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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Chapter 121 ...

  •   ——亲爱的阿里阿德涅,你后悔吗?
      ——我不后悔……因为我早就无法回头了。

      午后,嵯峨神宫内,蝉鸣不息。
      青音忧姬的出现和消失就像是一场梦一般,悄无声息,让人觉得她的存在只是自己眼花出现的幻觉。
      虽然奇怪,但是大家也没法追本溯源,只能放置在一旁不管。

      “你怎么了,丹羽?”
      心绪不宁的丹羽弥生正坐在木质台阶上望着雨后初晴的天发愣,听到这声问话扭头,见到了不远处注视着她的伽蓝堂鸣歌。
      “发呆而已。”弥生收回视线,继续看着澄澈的天空,“你呢?你在做什么?”

      伽蓝堂侧目,看向院子里那些聒噪的蝉栖息的巨大树木。“散步。”她回答道,“顺便想起了一点旧事。”
      “什么旧事?”弥生问。
      “关于源家的旧事,很多很多年前发生的。”伽蓝堂轻声说,“那时候我和清遥还很小,可能记得不是很准确……但是看到那个女孩之后,突然回来的那种熟悉感……”

      弥生皱眉,“你是说……忧姬?”
      “嗯。”伽蓝堂点头,“你不觉得青音忧姬……长得和清遥还有星空有些相像吗?”
      弥生怔愣了一下。她没怎么注意到这点,毕竟她不怎么了解源家兄妹和青音忧姬,而且兄妹俩作为招待她的主人家,她也不太会公开评判这种事。但是伽蓝堂不一样,作为他们的亲属,也是第一时间发现青音忧姬的人,伽蓝堂有这个资格作出评价。

      “我没注意过这个。”弥生回答,“而且也有那么一定概率,从没见过的陌生人会长得相像吧……”
      伽蓝堂鸣歌摇头。
      “不,丹羽。他们……不像是陌生人。”她眼帘低垂,“即便是……也应该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吧……”

      “难道……”弥生脑子里有了不怎么好的猜测,“那孩子是兄妹俩的父亲正雄先生在外面的私生女么?”
      “不会的,正雄叔叔不会做出这种事。”伽蓝堂再次摇头,变得有些支支吾吾,“他一直……怎么说呢……我可以很确定,他是绝对不会背叛他的婚姻的。”
      “那……就是和他们的母亲有关了。”弥生重新梳理思路,“说起来,我从来……没听到清遥和星空提过他们的母亲。”

      话音刚落,弥生发现伽蓝堂的脸色骤然阴沉。
      必然和他们的母亲有关了。弥生得出了结论。或许他们的母亲……会是解开这些谜团的关键。

      “不用对他们兄妹不提起母亲这件事奇怪。”伽蓝堂整理好衣摆,坐在丹羽弥生旁边,“星空对她的母亲没有什么印象很正常,清遥因为一些事情……也不愿意过多回忆自己的母亲。”
      也许……和自己不愿意回忆那个男人差不多吧。弥生心想。
      “这就是我想起来的一部分旧事。”伽蓝堂慢悠悠说,“关于叔母的事情。”

      “你的那位叔母……”弥生顿了顿,“是什么样的人?”
      “我印象中,叔母是个很温柔的传统美人。她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如春风般轻声细语,而且对我们这些小辈十分关照……”伽蓝堂闭上眼,认真回忆,“但是她的眉眼间总是有着若隐若现的忧愁,怎么也化不开……即使深爱她的正雄叔叔对她很好,那种淡淡的忧愁却怎么也散不去。”

      弥生没有对人家的家事随意评判的想法。可直觉告诉她,这位素未谋面的源家夫人背负的过去……很悲伤。
      伽蓝堂很快睁开眼,单手托住下巴,叹了口气。
      “差不多在十八年前,那时候星空才刚刚出生没多久吧……也是像昨天晚上那样,这里下着暴雨。”她继续道,“那时候正雄叔叔下山去了,家里只有叔母和两个孩子在。第二天早晨,雨停了。清遥去找叔母的时候,却发现叔叔叔母的房间一片狼藉,叔母也不知所踪,只有摇篮里的星空在大哭。”

      “你说……一片狼藉?叔母也不见了?”
      弥生眉心紧锁。
      今天早晨的那种状况……冥冥之中像是在还原过去发生过的这起事件。

      “嗯。这件事是清遥心里的一根刺。”伽蓝堂点头,“说起来,我们到的那天,差不多就是十多年前叔母失踪的日子。”
      所以那天,他们才会见到源清遥站在树下握着笛子失神。

