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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   庄清流并没有醒,只是两条眉毛很细地蹙了一下,好像在梦里也放不下什么一样。

      梅花阑目光巡梭在她脸上,低头等了很久,没有再听到什么后,弯腰轻轻一抄,脚步很慢地抱着人穿梭过静悄悄的夜色和树影,回了梅苑。

      庄清流第二天是被一阵溢满的香气熏醒的,不是什么花香梅香,而是——

      她意识刚清醒过来睁开眼,就看到梅花阑正站在床头的案边,长长拂下的袖摆映入眼帘,手下是一个支起的砂锅,左手边窗户开了半扇,微风正好把飘出来的香气送到她脸上。

      庄清流饿得眨眨眼,索性半咕噜地滚了过去,看了一眼后,是在煮粥。

      煮粥的人嘴角似乎勾了勾,庄清流没看清,只是听她声音一如往常地随口问:“昨晚做梦了?”

      “嗯?”庄清流顺着她的话回想了一下,“不大记得了,总之这两天总做梦……反正都一直在水里。”她说到这儿“唔”了一声,不大确定道,“好像梦到你也在水里?”

      最近这些破梦做的,她都快没有分辨的能力了。

      梅花阑目光似有所动,轻轻看过庄清流一眼后,重新落回了粥里。

      庄清流兀自回想着昨晚的梦,心里刚有什么东西细微冒出头,梅花阑手中的勺子慢慢搅了两下,然后舀起一勺,垂眼自然而然地送到了她嘴边。

      庄清流的胃活泼一动,立马就着她的手吃了。

      然后稍微往前一点,凑近砂锅打量:“好吃是好吃,可是又只有菜吗?你们梅家人是不是不吃肉?这再滚点鱼片才是成功的粥。”

      梅花阑没说话,只是用手指轻轻捏住她的下巴,从滚烫的水汽上挪开了。

      庄清流被她微凉的指端捏得原地清醒,忽然感觉这人除了初见那天,可能是没反应过来,之后似乎心情都很好,跟书上写的并不一样,温柔鲜活许多。

      她视线不经意地一收,下床捧起一捧水洗漱问:“什么时候走?”

      “现在。”梅花阑仍然背身站在案边,把砂锅里的粥滚好后,又全部倒进一个小瓷碗里,端到桌边,放上勺子,“衣物在柜边,你吃完跟思霁一起出来。”

      她说完就顺势出了门,应该是还有事要准备。

      庄清流抹了把脸上的水,从门外收回了视线。

      她喝完粥后,走到柜边摸了摸,叠好的衣物布料软薄细腻,穿起来却暖和轻巧,滚花暗纹皆为梅家亲眷子弟所用,连梅笑寒衣物上的都不尽相同。

      “庄前辈?”梅思霁刚好估着时间过来了,等在外面敲了敲门。

      “稍等。”

      庄清流很快收拾好,跟她一起出了梅苑。

      清晨山风凌冽,雾气弥漫,前山不同于后山的静谧,已经响起了梅氏子弟和门生的晨起诵读和练剑之声,入目之处皆十分热闹,有种让人心生好感的生机勃勃。

      两人一路走到山门,雾岚绕处无人,庄清流远远看见那道笔直的身影就站在长阶尽头,手上拿了一副卷轴,微微侧着头,一动不动在等。

      她心里一动,边走边问梅思霁:“我昨晚是不是又跑到后湖了?”

      梅思霁:“是的,我跟你说过我们做人都是习惯睡床的,可你不听。”

      庄清流:“……”
      她做人也不缺经验的谢谢。

      她又问:“那昨晚也是你们端烛君把我抱回来的?”

      梅思霁:“是的,你一直在梦中叫端烛君的名字。”

      “……??”庄清流转头问,“梅花阑吗?我没有吧?”

      梅思霁注视她:“你喊的是‘梅畔’。”

      庄清流脚步停下……看向面前的梅花阑:“我不是,我没有。”

      梅花阑:“你有。”

      “……”庄清流诡异地看了她一眼。

      这什么鬼?她根本就不知道梅花阑有这个字,而且——

      “端烛君,这谁起的?这字何解?”

      梅花阑当先转身出了山门:“喊我名字。”

      庄清流又被她的“喊我名字”糊了一脸,感觉这人今天真的非常不一样:“……这,不大好吧?”

