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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Chapter6 ...

  •   还没完全睡醒,就听见丁一一在外边叫唤开了,甄女士早已起床了,窗帘依旧拉得严严实实的,我有些不知身在何方的幻觉。
      周六的下午,甄女士不放心去科室转悠了,我和丁一一窝在楼上的画室里画素描,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前几天在酒吧门口看到的黑衣男子,画着画着他那张脸就呈现在画纸上了,在这之前的几天里我从没想起过他来。
      丁一一从楼下厨房端着两杯水走过来,看了一眼,突然大声嚷嚷道:“哇哦,这不是路医生吗?”
      我疑惑的看着她:“路医生?不对呀,我没见过他的全脸啊,很像吗?这你也能瞧出来?”
      她直点头:“是路医生,你太牛了!没见过都能画得这么神似。”她在我面前放下其中一杯水示意我喝,她自己喝了口水,打了个嗝,接着说:“我见过他摘了口罩的样子,就是长这样!就是他!这几天我一直忘记跟你说了那个惊天大消息了,我跟你说,路医生就住我们家隔壁,那天早上你走了之后我出门扔垃圾看见他正好出门上班,他就从我们家隔壁走出来的。事后我还去物业问了,我隔壁的业主姓什么,物业说你问的是路医生吧?我们小区很多女孩儿来问过了。靠,太惊喜了!有没有?”
      我也对这个消息惊诧不已,顿时我瞬间明白了为什么对他有种似曾相似的感觉了。
      “可是我画的不是路医生啊。不对,我画的这个人我也不认识。”接着我把那天晚上看到黑衣男子的情景原原本本跟她说了一遍。
      “你确定只有五秒?”丁一一把水杯放下来,郑重其事的一边问一边看腕表。
      “最多五秒。”我极其肯定道。
      “刚刚在我们俩对完这句话,就已经过去五秒了。”丁一一惊诧道:“莫非他真的是个特种兵?要么特工?卧底?潜藏在博爱医院?博爱医院有案子?不会我们小区有案子吧?天呐,越想越恐怖,以后周末我得天天跟你回来!”
      丁一一越说越没边了,我也觉得怪异,于是我们俩不约而同的陷入了沉默……
      外边已经夕阳西下了,我妈正好回来,上楼问:“晚餐想吃啥?下周末我可能没时间回来做饭了,你们自己在家顺便弄点吃的,今天科室来了个急诊患儿,母亲是个艾滋病患者,有点人心惶惶的,我得盯着。”
      “阿姨,下周我妈来这边,乔返可以跟我一起去我家住吗?”丁一一赶紧屁颠屁颠的跟去问我妈,我瞬间便明白了她的意图。
      “可以倒是可以,但是乔返晚上不得出门!”
      “切,晚上你叫我出去我都不出去呢。”我回道。
      “那你可不得太麻烦人家阿姨了,晚上准时给我发视频。”我妈也太清楚我的出息了,也没再其他叮嘱什么。
      晚上,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整个世界一片雾茫茫,我在大雾中到处摸寻,没看到一个人,突然那个黑衣男子站在我的正前方,他一直朝我伸着手,一脸的悲伤,他那双好看的眼睛里也盛满了悲痛。我想快步朝他跑过去,奈何总是迈不动步子,急得我满身大汗。雾越来越浓,越来越浓,他的身影越变越虚幻,慢慢的,我只能模糊的看见他的一截手掌了。我开始一面儿大哭一面儿想唤他的名字,可是发不出任何声响来,急得我淌了满脸的泪,使劲儿想把自己的手臂往前够,突然发现,我的手臂还有手掌都变得透明了,瞬间一激灵,就把自个儿吓醒了……
      醒来一摸,脸颊上还是湿的,丁一一那厮一条腿压着我的双腿,胳膊横在我的咽喉处。
      拉开窗帘一角,外面已是阳光灿烂。
      奇怪的是,我连林子徐都从来没有梦见过,怎么会梦见路医生呢,而且到现在为止我甚至都不确定他是不是路医生,也完全不知道他的名字。梦里的“我”却感觉清晰的知道他是谁,叫什么,只是喉咙没法发出声音,而且“我”还感觉得到自己的哀戚和悲伤。迄今为止,我的人生除了林子徐,可没有任何让我伤神难过的事儿,太诡异了。
      未免小题大做,我没打算将这个梦告诉丁一一。
      第二周周末,我和丁一一窝在她的小公寓里一步都没出门,竖着耳朵留意外边及隔壁的动静。除了睡觉点外卖,我们俩聚精会神的待在离门厅最近的沙发上,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周五晚上没有任何声音,路医生可能值班。
      周六一整天都没有任何声音,路医生可能上连班。
      周日白天还是没有任何动静,这就有点太过奇怪了。到了下午五点,我们实在忍不住了,趴在隔壁的猫眼使劲儿往里看,然而,什么都看不到,里边也没有传出任何声音来。
      “叮!”太过安静了,电梯突然发出了声音,把我们吓得赶紧抱住门把手,回头一看,路医生站在电梯口,冷静的瞧着趴他们家门上的我俩。
      丁一一反应极快,瞬时低下了头,一边装作寻物状一边问:“乔返,你找着我的耳钉了吗?”