      “你们说过青音忧姬失踪后,我想起了叔母的事情,打了电话稍微问了我父亲一下。”伽蓝堂鸣歌深呼吸,又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一字一顿道,“藤原雪华(Fujiwara Yukika),这是叔母没有嫁给叔叔前的名字。”
      “藤原?”
      “藤原氏是个很古老的家族,我叔母所属的这一支过去在政商二界还算有些地位。但是二十多年前,曾经有那么一起悬而未决的凶杀案。死者是当时即将就任外务大臣的参议院议员藤原延治和他的妻子——这就是叔母的双亲,这支藤原氏也因此没落凋零下去……”伽蓝堂严肃道,“有人说,藤原先生是被政敌刺杀。也有人说,藤原先生是因为动了别人的蛋糕,所以才被杀人灭口。叔母失踪的时候,我父亲和正雄叔叔也有从这起杀人案中寻找线索调查——他们怀疑叔母是因为父母的关系才失踪的,但是这么多年一直没有什么结果,也就不了了之。”

      “所以……”弥生瞥了一眼伽蓝堂,“你在怀疑什么?”
      伽蓝堂鸣歌侧目,和弥生四目相对。
      “我怀疑,那个叫青音忧姬的女孩,和雪华叔母有关。”她轻声说,“只可惜,当我反应过来这件事的时候,她已经走了。”

      “这样啊……”
      弥生收回目光,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走回到木质长廊上,背对着伽蓝堂鸣歌。

      伽蓝堂不解,“怎么了,丹羽?”
      “没什么。”弥生回头,向伽蓝堂鸣歌露出一个微笑,“只是做了个怪梦。”
      死而复生,返老还童。

      伽蓝堂白眼。“啧,你们画画的人脑子是不是都有点问题?”
      “大概。”弥生伸了个懒腰,“因为只有疯子……才能创造出离奇又震撼的艺术啊。”
      丢下这句话后,丹羽弥生离开了这里,只余下伽蓝堂鸣歌一人在此。

      空中掠过几只飞鸟,发出几声尖啸。
      “离奇又震撼的艺术么……”看着弥生离开的背影,伽蓝堂轻笑出声,“从某种意义上,我和你这个讨厌的男主角……算是同道中人啊。”

      不过,本来就没有谁置身事中还能彻底保持局外人的清醒。
      倒不如随心而疯,反而更加爽快。

      ——————————

      弥生打着哈欠,慢悠悠踱步于长廊上。
      路过后院的时候,她不经意地朝着外面瞥了一眼,发现了一个黑鸢色的身影。
      源清遥。

      他站在树下,手里攥着一只笛子,若有所思,就像初次见到他那样。
      出神的他轻叹一息,转身准备离去。

      “清遥先生。”
      弥生叫住了他。

      源清遥倒是没料到会被叫住,略有诧异地回头。“丹羽小姐。”他微微颔首,换上了没有温度的笑容假面,“有何贵干?”
      弥生翻过长廊边的栅栏,走到源清遥身边,伸出手指,目标是那根笛子。
      “这个,我很好奇。”弥生绞尽脑汁,思考自然搭话的可能性,“从来没听见您吹过。”

      源清遥愣了愣,随后把笛子收进了衣袖里,摇了摇头。
      “事实上,在下不会吹笛子。”他尴尬笑笑,“这支笛子,是……家母赠予家父的,家父又将其托付于在下,仅此而已。”
      “您的……母亲?”

      听到母亲的字眼,源清遥微微蹙眉。
      “抱歉……”弥生道歉,“我不是有意要让您想起……”
      源清遥摆了摆手。“无妨。”他没有在意弥生的冒犯,也没有探究为什么弥生会对自己的母亲感兴趣,“这么多年……也应该放下了。或许早就在哪个角落死去了罢……”

      “放下……什么?”
      “这不值得拿出来说,丹羽小姐。”源清遥笑容苍白,“是在下家中的一些过往。”

      “啊,确实。毕竟我只是个外人嘛。”弥生侧过头,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又一直瞥向源清遥,观察着他的反应,“关于雪华太太的事,自然轮不到我品头论足。”
      随后,她惊讶地发现,源清遥牙关紧咬,身躯隐隐有些发抖,像是愤怒的前兆。
      沉默片刻后,素来温和的青年冷笑起来。

      “确实……在下的家事,的确轮不到丹羽小姐插手。”他压抑着,身侧的双手双拳紧握,“所以,也烦请丹羽小姐不要试探在下的底线。”
      扔下这句话后,本就打算离开的源清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丹羽弥生不意外源清遥的这个反应。
      从某种角度上,他们是同类。

