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旧约》薄荷芊

2、第一话 东方少女

　　一
　　柏林的天空总是灰蒙蒙的，总给人一种欲雨却无之感。起了大早的路易穿上了他新订制的西装，打了个漂亮的领结，提着行李箱坐上街头的电车，又步行了一段路后，在太阳刚刚露头的时候来到了古德里安伯爵家古堡的前院。
　　古堡的前院极大，而且四周被高高的围墙围起来，给人一种庄严肃穆的感觉。四下里寂静无人，路易往前走了很久，才终于看到一个年老的女仆在修剪花草。
　　当路易走过去的时候，女仆却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角。
　　“小伙子，你是来给小姐当保镖的？”女仆用低沉的声音慢吞吞地说，并用她那苍老如枯树皮般的脸上的一对灰蓝色的眼睛直勾勾的望着路易。
　　路易吓了一跳，连忙挣开被女仆拉住的衣角，“对啊，我是薇薇安小姐的保镖。”
　　女仆打量了一番路易，“小伙子，你赶紧走吧。你是不知道，我们那位小姐可不是善类，在你之前，她已经吓走了六个了，你也走吧。”说罢，女仆还冲她摆了摆手，示意让他从哪来回哪去。
　　“真是个怪人。”路易心想，这个薇薇安不过就是个刚十八岁的小丫头，怎么可能会像女仆说的那么可怕？就算可怕，她还能吃人不成？路易偏偏就不信这个邪，想阻止他发财？没门！
　　于是路易非但没回头，反而加快速度往城堡里走，生怕又有人突然冒出来劝他回去。
　　老女仆看着路易渐行渐远的背影，哀其不幸地摇了摇头。
　　在往城堡走的这一段路上，路易反复琢磨着刚刚女仆对他说的那番莫名其妙的话。最终，路易得出了两个结论:要么那个薇薇安是个丑八怪，奇丑无比；要么她就是个精神病，到处抓人咬人的那种。不过……这样的人，会需要保镖么？
　　路易觉得愈发迷惑，不过好在城堡的大门就在他的眼前了，答案即将揭晓。
　　二
　　路易坐在城堡一楼的偌大厅堂一角的天鹅绒沙发上，玛格丽特夫人正在给她倒茶水。
　　“我们小姐还没睡醒，真没想到你会来这么早。”
　　路易以前从未来过如此奢华的城堡，他边喝茶边用余光四处打量，蓦地发现在通往二楼的楼梯拐角处的墙上有一幅大概半米高的画像，画像上是一个极漂亮的东方女人，拥有一头乌黑的秀发与秀气的面容。
　　“你若是等得急了，我可以现在上去叫小姐。”玛格丽特见他一脸魂不守舍的样子，便欲起身去叫薇薇安。
　　“噢，好、好。”被神秘的东方女子画像摄了魂的路易完全没有注意玛格丽特的话，只是礼貌性的回应了一下。然而玛格丽特却以为他是真的着急了却不好意思说，便上楼了去。
　　路易见她上了楼，觉得这是个好时机，便连忙起身走到那幅画像前面。
　　经过近距离的观察，路易才发现这是一幅细节处画都得极其生动逼真的油画，连女子眼中的倒影都清晰可见。女子的坐姿和《蒙娜丽莎》是一样的，只是她的嘴角并没有微笑。她的表情很阴郁，让人联想到窗外灰蒙蒙的天空。
　　“你为什么盯着我母亲的画像看？”上方忽然传来了一个冰冷的少女声音。
　　路易闻声抬头，看到一个有着一头金棕色头发、身材高挑，穿着一身及地的黑丝绒长裙的少女跟着玛格丽特下了楼。由于逆着光线，路易看不清楚她的脸。
　　“薇薇安，这位就是你的新保镖。”玛格丽特指了指站在画像前的路易。
　　薇薇安示意玛格丽特站着不动，自己径直走下楼梯，抱着胸打量了一圈路易。不过很快她便撅起了嘴:“这就是你说的那个猎魔人小哥哥？怎么这么矮？长得也不好看。”
　　路易听完这话差点气得跳起来，刚想开口怼回去，没想到薇薇安这时突然凑了过来，她的脸差点贴上路易的脸，“你叫什么名字？”