      “啊?”我愣了两秒正不知如何作答,然后就被丁一一拖回家去了,愣是连路医生的鬓角都没敢瞧一眼……
      后来想想,就我们这俩菜鸟,还企图去侦查路医生的身份,真真是让人贻笑大方。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怕万一路医生心血来潮敲门盘问,在没有想到最佳答案之前,我们带着四只黑眼圈灰溜溜的卷铺盖回宿舍了。
      “乔返,路医生真不是我们能染指的人物,即使林子徐不待见你,咱也不能去觊觎路医生,听到没!”几天后,缓过劲来的丁一一痛心总结道。
      一说到林子徐我就头疼,我们已经又是大半个月没联系了。就这样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拖着真让人难受,有时候你可能未必有多喜欢对方,但是当你总去琢磨他的意图时,你就真把自己带沟里去了,总容易沉寂在那个情绪里不得出来,恹恹怏怏不得其所,这感觉让我很讨厌。
      时间不紧不慢的过着,林子徐再给我打电话时已经入冬很久都快交春了,他说寒假要回来,问我有没有想吃的特产。林子徐在武汉大学,特产除了周黑鸭、热干面我没能想到其他的来。丁一一在旁边一直一双手交叉着示意让我拒绝,我被她整得心烦意乱的都不知道自己最后到底说了啥就收线了。
      丁一一真他妈是个祸害。
      丁一一最近入了魔了,在微商那里买了一堆的减肥药,又是早中晚泡着喝,又是晚上贴肚脐眼,之后还要再敷个包。她曾鼓动我也一起参与,就冲这些天她跑厕所的频率我立刻拒绝了。
      “也是,你那瘦胳膊瘦腿的小身板哪里要折腾。”丁一一酸溜溜的说着。其实长成她那样儿的身段还有姿色已经是很多女孩儿的梦想了,可是她还得折腾,我也只能冷漠无奈的瞧着她作。
      临近期末考了,校方不鼓励大伙儿熬夜,宿舍近期十点半后就断电,画室里又人满为患,丁一一的灵感这玩意儿老是喜欢深夜跑出来。于是,她只有拉着我回她的小公寓里创作。
      碍于甄女士的视频电话,我不常去,偶尔被她磨得没办法了,跟甄女士九点通完电话再跟她偷偷的出门。
      丁一一曾经一度鼓动我把路医生的那张素描加个工填充一下,交上去就行了,我没搭理她,那张画我准备自己收藏。
      我的目标从来只是及格,倒没有太大压力。
      这一天,特意跟甄女士请了假,刚吃完晚饭就奔丁一一的公寓去了。
      画架还没完全打开,丁一一就“嘭”的一声倒地上了。我赶紧奔过去,她大汗淋漓,冲我嚷嚷肚子疼,疼得整个人在地上蜷缩。
      我们家俩医务人员,一直又住得离医院极近,何曾遇过这种状况,瞬间急得快哭了。赶紧拿出手机拨120,拨完120我又在想该给谁打电话,我爸?还是我妈?丁一一她妈?丁一一还在地上□□,我放下手机企图扶起她,她小声嚎起来了:“别碰!别碰我!我的肠子都快要断了,好痛……”
      我已经慌不择路了,突然想起隔壁的路医生,想也没想,披件衣服就去隔壁敲门。
      谢天谢地,不是周末,路医生刚好在家。
      他弄清我的意图,迅速吩咐我摁电梯,他去抱丁一一,电梯直达地下车库,路医生把丁一一往后座一放,眨眼间就窜到对面拉开驾驶室的门坐进去了,我还愣在原地,几乎没看到他的身影移动。
      路医生的车跟他的人一模一样,黑色的,又高又大,整个车身都泛着冰冷的凉意。启动车子后他抬了抬下巴示意我坐上去,我只得赶紧麻溜的坐进副驾驶,自己老实巴交的系好安全带,没敢再劳他多费一句嘴。
      他一面看着反光镜一面一只手灵活的转着方向盘,车子从倒出停车位到驶出停车场仿佛就那么十几秒。
      我瞬时完全确定,路医生就是酒吧门口那名黑衣男子。