      梅花阑没说好不好,只是转头看了她一眼:“畔,取所愿皆在身侧之意,幼时一位前辈所起。”

      庄清流:“唔……”这是什么自我安慰的解释,这不就是梅树旁边的意思吗。

      哪位前辈给人这么取的字?好没文化。

      她正想着,身边水波纹似的屏障忽然轻轻一漾,整个人畅通无阻地出了梅家的结界。

      可是似乎有哪里不大对——

      庄清流忽然返身去看,梅家之前的结界屏障就只是个屏障,和墙一样,只有阻隔的作用,而如今所用的这一套,是梅花阑重新布置过一遍的,可自行识人,并且对强入擅出者会启动攻击。

      除非挟持梅氏子弟或者盗用开阵玉牌,才勉强可以打开,就像她昨天摸去思过的静室前,顺手顺了梅思霁的玉牌,这姑娘事后才发现,所以冷脸到现在。

      庄清流看了眼浑身上下,确定自己现在身上并没有玉牌,不由咦了一声,又从屏障间走了进去,再走出来,来回几次。

      梅花阑也不说话,就停一边看着她的傻样子。

      奇怪了,庄清流问她:“我的玉牌呢?”

      梅花阑言简意赅:“你不用。”

      我不用?我为什么不用?

      庄清流还没彻底想明白,旁边的梅思霁忽然喊了声:“庄前辈。”然后扯着她的袖摆把她拽走了。

      这个梅花阑的忠实跟脚可能觉着她在浪费她们家端烛君的宝贵时间。

      果然,梅思霁把人扯走不算,顺势就开启了唠叨模式:“庄前辈,你已经起得很晚了,还吃了一碗粥,我们如果在午时前不能出水门……”

      庄清流最怕唠叨,整个人开始不好,立马打岔道:“你也得用玉牌才能出入屏障吗?”

      “……”梅思霁果然瞬间住嘴抿唇,看她一眼,“玉牌是梅岭内的重要通行之物,不仅出入屏障,还有很多重要地方的阵法也能打开,自然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的。”

      庄清流“唔”了一声,又自然而然地提起自己的袖摆:“那九瓣梅的家纹呢,什么人都能拥有吗?”

      梅思霁:“……”

      庄清流再加一把火:“你们家端烛君拿给我的,亲自。”

      梅思霁果然有被她气到,默不作声地两步走远,当先开路去了。

      庄清流忍俊不禁地笑了一声,然后忽然往旁边看了眼。她刚才说起九瓣梅家纹的时候,梅花阑眼尾似乎有些没压住,余光略微飘过来了一些,这会儿却若无其事地收回去了。

      她心想这人也太不爱说话了,于是边走边从左边绕到右边,刚准备逗她两句,眼角却忽然看见——梅花阑腰侧本来应该挂玉的地方,竟然换成了一个彩虹色的小香囊,看起来十分活泼,完全不像会出现在她身上的东西。

      按照梅花阑的风格,这个香囊上纹的应该是她们家简约的梅花瓣,省事又好看。

      庄清流忍不住有点好奇这里面装了什么,看起来比一般的香囊要空许多,难不成是空的?

      可这香囊明明前几日并没有,今日忽然出现,很有点是故意等着她开口问的意思。

      庄清流忽然眨眨眼,想了一会儿后,克制住了好奇心,转而看向梅花阑手中的卷轴喊了声:“梅畔。”

      梅花阑顿了顿:“在。”

      “召灵到底是何意?”庄清流问道,她要确定这个世界的东西跟她在书上看过的只言片语并没有差漏。

      梅花阑:“万物有灵,灵有形,生前有意识,死后皆可召。”

      “活着是否可以?”

      梅花阑:“不可,极少将死之人可。”

      “召灵和招魂有何区别?”

      “灵,万物皆有,离体后意识清醒,三日内可召;魂,活物死后所有,离体意识溃散,可招期不定。”

      意思是人召灵必须死后三日内进行,否则就会消散,而魂魄离体后,存在的时间不定,却大多意识混沌,最后可能会变成没有意识却长久存在于天地的游魂。

      庄清流想了一下又问:“召灵所来是否会说假话。”

      梅花阑:“会,与活人无异。”

      “那真假可否有分辨之法?”

      梅花阑这回迟疑了一下,才严谨道:“有,取决于召灵之人的修为。”

      庄清流若有所觉地脱口问:“你,可否?”

      梅花阑很干脆地答:“否。”

      庄清流忽然顿住脚步,转头确认了一遍:“你不行?”

      “不行。”

      梅花阑是当今仙门数一数二的名士,她身世特殊,自小并不惹人注目,所以成名后身上不明朗的地方众多,比如她手中灵剑的名字无人知晓,修为亦从不曾有人测出过深浅,这些这个世界的人都心有疑虑,上帝视角却十分清楚。

      所以庄清流心里陡然升起诧异,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的感觉没抓住,于是问:“你都不行,那什么人可以?”

      梅花阑转头看向她,刚要答,忽然,手中的剑尖亮起了炽烈的鲜红色。

      与此同时,前方不远处陡然传来了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当先开路的梅思霁瞬间拔剑,挟着劲风掠了过去!

  •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问题来了,是哪个没有文化的前辈起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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