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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误入密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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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泸洞口,石岩壁上满满的铺满了青苔,若不是一路都是石壁,而此地如此突兀的一个洞口还写着字样,谁都不敢冒险这个里面还有逃出生天的机会。
“小镜,你确定这里是出口?”黄赢益站在洞口有些犹豫,说天不怕地不怕不假,但怕黑怕虫也是真的。
怕黑和怕虫放在徐文琪身上,大家都能理解,毕竟那才是谦谦君子,不忍尘埃。可这个事放在黄赢益身上,总让人有点难以接受。
面对洞口,黄赢益哆哆嗦嗦的走在周明宇的身后,还不忘了紧紧拉着周明宇的胳膊。“小镜,这里黑漆漆的,应该没有出口的吧,而且这墙上都是青苔,看着也不像是人常来的地方啊。”
周明宇表示无奈,只能拽着他,把他往洞口拖去。
一边拖着他走,还得一边哄着。“周围到处都是人把守着,我们随时会被抓回牢中。而且这个时候,怕是他们也发现了我们出逃了。我们只能走这里。如果没有路,我们可以在里面躲一阵子,等他们防守松懈了咱们再走。”
黄赢益想到里面会有蜘蛛,还有别的什么长脚虫,心里就哆嗦。“可是,这里真的很黑啊,你看这还湿漉漉的,还不知道里面有没有虫子啊。”
周明宇不想再听他啰嗦了,再不走,那些人就要追过来了。“好了三哥,这都什么时候了,往前走吧。文琪,你走我身后。”说着,周明宇领头往洞里摸索而去了。
洞口外面稍阔,里面越走越窄,窄到后面,身量稍微高大的人就要侧着身通过了。
光线越来越弱,几乎让人不敢往前探脚,生怕就跟做噩梦一样,一探脚掉入了悬崖。
黄赢益被辛伯半催半推地往前,脚尖贴脚跟地跟在徐文琪身后。
周明宇在前头摸索着,黄赢益却在后头念叨开了。
“小镜,你小心点。你前脚探着点走,不然前面是空的,那多可怕。”
“就算是踩空了,就那么摔一跤吧,也不可怕。就是,怕一脚踩空了,就永远都不着地了,可怕。”
周明宇走在前头,不想理黄赢益,甚至有点想给他一拳头。
黑暗又陌生的地方,谁走都会有些害怕,特别是周明宇,还走在最前头。他都不知什么时候竟然一手被徐文琪拉住了,就这样牵着走了好久。另一只手,还要往前面的黑暗里探去。
岩壁越来越潮湿,周明宇却不知道危险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近,只感觉被徐文琪牵着的那只手被用力一拽。随之,徐文琪惊叫了起来。“明宇小心。”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周明宇那只伸在黑暗里的手一阵刺痛。
周明宇嘶的一声把手抽了回来,同时听见一阵轻微的窸窣声。看不见血,只能感受到,手背已经被什么东西刺伤。一种灼热感也慢慢地涌了上来。
辛伯颇懂医术,此刻又在黄赢益和徐文琪身后,隔着两个人,够不着周明宇的脉搏,此刻内心焦灼万分。“小少爷快把手给我看看!”
周明宇只是对着手背吹了吹,然后爽朗地说道:“辛伯,我没事。不就是虫子咬了一口,而且这么黑,你也看不见。”
虫子而已,在周明宇的观念里,那是可以随手捏死的东西,有什么可惧的。
“我给你把把脉,这里潮湿阴暗,能在这里存活的虫蚁估计有毒。”辛伯说着就开始往前边挤。此时徐文琪也不由得担心起来,他把周明宇转了过来与自己面对面。
徐文琪为了让辛伯够得着周明宇的手腕,一把紧紧抱住周明宇,一手托起周明宇右手递给了辛伯。
周明宇面对突如其来的怀抱无所适从,鼻尖一旁的耳垂,让周明宇忍不住想去细嗅一番。
虽然几天的牢狱生活,但徐文琪的领口还是有些淡淡的野菊花气味,这气味不仅让人闻着舒心,更让人身体酥软。
气淡如菊,舒心明媚。在这黑暗狭窄的洞里,让人心安又沉迷。
周明宇隐隐约约的听见徐文琪在他的耳边问,“明宇,明宇你怎么啦?”
