅花阑:“灯倒确实挺像个灯的,可你不是叫浮灯吗?”

      梅花阑果然似有深意地瞧了她一眼,并没说话。

      庄清流便擅做主张地强行改名道:“浮灯比盏灯可好听太多了,你就从今天开始改名好不好?以后叫浮灯。”

      灵剑似乎犹豫了一下,剑尖在“盏灯”两个字上跳过后,凌空飞向梅花阑,又亲了亲她的脸,只是比亲庄清流时小心乖巧了许多。

      怎么这么可爱,庄清流忍俊不禁:“这个呢,在我们那里,改名是一件很常见的事情,我一年能给自己取十个。”

      梅花阑微微看了她一眼,将剑从脸上拽下来,接着,庄清流就见剑身上慢慢地自己篆出了“浮灯”两个古字。

      正好这时,梅思霁处置好了杉林之事,上船问道梅花阑:“端烛君,走哪条路?”

      “左边。”梅花阑将浮灯插回剑鞘。

      庄清流眉梢一挑,低头翻着从藏书阁顺出来的地图,道:“左边?宣州?你准备改道去宣州看看?”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总感觉这人似乎并不怎么想带她去上梓。否则这么个行程过去,可能也就刚好来得及给那位尚在失踪的裴宗主敬上一炷香吧。

      “不是改道。”梅花阑转头,将手中梅笑寒整理出的卷轴递给她,“本来也要先落脚宣州。”

      庄清流立刻接过,展开看了会儿,忽然一个诧异挑眉:“裴氏那个失踪的少公子裴煊,原本是宣州人?”

      梅花阑声音淡淡:“是。”

      梅思霁站一边目光下挪,不由问:“怎么?卷轴上写了什么?”

      庄清流没有抬眼,继续认真往下看,嘴上嗯嗯道:“稍等。”片刻后,她道,“我边看边给你讲吧。”

      原来上梓裴家这一任家主,名叫裴启,作为裴氏独子,自小天资夺目,身份尊贵,未及成婚便从早亡的父亲手中接管了家族。其后十数年,裴家在他的带领下一路风光无限,威势直逼第一宗门的长庚仙府。可就在这时,忽然发生了一件大事——裴启的独子,上梓裴氏的少公子裴煌因意外骤然亡故了。

      这件事直接使裴启陷入了巨大打击,紧接着在修炼中走火入魔,差点暴毙而亡,由族中长老联起手来抢救了数月,才堪堪从鬼门关将他拉了回来。但此后裴启一蹶不振,时常要靠闭关调养才能勉强压制住蠢蠢欲动的心魔,宗门之事也再难以全力顾忌,裴氏上升的势头便戛然而止。

      只是再怎么样,裴煌已死,裴家的未来始终需要一位少宗主来接掌,只是独子已亡,裴夫人又多年已经无所出,那怎么办呢?

      简单,过继一位旁支的宗族子嗣,接回裴家的仙府教养即可——众所周知的,这位后来继任的裴氏少宗主,便是前些日子失踪的裴煊了。

      是的,他原本并不是裴氏的嫡亲公子,裴启的亲生血脉,而是裴家旁支、驻守宣州一脉的裴府所出。

      宣州地处上梓的西南一带,位置偏远,气候阴潮,山林一向多毒瘴雾气,实在不算裴氏所掌五十城下的繁荣之地,会驻守这样一个地方,可见裴煊出身的裴府,在裴氏众多旁支中原本并不显赫,而他自身,在当年也并未有出众的名声,所以裴启为什么会选中他?

      庄清流总觉着其中必然得有点因由,或大或小都可,只是这些东西可能不足为外人所知,所以梅笑寒的卷轴上只给出了一点——驻守宣州的裴氏一脉曾在二十多年前的一场大火中,一夜之间被人灭了满门,只有裴煊一人被保护幸存了下来,是为遗孤。

      仙门诸家,因事因仇被人报复是常有的事,灭门虽惨烈,但也不少见。所以裴启当年从旁支中选人的时候,大概是正好想到了这件事,想到了这个合适的人选,于是便顺理成章地将已接回仙府照顾几年的裴煊立为了少宗主。

      看起来一切都水到渠成,情理之中,裴煊这些年也不负所望,屡有佳迹,前些日子便是因裴氏和梅氏多年交好,所以动身从上梓来梅洲议亲——

      嗯?议亲?

      依裴煊少宗主的身份,所娶之人少不了门当户对,而梅家这一辈身份最显赫和年龄最合适的……似乎只有一位。

      庄清流不由展着卷轴,忽然抬睫看向了面前的人。

  • 作者有话要说:  我庄拔出了她并不存在的刀,然后____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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