      一路上,瞧着他那张喜怒哀乐全无的脸,我愣没敢发出半点声响来。
      他今天穿了件灰色的半高龄毛衣,我才发现他当时立刻换鞋出来就把门带上了,外套都没来得及套一件。车窗外不停晃过的霓虹灯影下,衣领上方他的下颌线弧度完美得不可思议,那张侧脸在半明半暗间更显冷峻刚毅,寒得我赶紧收回了视线。
      丁一一直接被带到博爱急诊,路医生选了个离护士站最近的床位把她放下,直接吩咐从门口跟来的护士:“丁一一,女性,21岁,怀疑急性肠炎、腹膜炎或肠梗阻,需特别预防电解质紊乱、休克等并发症。迅速建立静脉通道,500CC糖盐水静滴……”
      护士一面有条不紊的准备一面叮嘱我去挂号,我尴尬的瞅着路医生,进门的时候我就已经发现自己没带钱包没带手机,甚至连钥匙都没带出来,脚上还穿着双卡通图案的棉拖鞋。
      路医生对着护士说:“你先处理,我去开检查单,稍后你先进单,老样子,费用我担保。”说完,他就奔医生办公室了。
      “但愿又是个有良心的患者,要不路医生那点工资可不够他这样折腾……”护士小姐姐边穿刺边嘀咕。
      检查结果出来了,丁一一同志就是个急性肠炎,被减肥药给闹的。
      开好了药,输液到一半的时候,丁一一已经睡着了。
      我坐在病床旁百无聊赖的盯着墨菲斯滴管发呆,看着液体一滴一滴的往下掉,感觉时间一分一秒慢慢的,慢慢的在流逝……
      路医生早已经穿上了白大褂,轻声走过来询问我冷不冷,我摇头表示不冷,倒是惊得一身的冷汗。
      他又平静的回办公室写病历去了。
      丁一一输完液的时候,我已经困得脖子都竖不起来了,往走廊的时钟一看,已经十点半了,甄女士给我锻炼的这该死的生物钟啊。
      路医生走过来瞧我眼神都舒展不开来的样子有点啼笑皆非,那是我第一次,瞧见他脸上居然出现了一种叫“表情”的东西来,真真是又被惊艳了一次。
      “走,她今天晚上会睡得很好,我们先回去。”
      “我要留在这里陪她。”
      “你留这儿也没用,我会安排护士观察的,急诊室的床位不提供给家属。”
      “我就趴在床边睡。”
      “我提醒你,她还得在这里呆两天,你得保存体力明天要送饭。”
      我张嘴欲坚持。
      “走吧。”说完他已经转身走出去了,我被那气场一唬,赶紧屁颠屁颠的跟上去。
      医院离丁一一的小区很近,开车四五分钟就到了,上了楼,我悲催的记起自己忘记带钥匙了。
      然后我蓦然想起路医生也忘记带钥匙了,结果一瞧人家是指纹锁,丁一一这厮平时败家娘们样样儿的,换个指纹锁却一直没舍得。
      路医生站在门口等我开门他再进门,我两手揣着兜,一只脚在地上画着圈,也没好意思开口。
      “没带钥匙?”他问。
      这回,我确定看见他嘴角抽动了。
      “如果不介意,你先去我家待一宿?你若不放心,我们就去找个酒店。”他建议道。
      若是深更半夜的跟着他去找酒店,被甄女士知道了,估计下半辈子我就玩完了。
      他这副盛世美颜应该不至于对我下手吧,再说他胃口好要下手也不会对着邻居吧。
      “首先,我今天上了个白班又被你俩折腾一通,现在急需睡眠;其次,我对黄毛小丫头不感兴趣,何况还是邻居;这地儿离我单位很近,很方便,近期我没打算搬家。进来吧!”说完,他已经打开了门。
      靠,这丫会读心术。
      当初找人帮忙时倒毫不含糊,这会儿再矫情就显得忒没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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