然后感觉像是谁触动了什么机关,一记重摔。似乎手脚突然又有空间舒展了,周明宇隐隐约约感觉他们好像来到了一个比较宽阔的地方。
迷迷糊糊里,周明宇晃晃悠悠的来到一个房间,房间中花烛红妆,床头坐了位美人,身形修长,周明宇正好奇,怎么突然就误入别人的新房呢。正要上前道歉时,却在镜中无意看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也换了一身喜服。
可他周明宇着的却是新娘服,凤冠霞帔,好不风流。
镜中的他脸面娇俏,珠翠满头,腰若扶柳,身姿绰绰。就连周明宇自己也不由得欣赏了起来。
此时床头的美人已经走了过来,从身后环抱住了周明宇,还没等周明宇来得及看清对方的脸,已经被转过了身子,视线里已经被对方浓密的睫毛铺满,明亮的眼眸,对方闭上眼的那刻,眉宇显得更加英气。
还未等周明宇开口,此刻嘴唇上一股温热传来。温润细腻,周明宇还未想明白到底怎么回事时,牙关已经被撬开,舌尖传来一股苦辣之味。
他想要挣脱,但又力气全无,只能任由对方用舌头将一粒苦到发抖的丸药送到他的喉部。
就在对方唇舌离开之际想要吐出时,又被抱紧,嘴唇又传来一阵酥麻,一股温流流入了喉部,刚好将那粒卡在喉部的丸药冲了下去。
周明宇忍不住地想,这才刚洞房花烛,就被毒杀?而对方是自己的新娘,不对,是新郎。
又是一阵眩晕,周明宇闭上了眼睛。
等周明宇再次睁开眼睛时,只看见自己静静的躺在了徐文琪的怀里。而此时他们正在一个房间,不,严格意义上说是一间密室。
周明宇拍了拍头,舔了舔舌尖还剩余的苦味。心想,这都做的是什么梦,怎么还这么真实呢。
“明宇,你醒了?头还疼吗?手呢?疼吗?”徐文琪一边慌乱的摸着周明宇的额头,一边又拉着周明宇刚刚受伤的那只手。
黄赢益和辛伯听见周明宇醒了也立马围了过来。辛伯确认周明宇毒已被清后也放心了,默默的转头就去寻找密室的出口。
周明宇依旧被徐文琪抱怀里,试着想着刚才那个梦。只听徐文琪的心口噗通噗通跳的厉害。周明宇不禁心想,“然道自己刚才真的吃药了?可人在昏迷的时候,应该不会主动吃药,那刚才······刚才是徐文琪给我喂药?所以,梦里的那个场景其实是徐文琪在喂药?用嘴?”
周明宇内心挣扎着,“不可能!就算是喂药,但怎么在梦里似乎感觉他还挺深情的呢。”
“不行,肯定是我想多了。人家徐公子是名门之后,整个闻天郡都在传徐公子冰清玉洁不近女色,不对,应该说不近声色。哎,也不对,这样说,如果刚才真的是徐文琪用嘴喂的药,那我自己都成啥啦。”
“那到底是怎么喂的药?”周明宇心里纠结,他想从徐文琪的脸上找到一些破绽。
偏偏这个徐文琪面对周明宇疑惑的眼神却一脸淡然,丝毫没有慌乱,反而让周明宇觉得自己想多了,对自己刚才的梦境感到羞耻不堪。“文琪,我,我没事,我没事!谢谢你!”
黄赢益和辛伯在密室找出路。“诶?小镜,你的画像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啊?”黄赢益说着,手中拿了一副画像。
而此画像中的人,乍一眼看是小镜,可画像上画的是位女子。
仔细一看,眉眼之间确实跟小镜一模一样啊。确实像,连从小跟周明宇一块长大的黄赢益都一眼看错。“哦不对,不是小镜,画像是位小姐。”黄赢益不由得细细端详了起来。
“小镜,没听说你们周府有小姐啊,你确实也没有姊妹。”黄赢益说着,还故意把画像放在周明宇的脸边做起比较来。“怎么这世上还有长得这么相似的人呢?”
“长得相似的多着呢,毕竟长得好看的都千篇一律嘛。你要是仔细找找,我跟文琪还有相似之处呢。”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还是想看看这幅画像。
“确实像!”