　　有些刺鼻的东方花香调扑面而来，路易这时才终于看清了她的样子:面皙的东方鹅蛋脸，小小的眼睛，不算挺翘的鼻子，以及一张樱桃小嘴——这是标准的东方人的长相，与画像上的女人足有几分相似，五官却不算精致，不过眉宇间的气质却带几分灵秀，给她并不惊艳的相貌平添了几分贵气。
　　看来这姑娘还是蛮正常的，既不是丑八怪也不是精神病，幸好刚才没上当。路易心想。
　　“喂，我问你话呢，你干嘛盯着我看？”薇薇安见路易两眼发直，不由皱了皱眉。
　　“啊！我叫路易，我……我这不是看你好看嘛。”路易赶紧油嘴滑舌打圆场。
　　一旁的玛格丽特夫人不禁捂着嘴笑了起来。
　　“哼，嘴倒是挺甜。”薇薇安伸了个懒腰，“倒是生了张不讨嫌的脸……以后你就跟着本小姐吧。”
　　“遵命！”路易乖乖的回应了一句。既然挣着她家的钱，那态度就得好点，免得被告了状扣工资，得不偿失。路易心想。
　　三
　　“那个画像上的女人，原来是你的妈妈啊。她是东方人吗？”路易在被安排妥了房间后，追在薇薇安的身后问道。
　　“你没有资格问本小姐问题，所以，注意你的言辞。”薇薇安一脸高傲地说道，对路易的问题不置可否。
　　这时路易才注意到，虽然薇薇安说话的语调很高，会给人一种咄咄逼人的感觉，但是说话的底气却明显不足，语速也比较缓慢，有种虚弱无力之感。再看她的面色，也是有异于常人的苍白，像是被白垩涂过一样。
　　路易以前也见识过千金小姐，比如他心心念念的安娜贝拉……不过像薇薇安这样特别的女生他倒是头一次见到。他的直觉告诉他，她的身上一定背负着什么，以致于她不得行用冰冷的外表与言辞来掩饰内心的脆弱。
　　不知道为什么，路易竟对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高冷大小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她就与画中的那个东方女人一样，身上有股子神秘的东方气息，令他忍不住想一探究竟。
　　薇薇安的作息很不规律，没过多久就又说困了要回去睡觉，拦都不住。玛格丽特夫人只好让她回了房间，自己则带着路易到城堡里面四处逛逛，熟悉环境。
　　薇薇安刚回到房间，便将房间的门关上然后“咔嚓”一下反锁，自己靠在门后，大口地喘息，冷汗顺着她的额头流下。不过很快她便恢复了平静，走到床边一把掀开柔软的枕头，取出了藏在下面的银匕首。
　　她把匕首紧紧握着放在胸前，好像那是她心爱的布娃娃；她的身体剧烈颤抖着，眼泪大颗大颗滴落在咖啡色的哑光地板上。
　　“妈妈，妈妈……我该怎么办？”薇薇安哭着，声音完全不似刚才与路易对话时的冰冷与高傲，反而极低沉、极柔弱，像一个找不到妈妈的无助女孩。
　　就这样哭着哭着，薇薇安渐渐躺在床上睡着了。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细雨，路易坐在城堡外的台阶上看着天空，雨滴落下轻柔地洒在他那五官极立体的脸上。夏天就快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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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初来乍到，请多关照！第一次在网站发表作品，文笔比较嫩，不过还是希望大家喜欢，多多支持~发表的这天正好是元旦，薄荷芊祝大家在新的一年里，心想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