      一个年幼的孩子,一直普通地和家人过着幸福而平安的日子,可是却在某个雨后的清晨失去了母亲的踪迹。
      没有任何预兆,仿佛人间蒸发。

      也许他会想,母亲也许是抛弃了家庭;也许他也想过,母亲有什么难言之隐。
      他相信母亲终会回来。可希望在年复一年地等待中被消磨殆尽,留给这个孩子的,只有数不尽的失望。
      那么,就只能当那个女人早已死去,才不会让这些年的等待像是一段荒诞的笑话。

      “真是无情啊,弥生小姐。”
      听到这句话,弥生猛地回头,发现了长廊上带着眼镜的青年男人。
      芦屋忠行。

      “怎么?”回忆起这家伙此前意味深长的话语,弥生气极反笑,“芦屋先生还有听墙角的毛病?”
      芦屋忠行笑了笑,扶正了自己的眼镜。“不过是恰好路过而已。”他微笑着注视弥生,“总比弥生小姐不知天高地厚惹怒主人家的行为要合理。”
      “这确实是我的问题,我会去和清遥先生道歉的。”弥生冷哼一声,“就不劳芦屋先生费心了。”

      “如果是关于十八年前雪华夫人失踪的事情,我建议弥生小姐还是不要插手比较好。”
      听到芦屋这样说,弥生眉心纠结成一团。

      “既然弥生小姐已经知道雪华夫人的事情,那就应该清楚……雪华夫人背后涉及的事件绝不简单。”芦屋在长廊上来回漫步,不紧不慢道,“无论是雪华夫人父母的事件,还是雪华夫人失踪的事,都不是弥生小姐一介普通画家能参透的。”
      普通画家这个词,芦屋咬字很重。

      “普通画家么……”弥生笑出了声,“倒确实给我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路呢……”
      去找Chris那个美国小鬼。
      以LIAR的本事,想必很快就能查清藤原雪华吧?

      芦屋似乎看破了弥生的想法,微微皱眉。
      “我可没有在开玩笑,弥生小姐。”他正色道,“这些可不是你,或者你的帮手能解决的。”
      “是吗?”弥生笑得意味深长,“就好像……芦屋先生知道,我要找谁求助似的……”

      眼镜背后的那对狭长双目半眯着,隐匿在镜片的反光后。
      “既然已经拦不住了,我也不会白费力气……”反光褪去,那双眼睛又带着温和的笑意,“我倒是能给弥生小姐提供一点线索,当然,是需要代价的。”
      弥生吃惊。“哦?”她挑了挑眉,“什么代价?”

      “如果提前把代价说出来,那就不好玩了不是?”芦屋笑意盈盈,“但是想要什么,自然是需要付出一些代价的。”
      “我现在觉得你这个怪人怪得有点符合我的审美了。”弥生双手环胸,“说吧,我接受。”
      “我需要再确定一下。”芦屋忠行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睥睨着弥生,“你……真的确定吗?”

      “确定。”
      “这样的话,那我不告诉你也确实不太好意思了……”芦屋轻笑出声,“说起来,之前发现那具尸体的时候……有提到过一桩灭门惨案吧……”
      “你是说……朝仓一家?”

      “是啊。”芦屋仍旧微笑着,“说起来,我记得死去的朝仓夫妇是小学老师。他们就职的那所小学……如果我没记错,就是藤原家出资开办的。不过藤原夫妇过世之后,藤原家的产业都交给他们的养子了……亲生女儿雪华除开应得的那份,什么也没得到,真是稀奇。有钱人家的权力倾轧,真叫人琢磨不透……”

      弥生愣了愣,突然歪头笑了。
      “确实是有趣的线索……”她轻声问,“那么,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呢?”

      “代价啊……其实也挺简单的。”芦屋弯了弯嘴角,“如果在不远的将来,你要干掉某个人……希望你能想起你今天答应过我的,能够放他一马。”
      弥生倒是没想到会这样。“就这样吗?”
      “嗯。”

      “听起来也不像是什么特别严重的代价……”弥生挠头,“那就答应你吧。”
      “多谢,那我先走了。”
      “啊?哦……”

      芦屋忠行转身,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会为今天答应我这件事后悔的,愚蠢的阿里阿德涅。”他在弥生看不见的地方低声道,“因为……你终将发现……”
      那个人是害你至深的罪魁祸首。

  •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出现的更新
    反正也没人看我就懒得细写科普了
    弥生是故意激怒源清遥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清遥和弥生是病友【指ptsd
    这章具体写了写源家兄妹的母亲藤原雪华Fujiwara Yukika
    源家兄妹背后的故事其实也很刀
    后面会写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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