听大家这么一说,徐文琪一愣也跟着上前,他指了画像的下角,“你看处的文字,‘凌波烟雨中,嫣然忆惊鸿’这会不会跟这间密室有关联。我们周围看看有没有出去的开关。”
黄赢益丢下画像后,就开始移动屋内能移动的东西,连案上布满灰尘的笔头都不放过,形容像一只无头苍蝇不为过了。
周明宇站在密室的最中央,默默的仰头,这个密室唯一的光源,头领的这盏灯。
这时徐文琪也走了过来,站在周明宇旁边,“这灯笼?”
“对!我们掉进来后,你们不可能爬到这么高去点吧?这个灯是我们掉进来它就亮了,机关应该就在这里面。文琪,我背着你,你看看够得着不?”说着半蹲着在徐文琪跟前。
只见徐文琪轻声一笑,“明宇别闹,你刚醒。让我们来吧。”说完拉起来周明宇把他扶到了旁边,“黄公子,委屈你了。”
黄赢益闻声已经走了过来,而他并没有半蹲下让徐文琪上背,而是十指交叉,掌心向上紧紧搂在腹前,微微下了身扎稳了双脚,朝周明宇使了个眼色,“小镜,来!”
只见周明宇从一旁小跑起步“嗖”的一声,一脚尖踮了下黄赢益的手,另一只脚已经站上了黄赢益的肩头,双手已经伸出,将灯笼一转。
霎时书架背后传来石门开启的声音。
黄赢益一听见声音,一个按捺不住的激动,转头看了一眼,身子微微晃了下。
可这一晃对于站在他肩头的周明宇可是翻天覆地般的动静,周明宇身形一个不稳,应声就要往下掉。
黄赢益见机立马抓住了肩头的双脚,而顾及不来向地面倒下的周明宇的身体。
这人啊,就是不能太装太炫耀,有点三脚猫功夫就不忘随时做出最最拉风的姿势。明明可以背在背上努力伸伸手就能稳妥的事,他周明宇非得飞身上肩,现在好了吧,这下要是摔下来,不定会来个狗吃屎的姿势。
幸好徐文琪所站之处离的不远,在周明宇惊声的那刻便急忙上前抱住,这不三个人又摔一块了,而且姿势丢人。
自认为玉树临风的堂堂黄家三少爷脑袋被周明宇两脚夹着,军中叱咤风云的周将军家的小少爷却两次摔在一个文弱书生的怀里。
周明宇真的气不打一处来。“啊,啊,啊你个黄小三,你做事能不能专注一点,你想摔死我吗?”
说着周明宇扶着腰爬了起来,赶紧拉起地上的徐文琪。“文琪,文琪你没事吧?”
徐文琪也是不容易,一身的书卷气都快要被周明宇两次给砸没了。“文琪,你下次不要什么都往前冲,你身子单薄,受伤了怎么办?”
“是呀文琪,我刚才都抓住小镜的脚了······”虽然看见徐文琪三番五次的护着周明宇,但黄赢益心里这次还是有点觉得徐文琪冲过来抱着周明宇是多余的,然而让他下盘不稳,摔了下来,话还未说完,就被周明宇打断。
“走啦!黄!三!哥!”说着牵着徐文琪往书架后面的石门走去。
夏子渊在洞中的拐角处细听着密室中所有的一切,偏这夏子渊和陆风轻功了得,所以将密室的通道开关设置在屋顶的灯笼上。
他们可以轻而易举够着的开关,对于还未长成的一群十七八的少年却有些困难。
夏子渊听见石门滑动的声响后,心里不由得感叹到。“这小子要是再找不到机关的话,我可要在这洞里躲废了啊。”
夏子渊说罢,又将一瓶药丸藏在了墙角处。“也就这陆风的血招这些虫蚁,没想到这小子还真不枉身上沾染了这陆家的血脉啊。得亏我在这密室里备下了药丸,要不然这小子经不住这毒蛛了。陆兄啊陆兄,今天这救命之恩怎么算啊,要不你这外甥分我一半啦。”
“小镜,你说这条密道到底通往何处啊?咱们走了这么久,也都一直乌漆嘛黑的,这说不定又冒出个蜘蛛啊虫子啊之类的,多可怕啊。”黄赢益又开始犯矫情了。
“黄三哥啊,你连蛇都不怕,你怕那么指头大的虫子?你这一路叽叽歪歪扭扭捏捏的跟个娘们一样,拿出你平日里黄三少爷的气势来。”周明宇回头看了一眼面露难色的黄赢益,不由得开了个玩笑,“你是不是也被什么虫子给咬了?如果被咬了要让辛伯及时给你诊治,别给落下个什么扭捏病。”
周明宇说到被虫子咬了,又立马想起了那段梦境,心里不由得犯嘀咕:“然道这虫毒是容易激起内心深处隐藏的什么情节吗?”
被周明宇一嘲笑,黄赢益又开始伤春悲秋,把自己说的像个弃妇。“都说兄弟同手足,我看啊,现在我就是一件旧衣服了。”
“旧衣服我也不丢啊,关键时刻,还能保暖。哎呀我说三哥啊,你就别矫情了。你这么一副儿女情长的姿态,我还真有点不习惯。注意脚下,咱们要尽快离开这个黑洞窟窿。”周明宇说着,不知不觉又牵紧了徐文琪的手。
这种感觉还真跟平日里被黄赢益拽这拉那的不同。徐文琪的手指节修长,掌心柔和,在回应周明宇的力道时也恰巧适中。
徐文琪的步伐恰好附和了周明宇的节奏,在周明宇停下时,徐文琪也在身后自然的停下了。似乎所有的想法都透过了这拉着的手互相在手心传递着。周明宇心想:“他应该也是喜欢这种感觉的吧。”
“文琪。”周明宇说着一边晃了晃徐文琪的手。
“嗯,你说。”
“咱们这么走能出去的吧?会不会真的是走入了什么陷阱了,永远出不去了。”周明宇权当闲聊,他心里早有推断。
洞口隐秘,却又署名,表明,这个洞口应该是古老的。既然古老,里面还有密室,那证明,这里并没有荒废。既然这个山洞有用,那肯定不会有人只为了挖一条没有出路的洞。
“明宇,别担心我们能出去的。”说着徐文琪转过手心,于是刚才拉着的手,变成了十指相扣的拉着了。
徐文琪继续说道,“在密室的时候,我看见书架上很多有关于西陵国的一些前朝的政策记载,还有书架后头挂了一张不算大的西陵国地图。如果没错的话,我们走的这条密道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祁灵山山底通往西陵国的密道。”
“密道?”周明宇一愣,“西陵国?那就是说我们穿过这条密道,直接到达了西陵国的巴郡?”
西陵国与东源国之间有祁灵山相隔,这座大山成了两国的屏障。就算是战火连连,也只能让两国将战火北迁,甚至引到连渤河上。
“对的!巴郡是与我们东源国毗邻,隔着祁灵山。也就是因为这座祁灵山,巴郡和黄烟以山为界互不干扰至今。”听见周明宇能脱口而出西陵国的巴郡,徐文琪对眼前这个年少的将军也越来越认可了起来。
于是也多说了些话,“按照如今天下的局势,自两年前西陵和东源两军联盟,在连渤江上击败北萧,如今北萧也无力南下。西陵东源北萧均有天险以拒,三国互相牵制短时间内还是可以维持太平。”
竟然三国相互牵制,那西陵国和东源国又有天险相隔,那祁灵山这条密道,就应该继续隐秘下去。
“但愿这条密道能不被处心积虑的人知晓,不然这西陵和东源难免一场灾祸。”周明宇不禁感叹。
徐文琪却对天下之势却有另一番见解,“就算北萧难以南下,天下之势谁也说不准。咱们东源国君没有天下霸主之心,但也不能保证西陵国国主是位为民着想休养生息的明主。”
是啊,天下不是一王国相安于一隅就能太平的。
周明宇问道,“文琪,你对西陵国有多少了解?”
徐文琪笑了笑说,“也不算多,只是在京中时,偶尔茶楼听说书的讲到了一些。估计也是一些道听途说的故事吧。”
说到这说书的,京城中倒是不少,只是每每周明宇和黄赢益在酒楼吃饭时都不把他们当回事,只是觉得那些人只是一个靠着一些稀奇古怪故事赚钱养生的。
徐文琪就一路跟周明宇说着一些零散的说书人那听来的故事。什么西陵国有一位不败将军,叫苍鹰。还出现过一位太子,野心勃勃,心怀天下。还有一些名器,青釭剑,七星刀······
这样倒是让周明宇觉得漆黑的路途少了一份枯燥和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